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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山的奏折似乎永远批不完,帝皇只眉头紧锁。
回宫后帝皇已经将自己困在玄明宫好久了,每日都是埋首工作,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焦头烂额了。
从前烦心事也很多,他从中斡旋已经习惯了,只不过出了一趟宫,他不似从前心静了。
他很久很久没有关注过皇后的消息了,他很清楚自己是在逃避,可他没有办法只能选择逃避。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既坐了这至尊之位,他早就已经做好“不仁”的准备了。
所以,不要去直视自己内心的感情,直接逃避,像从前那般只用理性去思考就好了。
所以如今,他埋头政事之中,不去想别的事情,于是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心如静水,不会再起波澜了。
“陛下……”一道小声的呼唤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明显。
帝皇头也没抬,提着朱笔在奏折上批注。
帝皇冷冷的应了一声:“讲。”
和顺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答道:“琨鹤寺……来信了。”
帝皇笔尖一颤,朱笔小小的晕了一小块污渍,帝皇深吸了一口气,睫毛不自觉的颤了颤,他提笔继续写完最后几个字,淡淡道:
“拿上来吧。”
帝皇架起朱笔,接过和顺手中的信封,先是端详了信封上的字,随后像是思考了片刻,才拆开了信封。
“七爷亲启,见字如晤,七爷今日可曾安好?政事繁忙,万望七爷莫太劳累,注意身体。”
帝皇只看见信中开头的七爷两字,心中便不自觉的一颤,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不自觉的自嘲的笑了笑,在心中腹诽自己不争气,多日努力功亏一篑,又在暗自笑着皇后的狡猾,竟故意唤他七爷。
同时他也开心,起码他知道,皇后在讨好他,他觉得她在意他。
“七爷莫怪,浮芽唐突,只因有事需要七爷相助,七爷可会怪浮芽狡诈,多日未见,开口便是有事相求。”
不知为何,乔肃廷丝毫气不起来,脸上竟不自觉的露出了些许笑意。
“七爷定会怪浮芽,或许也不愿再看浮芽的信,那浮芽还是先同七爷说些别的事吧,多日未见,本不愿叨扰七爷,想着慢慢回到从前那般也好,可天意弄人,最后还是叨扰了七爷,七爷不必困扰,浮芽最为豁达,便只当你我是合作就好,一切还是可以回到从前那般。”
乔肃廷渐渐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是张浮芽在跟他划清界限吗?
“臣妾思绪混乱,一时不知该如何同七爷说起,若是有什么话得罪了七爷,万望七爷海涵,臣妾只是想说不必在乎臣妾的感受,臣妾以后不会做出让七爷困扰之事,七爷只管同臣妾合作就是了。”
张浮芽这是在担心她对自己的爱意,会让自己困扰吗?
“所以七爷,这次我只是同您合作的人,我便以这个身份恳求七爷一件事。臣妾扬州老家的表姐生了个女儿,表姐自小对臣妾照顾有加,温良贤淑,表姐家中妾室受宠,臣妾恐表姐遭人白眼,且表姐是家中独女,臣妾伯公唯一的子嗣,原是商量好表姐的第一个女儿同表姐姓,如今表姐夫似有不愿,所以臣妾便来求七爷一个恩典,请七爷为臣妾的小侄女赐名,臣妾还希望七爷能赐表姐夫一个八品或九品的闲官。”
“浮芽希望七爷此次能张扬一些,最好说一切的恩典都是因为臣妾,臣妾这么做一是私心想照顾照顾老家表姐,二是希望闹得越大越好,这样也好迷惑张家的人,方便臣妾后续行动。对了,臣妾上街时瞧见一把紫檀木的扇子,虽比不上宫中的做工手艺,但扇柄上雕的是兔子,倒也别致,于是臣妾便买了下来,在扇面上添了两笔,万望七爷不要嫌弃,便当是臣妾给您的谢礼了。”
落款,张浮芽。
乔肃廷看完后,立刻放下信,四处张望起来,只见和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木盒子,乔肃廷赶紧起身走到和顺面前。
和顺原以为陛下要发怒,没想到陛下走到他面前后只拿起盒子,取出盒子内的东西后又将盒子放回他手上。
“你,起来起来。”乔肃廷的声音格外愉悦。
和顺倒是震惊了,他乖顺的应了句是,随后起身。
陛下这是吃错什么药了,这几天玄明宫内气压低得,和顺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他偷偷瞄了瞄陛下,只见陛下手里拿着未打开的扇子翻来覆去的端详着。
陛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看起来很是轻松愉悦,随后陛下小心翼翼的打开扇子,笑意越发浓。
乔肃廷看见了扇面上的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陛下……心情不错。”和顺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乔肃廷,鼓起勇气试探性的问道。
乔肃廷听见这话,立刻绷住了脸,看着和顺,语气里丝毫没有怒气,倒有种……死鸭子嘴硬的感觉:
“谁说我心情不错,你从哪看出来的。”
和顺松了一口气,他肯定因为这个扇子,陛下如今是格外的开心,于是他立刻点头应下:
“是奴才看错了,奴才下次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什么?”和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倒是让乔肃廷听不懂了。
“陛下不喜欢,奴才下次定不会让连公公送了。”和顺说得认真。
“你,”乔肃廷抓起桌上的奏折便朝和顺扔过去,“蠢蛋!主子的话都听不明白了,滚滚滚。”
和顺内心知道乔肃廷并没有生气,他也知道乔肃廷在嘴硬,只不过他装傻装不懂,也是因为乔肃廷这几天压抑得厉害,他希望乔肃廷能放松点,所以故意这么说。
和顺立马跪下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才这就滚,奴才这就滚!”
说罢和顺立刻起身要走,突然乔肃廷叫住了他:
“回来!”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和顺恭敬道。
“贼小子,把盒子放下。”乔肃廷的语气格外轻松,他似乎发觉了和顺在整他。
和顺知道败露了,立刻恭敬的递上盒子,于是笑着讨饶道:
“嘿嘿……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和顺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刚要退下,乔肃廷一把抓住了和顺的衣领,和顺吓了一跳,他以为乔肃廷生气了,随后只听见乔肃廷压低声音,坏笑道:
“今晚的事,记得传到太后耳朵里。”
和顺听罢,瞬间便明白乔肃廷的意思了,于是笑着应道:
“奴才明白了。”
次日,青云上。
“小姐!小姐!”
今日难得没什么事要做,江?本打算好好睡一觉,她本来想着不到下午绝不起,结果,还没到午时呢,就被珠弦吵醒。
“小姐!小姐!陛下下旨了!快醒醒!”珠弦跑到江?床边,隔着被子轻轻的拍着江?的肩膀。
江?听见下旨这两个字,骤然惊醒。
“下什么旨!”江?赶忙问道。
珠弦扶着江?坐了起来,笑着说道:
“陛下赐名了。”
“什么名?”江?兴奋的问道。
“姓陈,名玄昭二字,玄明宫的玄,天理昭昭的昭,不过小姐,还有更大的好消息!”
“什么?”江?问道。
珠弦笑容更加灿烂,她说:
“陛下下旨,封昭小姐为县君了!”
江?震惊了,这乔肃廷也大胆了吧,封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做县君?
她想成为名垂青史的好皇后啊,可不是遗臭万年的妖后。
“这……”江?一下说不出话。
“陛下封昭小姐为县君赐号望宁,还赏了许多东西呢,陛下还封表姑爷做了县丞,圣旨和赏赐今天早上便送往扬州了。”
听完珠弦的话,江?有些没缓过神来。
这太不合礼法了,说实话,此时江?有点触动,对于江?来说,只是随口提的一个小要求,其实乔肃廷答不答应她根本不在意,乔肃廷不答应她便自己下懿旨赐名封赏,她写那封信的目的只是怕乔肃廷因为回宫前一晚他们的争吵而疏远她,所以她写信去服软,写信给乔肃廷做心理暗示,让乔肃廷觉得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让乔肃廷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她甚至不敢保证自己的信一定起到作用,所以她那日送连桑走时,站在青云上门外发呆,那时她就是在想如果那封信毫无作用,她应该怎么办。但是如今乔肃廷答应了她的要求,不仅是答应了,甚至他是超规格的完成了,如今只怕张家又要拿此事大做文章,乔肃廷看来又要头疼好一会了。
她方才有一瞬怀疑乔肃廷是否是想要害自己,自己是不是像张浮芽一样着了他的道了,可她发现这次不同,圣旨一下,先受到攻击的,是乔肃廷。
他害她?连自己都搭上了?
不是的。
如果是这样,乔肃廷如今真的一步步走到了江?的套中,然而江?不觉得开心。
并不是因为自己爱上了乔肃廷而心疼他,只是因为在江?发现乔肃廷真的上了自己的套后,她觉得自己格外的卑鄙,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而自己,和当初为了皇位,而玩弄安华礼的感情的乔肃廷……
又有什么分别。
宫内。
“太后。”
雍容华贵的女人正摆弄着瓶中的花枝,听见呼唤后她侧眼看了一眼来人,来人意会,随后遣散了四周的宫女太监,独留二人在殿中。
“太后,奴婢打听到了,据说昨日和顺送了一封信进玄明宫,随后和顺从玄明宫内出来后陛下便叫人拟旨了。”萝燕压低声音恭敬道。
“哦?可知是一封什么信?”太后依旧在摆弄花瓶中的花,淡淡的问了一句。
“奴婢打听过了,似乎……是琨鹤寺那边寄来的。”萝燕回道。
太后手一顿,她放下手中的花,转过头去看着萝燕,眯起眼睛问道:
“所以皇帝,不是莫名其妙封个小丫头,而是为了皇后?”
萝燕点点头:“正是。”
得到萝燕肯定的回答后,太后低头嗤笑了一声,随后太后抬起头时眼中尽是笑意。
“皇后确实有点本事,最近琨鹤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太后问道。
“世外居最近出入倒没那么频繁了,似乎皇后娘娘也没怎么在京城中露过面了,除了偶尔去荣和楼吃顿饭。”
“真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太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冷冷道。
“奴婢倒觉得,皇后娘娘想做什么都不要紧,只要如今陛下在乎皇后娘娘就好。”萝燕抬眼看了一眼太后,正巧对上了太后的眼睛。
太后轻笑了一声,声音略微抬高了些:“你倒觉得陛下是真喜欢张浮芽?”
“奴婢愚笨,但求太后指点。”萝燕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皇帝的性子,你见他爱过谁吗?”太后淡淡道,她并不是否认张浮芽的能力,她只觉得以乔肃廷的性格,不可能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
“更何况,张浮芽是张家的人。”太后看着萝燕,等着萝燕的回答。
“奴婢倒觉得,皇后和太后娘娘年轻时,很像。”萝燕回答道。
只这一句话,像是刺到了太后,太后脸上一时丢了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平日里的从容稳重都不见了。
“奴婢说句冒昧的话,皇后娘娘喝了鹤顶红,被救回来后,就同当年您……是一模一样的。”萝燕的声音越来越小,太后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是啊……”太后眼神里充满了忧伤,她的手死死的握着桌角,出神的不知盯着何处。
“奴婢觉得,陛下对皇后娘娘是真心的,宫宴上奴婢能感觉出来,陛下是真心的,陛下很多年都没有动过那么大的火气了。太后您也知道,陛下回宫后这么多日,御前伺候的无不小心翼翼的,倒是皇后娘娘一封信,叫陛下高兴了不少。陛下出宫三日,除了第一日在琨鹤寺礼佛,其他两日,丞相手下的人都撞见了,陛下陪着皇后娘娘玩了两日。”萝燕道。
“当年太后您选择了皇后,不正是因为皇后娘娘像您年轻的时候吗,如今看来,太后娘娘没看错人不是吗。”萝燕陪在太后身边很多年了,她了解太后,更知道太后经历了什么。
太后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眼中似有泪光,随后她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底的悲伤消失不见。
“你说得对,张浮芽是最像我的一个孩子,我应该对她多点信心,只不过……”
太后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她不是我。”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江?出宫已经两个月了,茶楼被改成客栈不久前已经开张了,而观璇玑更早开张,连桑派人去找唐映休了,而她也时常接济街头流浪的乞儿,渐渐的,她的网也撒出去了。
连桑负责探听消息,帮助江?构建情报网,锦华珠弦也照看着江?的生意常常忙得脱不开身,常默楼同荣和楼联动了几次,也借着荣和楼的名气,常默楼的生意也渐渐红火了起来。
江?后来去了两次天命城,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带侍从护卫。
这两次她直奔藏语楼,只翻阅着藏语楼里情报,看了好久也没看出什么蹊跷。
而老天君每次听说她来,都要拉着她去主城老天君的府邸,老天君每次都要好好招待她一番,江?不明白为什么老天君对她如此热络,问老天君,老天君也只是说是因为有求于江?。
明明是她有求于老天君,真不明白……
藏语楼的情报格外的多,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完,江?想着如今暂时用不上藏语楼,于是也少去了。
连桑果然是探听消息的一把好手,不过看着他们忙上忙下的江?也于心不忍。
珠弦很喜欢算账,从前在长秋宫库房什么的都是她在管,如今光明正大的当起了掌柜算起了账,更是不愿意休息,江?怕她太辛苦,想着叫她休息几天,可珠弦只说这是她喜欢的事,不乐意休息。
于是常默楼观璇玑的账簿基本都是由珠弦在管,不过不久后他们就要回宫,珠弦也是尽心尽力的在培养葛堂衣他们。
连桑就更不用说了,最喜欢往外面跑,常常十天半个月的都见不到人,连桑最喜欢探听消息,每次听见什么好玩的就赶紧跑来跟江?她们分享,这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江?倒是听了不少。
江?觉得这日子着实不错。
如果她以后出宫了,不知道能不能把连桑他们全带走,以后观璇玑就交给乔深柏,而她呢就藏在青云上跟大家一起过着小日子。
开春便去游历大江南北,快入冬便回京城,回青云上。
连桑喜欢打听消息,江?也喜欢听消息,珠弦喜欢管账,那江?便当个甩手掌柜,然后还有成熟稳重的锦华呆在她的身边,一切的一切都十分完美。
于是在宫外的生活,几乎是江?来到这个世界后过得最愉快的日子。
见过广阔的蓝天,谁又愿意回到井底呢。
江?甚至都在想要是能就这样呆在宫外,不再回去就好了,可是这样倒是顺了江?的心意,却辜负了张浮芽。
江?很喜欢听书看戏,她也很喜欢打马逛街。
悄悄的她也去学了几天戏,张浮芽并不是什么特别惊艳的大美人,她长相平平,可每次穿上戏服扮上相时,着实是眼波流转,别有风情。
于是江?在忙碌之余,悄悄找人来教她学戏。
她总觉得自己如今跟戏台上的戏子没有分别,戏子演的是话本子里的人生,而她演的是张浮芽的人生。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一眨眼便是要回宫的日子了。
乔肃廷在宫中批着他的奏折,可江?手头上也有属于她的“奏折”。
观璇玑如今是檀霓和宫墨尽在管,江?想起了先前的郑老伯和郑姑娘的事,于是叫檀霓出面去郑家。
江?记得当时郑家似乎有晒了药材,便叫檀霓去同郑老伯谈合作,顺带叫檀霓跟郑老伯说,如今还未替郑姑娘物色到夫家。
观璇玑如今倒在京城有点小名声,只因观璇玑看诊不用钱,药材也不贵,观璇玑的大夫医术高超,偶尔还会施粥布善。
这都是江?的意思,常默楼如今是日进斗金,也不在乎观璇玑这点子收益,主要江?日后想要再建个书院,观璇玑名声好,日后叫宫墨尽好好物色物色,日后也好拉拢。
观璇玑如今虽然明面上是康流古和骆泉曲在看诊,实际上却是云太医在坐诊,在宫外的日子,江?也常常去看云舟平,云太医虽然嘴上不说,渐渐的他也将江?当作自己的女儿了。
云太医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孤独了。
在回宫前几天,江?去了一趟云府,云舟平听说江?要回宫了是又哭又闹,后来还是云太医开口,叫江?接舟平去宫里住几天,云舟平才不闹了。
可不曾想这边安抚了云舟平,青云上的那几个小孩又闹起来了。
青云上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江?的真实身份,听闻江?要回宫,如媚很不放心的说希望云腾和致雨跟着江?一起回去,可是江?觉得他们还是在青云上是最自在的,宫里规矩太多,先不说入宫要净身,就是偷偷将他们带进去了,他们也只能藏着掖着不能见光,江?将他们从天命城里救出来,就不希望他们过那样的日子。
而城明倒是可爱,哭着拉着江?,说什么净身没关系的,藏着也没关系的,只要能让他陪着江?。
承康年纪最小,也拉着江?哭着说要陪江?回宫。
反而是定和年龄最大最为稳重,宁运最为端正,两人拉开城明和承康,叫他们不要给江?添麻烦。
“只要能陪着主子,要容良做什么都没关系。”容良目光灼灼的看着江?,不过一个九岁的小孩,眼神中却透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坚定。
“主子不要丢下城明!”城明飞扑到江?怀里,江?被撞得踉跄了一下。
“主子不能带着容良不带我!”承康也跑到江?面前一把抱住了江?的手臂。
江?一下有些头大,只得求助的看向宁运和定和,随后定和他们又上前来拉开两人。
她要是都带回去,那长秋宫里不都是孩子了。
那她哪还有心思筹谋。
城明和承康一个哭得比一个大声,容良紧紧抓着江?的衣袖不肯放手,江?只觉得一个头顶两个大,宁运和定和怎么哄也哄不好,最后江?想了想只能哄骗道:
“你们若是乖乖的,好好听如媚姐姐的话,好好读书,好好学习,那我便接你们过去。”
听见这话城明和承康倒不哭了,只是容良依旧抓着江?的衣袖不肯放手。
江?抓着容良的手,笑着扯了下来。
“我不骗你。”
“主子,别丢下我。”容良抬头看着江?,眼眶内盈满了泪水,“这辈子都别丢下我。”
江?心中一颤,随后压根没把这话放心里,她按照自己的经验,抬手抚上了容良的头。
“好。”
这样答应人的话,她说了无数遍了。
也不差这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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