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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帝都大人物 > 25.二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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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有心事,在王府里来回踱了好几天,到了正月十四,她终于没能忍得住。

    支开青荷,换了男装,揣好银票,叫上梁二添,安乐郡主从后门偷偷溜出了王府。

    “郡——”

    梁二添愁眉苦脸,坐在东大街博运赌坊外的台阶上,看人进去了几拨,再瞧着许?徘徊来徘徊去,已转悠了不下半个时辰,他眼睛真的很犯晕:“不是,我说少爷,你到底进不进去?”

    许?想进去,但不敢进去,脑子里天人交战得激烈:“容我再想想。”

    “想归想,别再转圈了。”

    “嫌晕闭上眼。”

    ……

    “死就死吧!”许?又徘徊了小半个时辰,咬牙心一横,转身猛着劲就往博运赌坊里冲,“哎呀——”

    “哪里来的毛糙小子,找死吗!”

    许?给撞得双眼冒金星,都没空看清对方是谁,就听得有人高声喝斥她,紧接着还推了她一下:“撞坏了我家主子,你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二添见此情状,火气腾地上升,奔去扶住了许?,挡在她跟前,凶恶地戳着推她之人的心窝,不甘落后地怒叱道:“你找死呢?推坏了我家少爷,你有一百条命都不够赔!”

    “你……”

    “你什么你?想打架啊?来啊,怕你这孙子,爷爷我就不姓梁!”

    对方还就真拔了刀:“放肆!”

    二添正愁手里连条木棍都没有,对方的主子却抬手阻止住了拔刀的护卫。

    那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嘴角噙了一丝戏谑的笑意,说道:“但要是安乐郡主的话,一命赔一命也就够了。”

    护卫呆在那里,直愣愣盯着二添身后的人:“安乐郡主?”

    许?猛地抬起头:“怎么又是你呀?”

    柴恪挑眉道:“这话该本王来问。怎么又是你?”

    ——冤家路窄不过如是了!

    许?憾恨地捂住脸,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她再抬头凝目望着柴恪,后不由分说,拉了他就往博运赌坊里钻:“劳烦你帮我个忙。”

    “哎,主子!”

    “郡……少、少爷!”

    许?庆幸今日遇着的柴恪是出行未乘车马,加之身穿常服,进了赌坊还算不扎眼,他的身份指不定待会儿能派上大用。

    她拉拽着柴恪跨进赌坊的大门前,喝止了跟上来的两个人:“人多碍事,你们就给我在这门口等着。”

    博一时运,得四方财。

    一本可万利的博运赌坊里乌烟瘴气,赌徒们穷日累夜地聚在这地方,赢的欢欣高呼,输的双眼瞪红,一帮人沉陷其中,赌得若痴若狂。

    许?抓柴恪的衣袖抓得很紧:“我们去那边的骰宝台,你跟紧点儿。”

    柴恪一双幽邃的眼直视着她:“你很紧张?”

    紧张,当然紧张,赌坊里这群人跟赌疯了的鬼似的,甚是可怕。

    许?脊背上作寒,抿紧了唇,不言语,就是抓紧了手里的衣袖。

    扒开重重叠叠的人挤到骰宝台前,正好骰盅揭开,点数开出来,五五六,大,台前有人欢喜若狂有人跳脚骂娘。

    掷骰论点数,据说董账房最好这一玩法。

    就是这里了。

    许?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拍在台上:“买小!”

    庄家看新来的二人面生,但出手阔绰,不禁堆起满脸笑意,高声朝众人吆喝道:“嘿,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开,二二三,小,银票连同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归到了许?手边。

    许?愣了愣,再加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把手边的银票和银子都推出去:“小!”

    开,一三四,小,许?手边白花花的银子翻了倍,她用一百的本,赚了整整二百两。

    许?短暂地愕了一下,犹豫地盯着手里剩下的银票看。

    柴恪伸手抢过她的银票,留了几张,剩下的全合着台上的三百两压上了:“还是小。”

    庄家的眼眯得跟一条缝儿似的。

    再摇,开骰盅,这回是五六六,大。

    一大叠银票,足有几千两,就这么被抹走了,许?肉痛不已,吼柴恪道:“都怪你,谁让你压那么多了!”

    柴恪满不在乎:“玩不起别玩啊。”

    这句话点醒了许?,她哪里是真来赌钱的?刚才庄家好像手快做了什么,可惜一心扑在看点数上,并不曾认真留意,其中必有古怪。

    许?夺过银票,抽出一张:“买大。”

    三五六,大。

    照例还是一张:“大。”

    二六六,大。

    买了两局,许?故道运气奇佳,有意装作心有成竹的必胜模样,忽然压上了全部的银票、银两,略一迟疑,还脱下了手上的镯子,眼角瞥见柴恪佩戴的美玉,也不问过柴恪,野蛮地给他解了下来:“这一局,我们压小!”

    庄家脸上的笑堆得谄媚:“这位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笔,我们博运赌坊就最喜欢您这样的客人了!”

    兀然地,庄家的衣袖挡了一下许?的视线。

    骰盅盖上,庄家才晃手摇动了一下骰盅,骰子在里面磕碰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许?猛然起跃翻上骰宝台,飞身按下了庄家手里的骰盅:“你使诈!”

    不等面色大变的庄家开口说话,许?就抢走了骰盅里的三颗骰子,跳下骰宝台塞给了柴恪:“你帮我捏碎它们。”

    柴恪不为所动。

    博运赌坊里骤然乱起来了。

    “好哇,好哇!娃娃面生,原以为是财神爷,却不料是专程来砸场子的!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不知道我们博运赌坊的厉害!”庄家气得吹胡子瞪眼,挥手高声叫嚷道,“孙二、赵四!”

    立时便有两个彪形大汉手握木棍领着十数人从后堂冲出来。

    好赌的人们看此架势,赶紧逃散。

    许?躲在柴恪身后,趁机先把镯子和玉佩收好了。

    “给我逮住这两个闹事的小兔崽子!”

    彪形大汉凶神恶煞扑上来,柴恪躲过木棍,趁其不备一脚踹在了大汉的心口,大汉跌撞后退,倒下时带倒了两个人。

    许?吓得尖叫,躲在柴恪背后搂紧他的腰急道:“我不是找你来打架的!天啊我的娘,你看着点……想让人打死我吗?哎,你的令牌呢?”

    柴恪忙着料理扑上来的恶徒,根本没空理会她。

    一个人摔在了许?脚下,许?惊吓弹开,还好赌坊里的动静惊动了等在门外的人,二添和柴恪的侍卫王钺推搡着往外跑的人群及时冲了进来,让赌坊内的两人处境不至于太孤立无援。

    许?眼尖,发现柴恪的令牌藏在腰间,她不怕死地扑过去,迅然伸手拽出,在一片混乱中代柴恪亮出令牌道:“楚王殿下在此,谁敢放肆!”

    “楚王……他是楚王?!”

    所有人皆站定不前,都不敢轻易乱动了,连手执木棍冲在最前面的人也半信半疑往后退了。

    令牌在手,许?底气十足,挺直了腰杆道:“把你们主事的叫出来!”

    正在此时,赌坊的老板出来了,他看见令牌,再认真端详柴恪一遭,变了神色,惊惶俯身跪拜:“啊?楚王殿下!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

    柴恪还没说什么,许?就怒气冲冲上前叱问道:“说,你们坑了东靖王府的董账房多少钱?”

    赌坊老板发蒙,瑟缩抬头望着眼前这面生的“小公子”,只当“他”是楚王的什么人,犹自不敢妄言。

    跪在赌坊老板旁侧的庄家偷看当家的一眼,鼓足了勇气辩解说:“董……他、他的赌运本来就不好,怎么能说是我们坑……”

    许?闻言,回头看柴恪:“那骰子一定被做过手脚,你把那骰子给我捏碎。”

    柴恪的眼风瞟向骰宝台,骰宝台上三个破碎的骰子,骰子中心是空的,点点水银,泄在台子上,如珠似朵。

    “这不叫坑叫什么?”验证了心中所想,许?指着碎裂的骰子扬声怒道,“你们这些见利忘义不要良心的狗东西,别当我不知道,那几个撺掇着合伙哄骗董账房钱财的,出了事就跑个没影,他们在你们这里混了几年了,是老赌棍、老面孔,分明就是你们通风报信!怎么着,还期待他们躲过了风头来日回来光顾你们吗?”

    “冤……”

    “冤?还有脸喊冤?”许?仗势,怒气冲冲上前踹了敢开口的庄家一脚,“刚才耍花招的不就是你,当我瞎了吗!”气得不行再指了赌坊老板骂,“黑心黑肺胆大包天!短短数月,近百万两你们都吞得下,胃口很足啊!我不管,你们必须赔偿本郡主的损失,就这两天,三十万两真金白银,送到我东靖王府,还有三万六千两的银票,给我送到梧桐巷口卖油饼的董先生手里,你听清楚了没有?”

    “你……你是安乐郡主?”

    楚王柴恪站在许?身后冷眼瞧着。

    赌坊老板不敢多看许?第二眼,连连磕头:“是是是,听清了!听清了!”

    “这些年董账房在你们博运赌坊该栽进了几百万两,全是王府的家资,我现在只要回三十万两,对你们够客气了,别再给我耍花招,否则有你们好看的!”威胁警告完,许?没忘攀上大靠山,自然而然脱口朝身后人问道,“对吧,柴恪?”

    王钺瞪大了眼,二添也瞪大了眼。

    许?说完,自己也后知后觉悚然惊住了:这尊冷面煞人的佛,临时佛脚恐怕是抱不住的吧?死定了,死定了……

    “这些钱,明天就要。”在许?要急忙改口前,柴恪神色平常地补充道,他转身时看过了许?,“还不走?”

    “哦……哦!”

    许?忐忑跟着柴恪走人。

    明明在博运赌坊里没待多久,但出来时,天已经沉暗了,还下起了细碎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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