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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拨云见月 > 15.心魔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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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的乌云愈加稠密,长风呼啸,在四方山旁却紊乱成一片一片,刀刮般的撕扯。

    半空中掌门一人独战两名魔修,带起罡风阵阵,却也渐渐不支起来。

    他本就因山门事物所扰,修炼不及,只有元婴高期的修为,在两名修为相差无几的魔修围攻下,能支撑过千百招已是尽了全力。

    但是他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山门下的混战,他不能示弱,不能后退,因为他的身后,是四方山的所有弟子,四方山的未来。

    柳正挥袖,一道锐利的银光就朝着瘦高个极速斩了过去,常人看不着影的攻击在同等级的魔修眼里却如常人挥拳一般缓慢,躲过去易如反掌。

    那瘦高个狞笑一声,侧身躲过:“怎么,掌门大人这就乏力啦?”

    柳正低垂着眼一言不发,双手翻转聚灵,半空中突然爆发出剧烈刺目的银芒,就如同阴云乍破,日头从那云后照耀下来,洒在每个四方山弟子的眼前,心上。

    空中的两个元婴魔修却齐齐一声惨叫捂住双眼,血丝从眼眶中顺着脸颊滑下。

    他俩离得最近,又一直死盯着柳正,两只眼睛猝然被剧烈的银光一刺,就仅剩下一片黑暗,双双暴盲了。

    柳正趁机一个瞬移,屏息凝神敛去气息,借着灵力光线的阻挡双手速速结印,面前漂浮着的正是四方山的掌门令,那枚开启护山大阵的钥匙。

    “柳正!你找死!”暴盲的瘦高个魔修暴怒起来,双手成爪朝身前一抓,却捞了个空,不由地更气了,“好!好!好!柳正,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只见他浑身的魔气荡漾开来,朝着空气四周胡乱攻击着,边上的山体被带着簌簌抖动,泥土翻涌,从林倾覆,一人高的山石都被推动着朝山下砸去。

    “别乱动!”另一名魔修感受着周围灵力的紊乱,连忙按住他的手喝道,“给我点时间。”

    瘦高个闻言乖乖安静下来,那名魔修则闭目敛眉,细细地感知着什么。

    “这边!”他抓着瘦高个的手直接一个瞬移,“现在,正前方。”

    陆云凡在十人围攻下颇有些狼狈,但尚可周旋一二。一则他所习剑法正适合以一敌多,二则虽然他修为仅在金丹巅峰,与眼前诸魔一般无二,但实是他努力压制的结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修为的快速进阶,让关心他长辈都有些担忧,这么迅速的进阶会不会伴随着基础的不牢固?不同于乾元派对修为高低的追逐,四方山更注重修习时的经历与心态,平心静气,方得长远。

    因此当他突破金丹后,便刻意的压制着突破的速度,灵力在体内更多地沉积,流转,虽然时有鼓胀般的痛感产生,但修为确实更加浓厚而扎实。

    陆云凡抬手格挡住迎面的一剑,侧方却鬼魅般又出一剑,他眼一低,倏忽转身,手中抬起的剑顺势横扫而出,与几道隐匿的剑光碰撞,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当声。

    不同于魔修们阻而即止的浅薄剑气,陆云凡的剑气横扫而出,就势如破竹,将眼前众魔推出了老远才缓缓消散。然而面前空了一片,背后却还有魔修前仆后继地攻上来,灵气,剑光,血色,一一在空气中绽放。

    十几轮围攻下来,就算陆云凡一身黑袍挺立,鲜血也渐渐在外衫上显现出来,湿润的暗色,在衣衫上渐渐蔓延。

    他拭去脸上被擦伤而出的血液,刚能喘了口气,余光一瞥,众魔围攻下面色不改的人却瞬间惊慌:“师父!!”

    那头瘦高魔修听到定位,脸上绽出一个?人的笑,双手成爪就要刺出,侧面却斜斜打来一道剑气,魔修急忙收手闪身避过,“谁!”

    那人没有应答,魔修神色却瞬间放松下来,低低笑了出来:“金丹巅峰?呵呵,陆云凡啊,大人的战斗,你一个小崽子跑来干什么?”

    说罢不等对面反应,一个挥袖大风骤起,陆云凡毫无抵抗之力,就被灵力扇下半空,在地面深深印出一个人坑来。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浑身筋骨剧痛,几乎动弹不得,只能瞪大双眼直直看着空中的师父。

    一时间,他无比痛恨起自己低下的修为来,元婴与金丹的差距在此时如同天堑一般,让他连那人一击都无法应对!

    柳正眼睁睁看着云凡被扇下半空,心中着急,但无能为力。他散去灵力光线,手中印却还差几个步骤才能成型,此时的他无法移动,更无法反击。

    瘦高魔修再次出爪攻了过去,柳正避无可避,尖利的爪子瞬间就没入了他体内。

    “嘿嘿,你躲啊,继续躲啊!怎么不动啦?”

    柳正忍住一声闷哼,不出一言,手中快速动作着,亦不发出一声音响。

    “嗯?!怎么?掌门大人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魔修桀桀发笑,爪子还在掌门腹部翻搅起来。

    柳正死死闭紧双唇,却仍是有一丝血色从唇角溢出。他闭了闭双眼,却是缓缓勾起了一抹微笑。

    手中印成,四方山传承四千多年的护山大阵缓缓开启。

    柳正张开双眼,手中玉佩随即隐匿消失。

    他一把抓住瘦高魔修留在他体外的手腕,死死禁锢着,朝着另一魔修飞驰过去。唇角带笑,眼中隐隐红光,一道传音直入陆云凡脑海:“小凡,替我照顾好四方山。”

    陆云凡刚刚缓过浑身剧痛,听到传音不由一怔,再看空中师父的动作,他只觉得心口像是压了块巨石一般,血脉已是不畅,冰凉成了一片。他张了张口,却是喑哑,无声。

    空中一道爆炸声瞬间响起,剧烈的声响盖过了一切嘈杂琐碎之声,气流炸裂开来,除了防护罩内的小弟子们,周遭一切均被掀翻吹远,陆云凡将剑深深插入土中固定,仍被吹成了风中的旗帜。

    紊乱强劲的气流久久不息,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陆云凡稳住身体,扫视四周,师父和那瘦高个的魔修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发红泛黑的地面可能在诉说着什么。

    他不愿意去细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拦住一缕残存的微风,那风中,仿佛还缠绕着师父的气息

    魔修们实力强劲,风一小就纷纷从四处爬了起来,身上无一不挂了彩。他们前后观望,见领头人少了一个,另一个正好好的立在不远处,便又齐齐聚了过去。

    只见那魔修眼睛虽然还没恢复,却仪态自如,直接踱步到了防护罩前,朗声道:“你们的掌门已死,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了!念在你们年幼又天赋俱佳,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入魔,还是死?”

    魔修的话语如当头喝棒,敲醒了防护罩内诸人。刚刚众魔围攻护罩,他们自顾不暇,早就不知外面是何情况,听得此语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罩内诸人嗡嗡说话,那魔修也由得他们商量,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着。突然一词“护山大阵”传入他的耳朵,他不由地笑了出来。

    “还有,别指望你们四方山的护山大阵了。”说罢一个响指,众人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竟是从四方山里瞬移了出来。

    “大人,阵法已被破坏,开始自动关闭了。”

    那领头魔修点了点头,笑得一派温文尔雅地朝向防护罩,“如此,还有什么顾虑吗?随我们入魔吧?”

    不待那边作出回应,众魔身后突然长风又起,一道金光冲天直上,厚重的乌云终于抵不住冲击,豁出一口子来。

    众魔忍不住回头,只见背光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人,黑袍长剑,面容虽然模糊,冲天的戾气与杀气却直逼得人喘不过气。

    “是陆陆云凡”离得近的魔修认出了他,却更加惊诧了。

    沉重的威压扑面而来,是不容他们错认的元婴期。

    陆云凡不等他们反应,蓄满灵力的一剑就重重挥出,离得最近的十名金丹魔修毫无反应一声不吭,就直直地倒了下去。血液后知后觉地喷射出来,洒在了四方山门前的土地上。

    这,就是元婴与金丹的,实力差距。

    那名元婴的魔修虽眼不能视,但也大致猜出发生了什么。他压下内心巨大的惊讶,瞬间掠到了陆云凡面前。

    “果然不愧是四方山的陆云凡啊,竟然敢在战场上突破,着实大胆!”

    那边陆云凡执剑冷眼瞧着,不发一言。

    “你天赋甚佳,是凌九大人最看重的人才,我不会杀你,你真的不加入我们吗?”那魔修嘴角还噙着笑,在做最后的劝说,背于身后的手却已悄悄捏好了诀。

    “……”陆云凡看着他沉默片刻,再开口的声音却是破碎的沙哑,“你,不会杀我,我却会杀了你。今天来此的所有魔修,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云凡,你太狂妄了!”

    ……

    “三十九。”

    “四十。”

    “四十一。”

    ……

    四方山下已是血流成河,天边的乌云已全换做了红霞,也不知是落日的余晖,还是被血色映照而成。陆云凡了结了最后一个苟延残喘的魔修,驻剑而立。日头将他拉出长长长长的影子,落在满地的尸骸上,遮出一片片阴影。

    他的眼中泛着红霞,带出一股不详的气息。他用最后的力气抚了抚脖前的挂坠,低低喃语,“不要骗我,不要骗我。”

    ……

    “大师兄!不好了!刚使官来报,凤鸣台大战,正邪双方同归于尽,百无存一……师叔伯他们他们都诶!!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

    ……

    月光透过洞顶轻轻地淌了下来,一半落在了满池含苞带露的莲花上,一半落在了湖心的小亭旁。却听亭中传出一声惊呼,瞬间打破了满池满室的静谧。

    “爷爷!他在抽搐!”是一个女声。

    亭中站着的另一人却不像一个爷爷辈的人,白衣白纱拖地,半长的头发胡乱地束起,面容中还隐含着一丝稚嫩,声音也带着一股不太明显的奶声奶气。

    “我看到啦,他还在发烧呢。哎呀,没想到这人心魔这么重。”

    “爷爷!我发过誓不能伤害他的!你在做什么啊?!”那女声焦急道,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浅浅的月光偏移,露出那女声所在,却不是一女人,而是一只纯红的小狐狸,正是带领众人前往秘境的花隐。

    “我的小花隐被人欺负了,我帮她欺负回来,不好嘛?”白衣人转头看向她,还眨巴眨巴了水润的眼睛。

    花隐简直想疯:“可是我发过誓了!”

    白衣人瘪了瘪嘴,“但是我也没做什么啊。你知道狐族擅幻境,我的本体在这秘境中更是叠加了无数层幻境,引出了他的心魔,也是正常的啊。就是他心魔太重,能不能挺过来就不知道了。”

    “……”花隐已经开始撞墙了。

    白衣人赶紧拉住她,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花隐,不过我真的没做什么,最多就是偷看了下他的记忆他不杀你其实已经很是忍耐了,爷爷是错怪他了,心魔这么重,杀意那么胜,还能克制住放过你,真的是你的福气了。”

    花隐被拉住无法反抗,却还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爷爷,求你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赶紧想想怎么办啊,他要是挺不过去,你的小花隐就要被天劫打得灰飞烟灭了啊!”

    “这……”白衣人也紧张起来。

    亭中躺着的人半隐半现,红黑交杂的魔气在他四周缭绕不散,面容也仿若带上了一丝邪性。他平躺着,杀意却昂扬,充斥着整个小亭,四肢时不时抽搐一下,好像在幻境中厮杀一般。

    一滴泪水突然毫无预警地从他眼角溢了出来,一滴接一滴,缓缓没入耳边发际。亭内杀意略降,红色不详的心魔却越来越重,猖狂地游荡。

    白衣人闭目掐指,突然灵光一闪,“有办法了!去极炎谷中心,那里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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