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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一边摆出了然的神情一边在心里纳闷。
是指得到碎灵石后的愉悦情绪吗？
那他永远也不会拥有这种感觉，毕竟别说是碎灵石，就是天宝大灵石放在他眼前，他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不屑地收回被她拽着的衣袖，他继续修炼龙息之术。
龙息之术有多霸道呢，满山的灵气眨眼就被他卷得干干净净，连点灵气渣子也没留下——他本也就是为了修炼方便，才选了这座最偏远的仙山。
不过炼着炼着，他突然想到山上还有一个小仙。
要不要给她留点？
玄清沉思半晌，尝试着给她留了一小片灵气。
结果睁开眼，他就看见那小仙抱着石头在他旁边呼呼大睡，口水都要淌下来了。
“你不修炼？”他皱眉。
半梦半醒的小仙不耐烦地凶他：“别吵。”
还敢凶他？
玄清面无表情地抬手，强大的仙力几乎立刻要从她脑袋上压下去，给她压成一个石贴。
但千钧一发之际，他发现自己有点犹豫。
为什么犹豫？玄清收回手，十分纳闷。眼下的九重天是个秩序混乱弱肉强食的地方，他看不顺眼的神仙，一向是直接送下轮回的。
目光从萤灯那睡得憨笑的脸上移到她头顶的两个双髻上。
玄清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没见过这样的发式，想留着多看会儿。
有了这样的念头，他再看面前的小仙，就总是先看她的发髻了。
睡醒的萤灯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她兴奋地与他道：“我梦见人间的桃花开了！”
人间的桃花经常会开，有什么好惊喜的。
心里这么嘀咕，他却还是大发慈悲地一挥手，带着她一起下凡。
这小仙看着小小的一只，可真是能折腾啊，在花林里哇啦啦~地跑过去，又呜呼~叫着跑回来，原本神识混沌的桃花精都被她催化了好几个，当场就升了仙。
“多谢上神。”那几个桃花精来跟他行礼。
玄清指了指远处的小疯子：“谢她，与我无关。”
桃花精们回头看着萤灯，眼里满是震惊。
离谱吧？玄清也觉得离谱，她自己都弱得不像话，居然还能度化别的生灵。
更离谱的是，她下一次又问他要不要去人间看荷花，他居然还是点头了。
虽说修炼之事只要到了一定的境界，在哪儿都无妨。但玄清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境发生了些变化。
从前看花不是花，看云不是云，瓶颈难破，境界难升。
但跟着她到处走到处看，他突然就看花是花，看云是云了，灵台清明，境界飞涨。
为了浅谢她一番，玄清化成凡人模样陪她去看大戏。
身边这小仙看得津津有味，与一脸迷茫的他手舞足蹈地介绍：“这个是关羽，那个是张飞，他俩是好兄弟。”
“兄弟又是什么？”
“就是互相帮忙的两个人。”
这说的不就是他和她么，玄清释怀了。
原来心里那种古怪的情绪是兄弟之情，看看张飞和关羽两人的相处，玄清觉得可以接受。
于是有别家仙君上门想求娶萤灯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将人打了出去。
星回剑嗡鸣两声，问他为什么。
他理直气壮地道：“若有人在张飞面前求娶关羽，他能不挨揍吗？”
星回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没有反驳。
但萤灯回来问起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却移开视线道：“有人上门来欺负我。”
“那还得了？”萤灯攥拳，“打得好！”
扭头去看了看战斗遗迹，她又唏嘘：“上神越来越厉害了。”
破境之后的玄清日进千里，即使只是一挥衣袖，也能将别的上神扇出去几百里。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跟前的灵石，有点丧气：“咱俩明明是同一个山门的，却不像是一路神仙。”
那自然不可能是一路的，他想，自己都修炼这么多年了，若能被这么个笨蛋赶上，他当即就能去跳轮回道。
结果这小仙嘟囔的却是：“我的仙气又灰又浊，你的却又白又醇，都是石头成的仙，凭什么啊。”
玄清斜眼看了看。
他的本体是一块汉白玉，这人怀里抱着的却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灵石——说灵石都抬举她了，乌漆抹黑的，路边捡的都比这个好。
收回目光，玄清想，仙各有命，无法强求。
·
他找到了万年驻守灵石矿的神君无名臣。
无名臣一看见他就想躲，被他拎着衣襟抓过来问：“你这儿可有上等的灵石？”
“最上等的灵石不已经给您拿去铸了星回剑了？”无名臣赔笑，“剩下的这些可都不够看的。”
再不够看也比她怀里那块强。
他抬眼扫着，捡来一块紫色晶石。
“这是阴性的灵石。”无名臣道，“更适合女仙，上神不如选个偏阳的？”
“不必。”玄清道，“我送人。”
闻言，无名臣眼睛瞪得比灵石还大。
玄清对他这夸张的反应很是不解，也有点烦躁。
记住别人的生辰也许是件困难的事，但对方是萤灯，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在仙山里倒数。
“今日离我生辰还有二十九日。”
“今日离我生辰还有二十八日。”
……
“明天就是我的生辰了哦！”
这想不记住都难吧。
既然都记住了，又是兄弟，送个礼物怎么了。
他不由地沉声道：“你听过关羽和张飞吗？”
无名臣摇头。
玄清哼了一声，一脸高深莫测地就走了。
连兄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神仙，跟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萤灯生辰这日，他把灵石放在了她常坐的地方，然后就耐心地等着。
结果这人过来，不先看灵石，倒是凑到打坐的他面前，赞叹地道：“今儿比昨日似乎又好看了一点。”
说话间离得很近，身上的青草香气朝他盈盈扑来。
玄清给自己念了一个定心咒，然后冷声道：“好看没有用，仙力才有用。”
她有点丧气，靠着他坐着，脑袋都垂了下来。
他不由地又开口：“你上限也就这点了，不必庸人自扰。”
这是实话，他也是不想再看她愁眉苦脸的。
但不知为何，听了这话，这小仙好像更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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