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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林凡后退的脚步最终停了下来，推开了办公室门，烟雾迷蒙，如林凡所料。
“林凡，你来得正好，走，出去喝一杯。”王林不由分说地拉上了林凡，在路上，碰到了秦长生和张成华两人，也一并拉过去了。
“老张，咱这都不是外人，我就有话说话，高新区走到现在这一步，这责任在我，也在你，我们这一把手很失职，我没能带好第一届高新区走得更好，我愧对这么多人的希望。”五杯酒下去，王林的话开始多起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林凡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王林失态，相顾无言。
“书记，少喝一点吧，酒大伤身。”秦长生超林凡努了努嘴，林凡端开王林面前的酒瓶子。
“不碍事，我还没那么不堪，林凡，你也坐下来。”王林推开林凡的手，站起来想要拿回酒瓶，身体微微晃动。
“我先感谢几位一直以来对我工作的支持，我有什么做得不好，做得不对的你们都可以指出来，高新区不是我王林一个人的，有你们，还有更多人的心血在里面，我还记得组建这一届区政府的时候，高新社区的一个老红军抓着我的手不放，一个劲的说，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当时我就下决心要带好这第一届区委区政府，做出点成绩来。”王林的话很琐碎，但无论是张成华还是秦长生都听得很仔细，他们知道王林在发泄什么，也都明白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老王，事情还没走到那一步，白书记和谢书记都还没说话，不要忘了我们背后还有高新区数十万的民众，我们答应，他们也不会答应的。”迎着王林的目光，张成华低了低头，他明白自己这话是何其的苍白。
今早，市委常委会、市政府常务会议相继举行，在这两次分量十足的会上，有人对高新区这一届政府的能力提出质疑，并把李成孟、庞华等一批人的检举信搬上了台面，其后更有十多个部门一把手同时举报高新区大大小小十多个部门，省纪委、市纪委来了三十多个人带走高新区涉嫌部门的领导。
杨胜中午打来电话，声音中满是歉意：“林凡，我这边恐怕是顶不住压力了，明天的西川日报会刊登高新区的动态，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杨胜的话让林凡一颗心再度沉了下去，杨胜是西川日报总编辑，即使谢正国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能给他施加压力并且迫使他退步，这个人至少是省部级高官，看来是上面有人忍不住出手了，这个消息林凡暂时隐瞒着，十多个部门一把手空缺，再加上还要应对来自省市上层的压力，王林正经历着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林凡不想在这个时候扰乱他的心境。
“书记，你真的喝多了。”秦长生重复着林凡的话。
王林怔了怔，呆呆地沉默了一下，长长出了一口气，接过林凡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拭着脸上的酒水，笑道：“现在这酒量越来越不行了。”王林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依旧是那个强势的高新区区委书记。
“风声已经下来了，我们还是应该早作准备，也好应付一些突发情况。”秦长生的表情很凝重，在座的除了林凡都是在官场上打磨了十年以上，一早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在秦长生的心里，高新区面临的危局虽然险路重生，但还不到必死之局的地步，高新区政府是省市政府同意，国务院批准成立的，谁想将高新区政府一锅端，这无疑是在打中央的脸，按照某些人的说法，高新区自上而下蛇鼠一窝，由点及面，这已经是在影射这个国家了。
“这样看来，前段时间我们区选择开展党风廉政建设很正确，查处和处分了一批蛀虫，现在这些人想鸡蛋里挑骨头，他们还真没选对时候，老秦这话说得在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我们自己做好了，整个高新区铁板一块，从容应对各方问题，我想再大的困难也能过去的。”张成华的脸色微红，几人饭都没吃上一口，三斤白酒已经下肚了。
“他们带走一批，我们就培养提拔一批，我相信偌大的高新区是不缺这点人的，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得住。”秦长生补充了一句，酒过三巡，稳重如他也开始说着露骨的话。
“林凡，你一个人闷在那干什么，说几句吧。”张成华看到林凡在那喝闷酒，调侃道，“不会是你们家那位企业明星开始催你回家了吧？”林凡和唐雅一起在食堂吃饭不止一次被张成华撞见。
林凡无语地点了点头，昨晚上说好了回家吃饭，哪知道王林会临时兴起出来喝酒，看着摆放在一旁的几瓶国窖1573，林凡摇了摇头，看这架势，在座的四人恐怕没一个会站着出去，唐雅责备了他几句，叮嘱让他少喝点酒。
“老张，你说的是那个叫什么唐雅的女娃娃是吧？”王林被引起了兴趣，端着酒杯，小饮了一口，笑问道
张成华点了点头：“那女子人很漂亮，又能干，和林凡走在一块儿相当搭配，一个从政一个经商，林凡，你小子是远远走在我们前面啊。”张成华打趣着林凡。
“关系还没定下来呢，我倒是想，可人家不松口。”林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但两人的关系已经很密切了，可是唐雅至今都还没答应下来，林凡不止一次向她表白，唐雅都是顾左右而言他，这让林凡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种事急不来，都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工作，将来进个省委问题应该不大。”秦长生断言林凡能进入副部级行列，他和张成华两人都五十左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以副厅级退休。
“这事暂且揭过，我们几个商量一下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危局。”王林没有在唐雅的话题上深入，而是转移到高新区的现实问题上来。
“我先说说我的看法，老秦说得对，高新区是省市政府同意，中央批准成立的，谁想动它，无疑是在打这几个部门的脸，在这一点上我和老秦的意见保持一致，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必须联合各部门，在某些大问题上统一口径，不能让人钻了空子，另一点就是高新区的日常工作不能丢，尤其是成改工程，必须抓紧推进。”张成华的话很中肯，王林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酒喝到一定程度，肚子里就藏不住话了，三位领导将高新区大小事宜理顺，有针对性地处理，林凡几次想开口，最后闭上了嘴。
“林凡，别在那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有事说事。”王林很不满意林凡迟疑的态度。
“那我就说些不成熟的看法。”林凡的开场白从来没变过，“高新区的局势大家心里都明白，不容乐观，来自各方的压力总结起来无非是来自三个方面，一是自上而下，这第二是平级或者说是内部压力，第三就是来自下面的压力，先说这第三个压力，我觉得应该成立工作小组，力争将下面的话语权把握住，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这第一个……”林凡摇了摇头。
“你这家伙别的没学会，这藏话的本事倒是深得精髓，给你一盏的时间，在拖拖拉拉，这桌上的酒瓶你自个儿解决。”张成华将一瓶白酒放在林凡面前。
“第一个就需举全区之力应对未知，这个是底线、是急促，既不能退步，更不能放弃，否则我们所有的工作都白做了。”林凡顿了顿，继续说道，“必须加强各部门，各一把手之间的交流，除此之外，就是张区所提的，成改工程不能停，不能像某些同志所说以成改工程来影响省市政府的决策，成改是市政工程，影响到成华市数百万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我们不能做这个罪人。”
“那第一和第三个问题解决了，第二个问题呢？”王林饶有兴趣地看着林凡，等着他的后话。
“我所说的第二个问题，重点落在龙马区和温县这两个地方。”林凡把目光投向王林，温县是他的大本营。
“温县？”不仅是王林，其他两人也是一脸不解。
“温县和龙马区是和我们高新区接触面积最多的两个区县，高新区成立区政府，你们想想对谁影响最大？”林凡抛出话题，并没有给出答案。
“林凡说的这三点都很到位，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看来这次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打好这次的翻身仗。”张成华的目光眯成一条线，一丝寒光闪过，这些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在官场混了这么久，谁还没个后台。
一顿酒，几人尽兴而归，三人都有司机，唯独林凡念叨着叶茂，要不是这个女人，他也能车接车送，哪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大晚上的在路上拦车。
一场看似胜算不大的较量正式拉开了，但林凡几人忽略了最坚实的城墙也是从内部攻破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高新区的局势再度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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