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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枫都落了，铺了满地细碎金黄，踩在上面咔嚓作响。一阵凛冽的寒风拂过，带走了落叶碎片，携来了冬季的冷气，呼吸间白雾腾空而起，随即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大家裹上了羽绒服，怕冷的还戴上了毛线帽。学生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行送手织围巾，上课时候坐在最后一排往前一扫，一半的女生都低着头打着毛线。
在这样手工活骤然浓郁起来的氛围里，戚昭身侧笨手笨脚织着围巾的齐光依旧很是显眼。
戚昭没忍住侧头看一眼旁边埋头苦干的齐光，又和齐光旁边望过来的宁致尧对视上：‘他什么情况？’
宁致尧指指手机，然后低头打字发微信给戚昭：他看上电脑系一个女生，好像还是比赛的时候认识的。
戚昭：可以啊。
宁致尧：不过对方是系花
宁致尧：吃瓜群众jg
戚昭嘴角牵出极淡的笑意，用手指勾了勾垂到他大腿边的毛线，扯得毛线团滚动了一圈，引来齐光茫然的眼神：‘干什么七哥？’
戚昭张嘴做了个‘系花’的口型，齐光盯着他的嘴看了半天恍然大悟，脸瞬间发红，连脖子都起了粉色。
戚昭叹为观止，宁致尧坐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笑着。
逗完了齐光，这节课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下课铃一响，方昊正嬉皮笑脸地捻着齐光的毛线球举高高，齐光比方昊矮了一个头有余，正红着脸跳着要抢回他粉色的毛线团。
宁致尧和戚昭两人低头收拾着文具，被方昊一个胳膊肘抵到后背，宁致尧回头怒视，上前从后方箍住方昊双臂，戚昭踏步上前伸手挠方昊痒痒。
齐光趁机抢回自己的毛线团，但此时毛线团已经散成了毛线兵乓球，齐光抓着一把嫩粉嫩粉的毛线欲哭无泪，咬牙切齿地重新加入战场，用毛线将方昊从头到脚裹了一轮又一轮。
全班的人大笑着围观，上了年纪的教授站在讲台上含笑摇头。
一宿舍四个人闹作一团，一个男生喊了一声戚昭的名字，戚昭停下动作，喘了喘气探头望去，是他们的班委。
班委是个高个子男生，人生得端正，他穿过人群来到戚昭身前，有些忐忑的模样：“戚昭，你看班群了没？”
班群？
戚昭略心虚地摸了下鼻子，他开学的时候就屏蔽了班群的消息提示：“什么事？”
“啊，我知道，我刚才还想和你说呢七哥。”齐光在一边插话道，“就是元旦晚会的节目，七哥你被选中参演啦。”
他参加元旦晚会？闲得慌吧。
戚昭板着脸想要拒绝，但是忽然想到《流年》里的剧情，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按照剧情他的确参演了一个节目。
大概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机械男声随即而至：“此时沉浸在音乐中的白桦然不会知道学校另一端的教室里，他日思夜想的男人为了他答应了出演元旦晚会的节目”
戚昭一顿，不是很情愿地点点头：“好。”
“我就说我七哥忙得很，不想参等等，七哥你说什么？”齐光瞪大眼看向戚昭。
宁致尧和正忙着解开身上缠绕着的毛线的方昊都不约而同盯着戚昭，眼底都有些惊讶。和戚昭相处的这一年半的功夫，他们还是对戚昭讨厌麻烦和死宅属性心知肚明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一口应下参加表演。
班委也被戚昭利落的回答惊住，满腔的提心吊胆这会儿稍稍平复一些，他率先回过神，满脸欣喜：“太好了！有你的话我们的节目肯定不差了。”
前一年元旦晚会戚昭并没有参加，其实今年本来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校草榜上十个男生除了戚昭竟然都有传言说要参演节目，连节目参与人员名单都出来了。
他们系里出了两个校花榜上的美人，但校草榜上有排名的只有戚昭一个。
再加上有八卦说隔壁英文系的某榜上有名的小草和朋友说要追求他们系里的小花，这可炸了一群人。
自家的白菜自家还来不及收呢，就被别家的猪看上了？不行不行，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帅是吧，有咱们家七哥alha吗？没有吧，没有还不快躲着点。小心你们小草也迷倒在我们家七哥牛仔裤下。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跟你说，害不害怕？
等戚昭被班委拉到排练房，听完了这群男男女女叽叽喳喳的构想后，顿时愁眉苦脸地表示自己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同样被拉壮丁的宁致尧也一脸头痛地坐在一边，对戚昭耸耸肩，表示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到也不是说构想不好，但是他们真的没有太高看他了？
戚昭捋了一把头发，他们想出一个舞蹈节目，戚昭除了负责领头舞蹈的部分，中间还得唱歌，一通唱唱唱后还要边唱边跳，结尾还要来一个闪瞎眼的华丽大转身。
他的专业真的不是偶像养成系吧？
戚昭扶额，开口：“我不会跳舞。”
众人顿时噤声，他们刚才已经从节目内容跳跃到节目服装自己设计还是去买上了，听了戚昭的话，大家满脸空白，似乎完全没意料到这个问题一样。
戚昭又添了一句：“我也不会唱歌。”
对于唱歌，说来可能不相信，他长这么大只去过一次ktv，但是那次在轮到他之前他就跑路打工去了，所以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唱歌水平。平日里他顶着张冰山脸也不好意思开口，顶多洗澡的时候哼两声，自娱自乐罢了。
班委正趴在桌上搜某宝，抬头呆滞了几秒，然后直起身咳了咳：“没关系，舞蹈不难的，歌也不难的。”
一个短发女生挠了挠头，嘀咕道：“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侧头看她。
女生吓了一跳：“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众人摇手，只是你说的好像太对了。
舞蹈他们其实刚编出来，正需要找齐人安排时间排练，加唱歌的部分也是戚昭一口答应下来后才异想天开出来的。
现在遇到了这么个情况，班委沉吟片刻：“跳舞不难的，咱们不是专业的，动作其实都挺简单的，不用特别担心。至于唱歌戚昭你要不唱唱看？”说着，班委试探着抬眼看戚昭。
戚昭面无表情地回视。
班委干咳两声，收回视线：“这样吧，我把歌发给你，你练练看？来不及的话就算了，不强求。”
其实还一个原因是听闻英文系的小草也会跳舞，所以他们才绞尽脑汁想要出个更优秀更不一样的节目。
戚昭低头解锁手机，找出班委的聊天框，看到那首歌的名字——《水晶球》。
班委在一旁说道：“《水晶球》的歌词我也发给你看看，我觉得这首歌挺棒的哈哈哈，就是名字有点怪。”
戚昭将页面往下拉了拉，看到班委发过来的歌词，看到第一段的时候他渐渐睁大了眼睛。戚昭手快速下滑，将所有的歌词都扫了一遍，顿时沉了眸色。
这和他记忆里的那首歌完全一样。
戚昭又点开班委发过来的音频，一听前奏，他就确定的确是他记忆里的那首没错。即便如此，他还是耐着心把整首歌都听完，心却渐渐沉了下来。
班委说得没错，这首歌的名字是有点怪，因为它的原名不叫《水晶球》，而叫——《觉醒》。
《觉醒》是他在现实世界里被何予泽安利过的一首歌，一个是因为作品的确不错，二个是因为编曲作词的是何予泽的好友。
这首歌在现实世界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而在这个世界里是刚冒出一点苗头的歌。
这个世界的《觉醒》作词和编曲都是同一个人：白木华。
戚昭又搜了白木华这个人，发现是个很神秘的人，被音乐圈奉为鬼才。白木华作品名单下全是戚昭现实世界里流行过的歌曲，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本百家争鸣的作词人和编曲人全都换上了白木华一个人的名字。
白木华？
这个人和写《流年》的作者是同一个人吗？
白木华，白木华……和白桦然又有什么关系？
先不论这人是谁，毋庸置疑的是这人很不对劲。不论是他也是从现实世界穿过来的也好，还是作者偏心也好，这个人怕是来者不善。
换个世界就可以光明正大把别人的作品套上自己的名字吗？
光凭这一点，戚昭对这个白木华就没有什么好感。
趁着戚昭看手机的功夫，教室里几个人又讨论起什么时候排练。
正当几个人拿着手机日历比对着的时候，戚昭开口说：“我试试。”
宁致尧本来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刷手机，这会儿也抬头看向他，就看到舍友凌厉的侧脸，对方紧绷着下巴，抿着嘴，眼神里有种宁致尧分辨不出的坚硬，让人不由坐直了身体，被他眼底的那簇火焰打动。
不知怎么的，宁致尧心底生出一丝感慨：这才是戚昭啊。
回过神来，他自己也有点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这么想。
戚昭又开口道：“让我试试。”
班委结结巴巴：“好、好啊，太、太好了。”
戚昭又一次低下头看着手机上的歌词，这回他插上了耳机，静静地将这首《觉醒》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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