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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宝燕脸颊已经一片红，低垂着头认真剪裁着。
“宝燕，不如搬进里间做吧？”
顾芝芝想了想，抬起手指指向酱铺的里间。
酱铺有个小里间，里面放了一张矮榻等东西，供顾芝芝累的时候休息，她站起身走进里面，将矮榻挪到墙边，把墙边的小方桌放到中央。
顾宝燕此时也迅速收拾了东西进来，缓缓松了一口气，继续认真剪裁。
她双手灵巧，没多久就初步剪裁出一个胸衣的雏形，捏起来，脸颊烧热对顾芝芝道：
“我头一回做，得量一下合不合身……”
“量吧。”
顾芝芝张开双臂，坦然让她过来量。
顾宝燕捏着胸衣的两根带子，凑近，将做胸衣的布料贴在顾芝芝胸口上，记住了该缝纽扣的位置后，身体迅速往后撤，红晕从脸颊蔓延到了脖子。
她一脸羞赧的模样，十分有趣，顾芝芝忍不住打趣道：
“大家都是女的，你脸红什么。”
顾宝燕余光斜了她一眼，低着头不说话，剪刀飞快剪掉多余的边角料子，手指捏了两团棉花，缝成两个圆圆的垫子，垫子中间又缝了个“井”字的线络，防止棉花缩成一坨……
顾芝芝坐在一边，看她针线翻飞，十分利索，尽管是头一次接触到胸衣这种设计，但她仍然有条不紊。
外面传来吉祥接待客人的声音，顾芝芝动身出去帮忙。
忙过了一阵儿后，再进入里间时，顾宝燕手里的胸衣已经成型了，正在做最后的针线收尾。
顾宝燕剪断线头，将胸衣递给顾芝芝，道：
“你看看。”
“不错。”顾芝芝接过来，隔着衣服将胸衣穿上，一边低头打量着，一边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刚好，不过这只做工比较粗糙，只适合自己用，不能送人，还有，后面的排扣要是能用做成铜钩的就好了……”
后面的系合处是缝了纽扣的，系起来效率太慢了，不过能做成这种程度，已经和现代的内衣很接近了。
初步试穿效果挺好的，不知道骑马时效果是不是也如想象中的好。
顾宝燕继续拿起剪刀剪裁，目光落在图纸左上角的钩扣样式上面，道：
“这种铜钩太小太碎了，估摸着没多少匠人肯做。”
她说得在理，顾芝芝没有反驳，将胸衣脱下，放在一边，又说道：
“有了胸衣，小裤也得有，搭配成一套。”
说着，便大概和顾宝燕描述起三角内裤的形状。
这时代暂时没办法弄橡皮筋，顾芝芝想了想，便把裤头改成松紧绳样式的：
在裤头位置卷一圈布料，中间装进一条细绳，这样要穿的时候，就把绳子拉紧打结，脱的时候解开绳结就行。
内裤比较简单，顾宝燕听了一遍就懂了，按照她所说的，将一块布料对折起来，剪出形状，再将要缝线的地方缝起来，翻过来，一条三角内裤就做好了。
顾芝芝唇角微勾，把事情放心交给她，撩起门帘出去。
趁店里客人不多，吉祥一个人能应付过来，顾芝芝快速离开酱铺，往福泽药铺去。
她从旭冬镇回来时，已经来过药铺一趟了，昨日陆锦承发高烧，也不知退烧了没……
到了药铺，严凌风平日坐诊的小隔间，却依旧空荡荡的，问了药童，药童也只说是出诊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
无奈，顾芝芝只好等下晌再来问一遍。
返回时，她在布料店里又挑了一匹棉布带回酱铺，放到顾宝燕手边，道：
“接下来天气会一日比一日冷，你和平安没有御寒的冬衣，做几身吧。”
顾宝燕点了点头，眼底闪过感激。
在酱铺里忙忙碌碌，过了晌午，几人相继去对面食肆吃午饭，午饭过后，便逐渐迎来酱铺生意高峰期，顾宝燕暂时丢开针线活儿，一起帮着招呼客人和打酱料。
到了傍晚歇店时，顾芝芝抽空又去找了一遍严凌风，可不知他在忙什么，依旧不见人影。
夜幕降临，顾芝芝沐浴完，试穿上了顾宝燕白天做的那套内衣，试着走了一段路，继而做几个蹲起和伸展四肢，牵了马，骑了片刻，又在后院里跑了两三圈，内衣都没有掉下来，想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
九月十八这日，是延叔信上商船到货的日子。
顾芝芝天蒙蒙亮便驱马车去了旭冬镇，先到酱坊挑了几个工人，雇了一批骡车，去往码头接收。
码头附近坐着不少壮硕的男人，都是在等活儿做的搬货劳力，见到顾芝芝等人身后跟着好几辆空车，便知道是要来收货的，纷纷围拢过来，询问是否要请人。
顾芝芝早就打听好了，码头附近既有散工，也有已成组织势力的，她看好一个口碑不错的，带着人脚步不停穿出散工的包围圈，径直找到一个叫青帮的搬运队伍谈价。
此时虽然是早晨，但码头上早已忙碌开了，来来往往都是扛着沉重麻袋的工人，和拉船靠岸时的一声声有节奏的吆喝声。
顺利谈妥了价格，交过订金，顾芝芝带人在青帮范围的茶寮里坐下。
因为是第一回收货，延叔信上也没写明运生蚝的货船具体什么时辰到，只能等了，有了经验后，下一次收货时心里就有数了。
码头的风有些寒烈，顾芝芝在茶寮里喝了好几杯热茶，目光远远眺望着江面，偶尔在举目扫视四周一圈。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货船终于到了，顾芝芝看见了驶来的货船中，有一艘船上的旗帜标志和延叔信上对应上了，便去通知青帮的领头，让人帮忙将货船拉近岸边，锁上锚扣。
延叔没跟船过来，将生蚝托付给他侄子，顾芝芝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很快便锁定了右臂上绑了一根红丝带的男人，快步走过去，打量着问道：
“你是延叔的侄子？”
男人长年在海边风吹日晒，肤色黝黑黝黑的，生得壮硕高大，闻言垂眸看了顾芝芝一眼，双眸亮汪汪的，点了点头：
“我叫阿穆，我叔信上应该和你提了这批生蚝的价格了，你验验货，若是没问题，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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