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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顾芝芝手里的大红纸张，众人立刻围拢上前，有的去分她手里的年红，有的去搬梯子，一起合力把春联、福字、门神等年红纸粘贴起来。
下晌有少许阳光，懒洋洋照在新簇的年红上面，瞧着就喜庆。
众人休息了一阵子，见时辰差不多了，赵荷花正想起身去准备年夜饭，突然院门被扣响。
门打开，便见到赵霖笑嘻嘻晃了晃手中拎着的一扇羊排，递到赵荷花手中，道：
“赵娘子，明日便过年了，我们两家是对门，义父特意嘱咐我把这肉松来给你们。”
赵荷花神色惊诧，慌忙摆手推却：
“使不得使不得……”
可赵霖强行把那扇羊排挂在她手腕上，笑嘻嘻拱了拱手，便转身回到斜对门去了。
听见门口的动静，众人此时也从堂屋里出来，看见赵荷花有些好笑地拎着羊排转过身，提议道：
“既是街坊邻里有心就收下吧，等咱们炖了这羊排给邻居匀一份。”
“这……”赵荷花面露犹豫。
旁人不清楚她和赵云虎的事，顾芝芝看得通透，杏眸微微转了转，走向赵荷花，在她耳边低声道：
“娘，看来赵官爷对你还是没死心。”
赵荷花脸色滞了滞，轻轻点下头：
“芝芝，这肉你说咋处置好，还是还给他们吧？”
顾芝芝摇头：“肉还回去他们是不会收的，不若就按照月莲嫂说的，炖熟了分一些过去，顺便……”
顿了顿，眼尾余光扫过站在门口的众人，把赵荷花拉到小径，一边往后院去，一边轻声问：
“娘，你对赵云虎的心意究竟如何，若是有意，不妨试着接受他，若是无意，等趁送肉的时候，最后一次利索些拒绝了。”
赵荷花眉心深深拧起，叹息道：
“我不知拒绝他几回了，可他总是……芝芝，说实话，娘心里不是没犹豫过，可转念一想，我这把年纪了……”
她唇瓣嗫嚅了几下，有些话还是没办法和女儿说出口，便悄声答道：
“就按你说的，待会儿去送肉和他说清楚。”
说话间，其余人也从堂屋后走来了后院，直奔后厨。
众人各自挑了工做，有的淘米，有的生火，有的洗肉切菜……
顾芝芝卷起袖子，笑得眉眼宛如一汪月牙，道：
“今日芹嫂不在，我负责炒菜吧。”
话落，赵荷花稍稍提起羊排问：“这羊排怎么做好，大伙儿是想吃顿的，还是炸的烤的？”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做一道孜然烤羊排，正好上回陆锦承他们来家里烧烤，因为最近天气冷不出夜市了，烧烤炉子正好放在家里，顾芝芝便迈步去找炉子。
夜幕四合，后院里亮起灯笼，院子的四季青藤竹架下摆上了一直大大的圆桌，众人围着桌坐好，一起举杯饮了少许酒水，随后便吃起团年饭。
赵荷花心里想着事，吃饭速度快上许多，众人才吃到一半，她便搁下碗筷，笑道：
“大伙儿先吃着，我给邻居送一些烤羊排去。”
说罢回到厨房，将早已匀出来的一盘子孜然羊排放进食盒里，拎了出门。
门敲了好几下，须伯才从里面出来开门，见是赵荷花，惊诧“哎哟”一声，急匆匆往堂屋里小跑回去。
“须伯，须伯……”
赵荷花在门口冲他背影喊了两声，他也没答应。
只是她话音刚落，须臾间一道玄色人影就出现在堂屋屋檐下，险些和跑回堂屋的须伯撞了个正着。
须伯笑得胡子都吹了起来，指着门口的人，才要开口，赵云虎已经路过了他，大步流星迎向赵荷花。
沉沉夜幕中，看见他朦胧的身影靠近，赵荷花有些紧张打了招呼，举起手中的食盒：
“多谢赵官爷送的羊排，我们做成了烤羊排，分一些回来给你们尝尝……”
赵云虎低头扫了眼食盒，却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绷着有些紧张的声线问：
“荷花，你……你吃饭了没，要不进屋和我们一起……”
说完，赵云虎心一跳，暗恼自己嘴笨，她后院里煮饭聊天那么热闹，家里怎么可能没有年夜饭吃！
果然，就听见赵荷花回答说：
“我在家里吃过了，这羊排你拿回去吃吧，待会儿若是有空，我想和你谈谈。”
闻言，赵云虎先是一怔，下一瞬几乎要心花怒放，忙点头答应：
“荷花，我现在就空闲的，外面风大，你进来吧。”
他侧身把院门开大了一些，才把她的食盒提到手里。
两人到了堂屋外，一抬头，就能看见坐在堂屋吃年夜饭的赵霖和须伯，目光齐刷刷盯着两人看。
赵云虎瞪了两人一眼，一边把食盒递向两人的方向，一边对赵荷花轻声道：
“荷花，我们去偏厅谈吧。”
须伯动作麻利跑来接了食盒，掀起盖子，烤羊排的香气瞬间飘满室内，令人垂涎欲滴。
偏厅在堂屋旁侧，赵云虎见赵霖和须伯两人手里拿着烤羊排，鬼鬼祟祟凑过来像是要偷听，想了想便将门掩上，回头解释道：
“荷花，那小子在外面，我暂时把门关了。”
赵荷花反应淡淡，点了下头。
室内很安静，两人间氛围尴尬了片刻，赵荷花率先开口道：
“赵官爷，我今日来是想……”
听见她生疏客套的叫法，赵云虎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淡了不少，心内隐隐不安，打断她道：
“荷花，即便抛开过往的私人感情不谈，你我也是认识了几十载的同乡了，你能不能别那样喊我。”
小时候，她整天追在他身后，扯着甜糯糯的嗓音喊他虎子哥，长大后喊他云虎，如今，两人间碰面，于她而言，便只剩下生疏客套的“赵官爷”……
赵荷花怔愣了下，浅浅吸了一口气，改口道：
“云虎，我实话实说得了。”
赵云虎得偿所愿，眼底喜悦的光芒一掠，唇角的笑弧才勾起来，就听见她一口气不带停歇低声继续说——
“云虎，虽然我以前已经说过了，但可能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让你误解，你不用对我那么好，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不要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
一番话说完，赵荷花眼睛盯着自己双脚，心跳得飞快，有些不敢抬头去看赵云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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