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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两人过来,顾芝芝匆匆两句把事情交代完,就从柜台后出来。
“芝芝。”两人一靠近,宋初雪就迫不及待,嗔声道: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得密不透风,一句也没透露过!”
虽然迫切,但宋初雪知道分寸,说话时特意压低了嗓音的,且用别的词代替了“南境”二字。
顾芝芝倒了两碗酸梅汤给两人:“天气热,先解解渴。”
如今已是夏日,宋初雪和寒鸦两人从外面进来,脸颊晒得微微起了红晕。
碗是小碗,两人须臾几口间,就把酸梅汤喝光。
“先上楼再说。”顾芝芝把人带到二楼的雅厢,这才继续开口道:
“初雪,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前些日子事情还没彻底落实下来,不好透露。”
这也是她和陆锦承商量过的,虽然她信任几位好友,但人多口杂、隔墙有耳,万一突生意外就不好了。
宋初雪舔了舔唇,舌尖尝到唇上残留的一丝酸甜,低声叹息:
“南境那么远,即便是走最快的水路,这一去一返,我们好几个月都不能见面了,芝芝,我舍不得你……”
两人并排坐在蒲团上,她拉过顾芝芝的一只手,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轻声说道:
“真羡慕你,如果我也可以随心所欲,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那该多好……祝你一路顺风,在外边要多保重!”
宋初雪双眸浮起微茫,关切叮咛着,脸上交织着艳羡与不舍。
见她憧憬的模样,顾芝芝忍不住好奇问:
“初雪,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最想回边关吧。”
宋初雪端起小碗,小口小口咂着酸梅汤润喉,叹道:
“可惜,我父母亲不会同意我回去,非要让我呆在京城……择夫婿。”
说到此,她眼里的光亮仿佛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低头摸了摸盘在腰间的软鞭,陷入思绪:
“我自小就同兄长跟随师傅学武,那时我以为,长大后会和兄长一样也能保家卫国,至少可以立一番事业,可后来等我真正长大了,才发现……”
话说一半,她唇角掠起一抹讥诮的笑。
手背蓦地一暖,覆上一只柔软的手,宋初雪忙收敛情绪,扭头对上顾芝芝的目光。
“我明白你的心情。”顾芝芝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两人目光对视,良久,不约而同长叹一声。
“不聊这个了。”宋初雪转移话题,道:
“我听说端午是你的生辰,可惜你初四便要启程了,要不明日我们小聚一次,当作提前给你庆生和践行,好吗?”
“好。”顾芝芝轻轻颔首,“就在火锅店里聚吧?”
正聊着,突然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
寒鸦站在门边,闻言将门打开。
红嫂站在门外,隔着门对顾芝芝道:
“东家,赵百户在楼下,说有事找您。”
“义兄?”顾芝芝缓缓起身,疑惑问:“他这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
“不清楚。”红嫂答道:“是穿着官服来的,同行的还有好几个人。”
穿着官服过来,就不是小事了,顾芝芝当即凛了神色,迅速抬腿出门。
“我和你一起下去吧。”宋初雪追了出来。
两人迅速回到楼下,果然见到离门口不远的大堂站着赵霖等几个锦衣卫,而大堂里方才还热闹的客人,已经像老鼠见到猫似的,纷纷丢下银子离开了。
偌大的一楼大堂,登时只有赵霖几人,和战战兢兢躲在角落的店伙计。
看见宋初雪也在,赵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旋即又恢复如常,转头对顾芝芝道:
“义妹,无意打搅你做生意,但公务在身请见谅。”
“出了什么事?”
顾芝芝紧张揪紧了手中的绢帕,还有两日就要出发去南境了,她的店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出岔子!
“不用担心,只是循例盘查而已。”看出她的忐忑,赵霖简单几句把要问的话概括问出来,说罢又吩咐身后的人动身去铺子里仔细搜寻。
几个锦衣卫拔出剑,迅速分散到铺子各处。
顾芝芝这才得知锦衣卫要抓一个什么人,正全城搜捕,和火锅店无关。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喊来红嫂,道:
“红嫂是店长,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她。”
红嫂忙不迭点头,凑近前看赵霖手上展开的一幅画像,看了好一会儿,说道:
“没见过此人,不过我会留意的,若是碰到此人就马上去通知官爷!”
赵霖点头,又侧身将画像放到宋初雪面前,一板一眼问:
“宋小姐也在,就请帮忙一起认认吧,可见过画像上此人?”
宋初雪看了两眼,忙摇头:“没印象。”
询问完,几人站在大堂门旁,等搜店的锦衣卫。
如今已是夏日,店门开敞着,阳光和风都大剌剌钻进来。
店内光线充足,穿堂风和后面的通道形成对流,凉风一阵阵吹过很是清爽。
大街上。
见到锦衣卫的身影,行人躲得远远的,但仍旧有不少胆大的,围在街对面,盯着火锅店,窃窃私语。
严凌风拎着药匣子路过,在不远处见到火锅店门口有些异常,立即加快脚步过去。
还没靠近,就立马认出站在里面的几道身影。
他目光一下子锁定在宋初雪身上,见她和赵霖站得近,似乎在谈着什么……
心脏蓦地一紧,没来得及深想,他双脚已经迅速跨过了店铺门槛。
余光窥见有人进来,几人下意识扭头看去。
“严大夫?”顾芝芝表情讶然,忙迎上前,看见他手中的药匣子,问:
“你到这儿附近出诊?”
严凌风略一点头,问:“我看门外围了人,进来看看发生何事。”
话落他视线望向赵霖,余光却不由自主悄悄往宋初雪身上瞥视。
“锦衣卫循例办差。”赵霖回答,又将画像呈到他面前,将问题重复询问一遍。
见店里忙乱紧张着,宋初雪把顾芝芝拉到一旁,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你忙着,我先不打扰你了,我去通知郡主她们几个,明日正午时分来店里找你。”
顾芝芝低低“嗯”了一声,目送她和寒鸦出门。
严凌风一边回答着赵霖的问题,一边注意着宋初雪,见她突然离开,双脚下意识也向门口转去。
“凌风,我还没问完!”赵霖一把抓住他,一板一眼,把最后几个问题问了,才把人放开。
严凌风心里急切,忙借口有事,便匆匆离去。
出了店,大街上行人如织。
他寻着宋初雪离开的方向疾步追出很远,终于看见了那抹熟悉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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