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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在三天前就结束了。但在战斗过程中，千劫造成的破坏堵塞了山道——那是回去的唯一途径。”
“所以，我们花了三天时间等待道路修复。”『还是那句话，这很千劫』
“……”
科斯魔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对樱难得的抱怨不予任何评论。
好在对方也没有在意，显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据我所知，[三人小队]的应用结果并不理想，其他小队的情况也和我们这边差不多……或许更糟。”
“只有你们是例外。”
“科斯魔，你这次搭档是华和帕朵吧，听说你们配合默契无间，有什么诀窍吗？”
“……”
“可能只是相性比较好吧。华擅长正面牵制，而我更喜欢暗中突袭，一击制敌。如果需要抢占先机，我们就会交换身份。”
“这不算配合，只是尽了各自的职责。”
“这样啊……对于融合战士组成的小队，能够不互相掣肘已经难得可贵了。不过……”
粉红色的长耳轻轻晃动，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似乎没有提到帕朵。”
“……”
“抱歉，是我的疏忽。她的作用无可替代。”
“无可替代？这让我有些没想到……她还有什么未成世人的秘技？”
“……你知道吗？很久以前，人们会通过猫的眼睛来读取时间。”
“嗯，在我家乡也有类似的传说。然后呢？”
“……就是这样。一个不会失准的闹钟，无可替代。”
————
暗巷幽寂。
泥泞，污痕，以及雨水腐败的气息，共同构成了这条小巷的基调。
这里原本只是一座籍籍无名的边陲小城，在多次原因不明的灾害过后，它彻底陷入了无组织的混乱之中。
偏僻的暗巷中，罪恶正在上演。
一个人手拿匕首，步步紧逼，另一个人仓皇逃窜，直到逃无可逃，她后背抵着围墙，发出了困兽般的呜咽。
“不要……”
“不要怪我……很快就结束了……”
举刀的手猛然落下，一瞬间，黑暗填满了女人的视野。
然而并没有疼痛来袭——下一秒，倒在地上的却是对方，悄无声息。
“嗒…嗒。”
脚步声传来。
一道阴影从更深处缓缓挪出，漆黑的烟霭缭绕，与这条污浊的小巷融为一体。
[它]向瘫坐在地上的女人伸出[手]。
得到的回应，是远去的尖叫。
“……”
科斯魔已经习惯了尖叫。
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历了太多相似的【对话】。
他没有再对躺在地上的男人做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突然，从斜侧冲出一个黑影，向他扑了过来。那是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女孩。
事发突然，他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小女孩用尽力气，倒在他和男人之间。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目光，仿佛要将仇人的面容印刻在脑海中。
科斯魔知道那种眼神。
见过荒原上的狼吗？如果一个人受尽了饥饿的煎熬，他也会拥有相同的眼神。
何况那眼神中还带着极深的敌意，与憎恨。
科斯魔久久的肃立着。半响，他终于动了起来。
男人显然做了最差的决定，那么他呢，是否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如果是为了更弱者先弱者挥刀，那么他所犯下的恶行可以被原谅吗？
……如果他在之前就清楚了一切的缘由。他是否还会像刚才那样，果断的对男人挥出[足以致命]的一击？
他心里早有答案。
——善恶两分，不可让渡。
科斯魔看了一眼男人尚在颤抖的身体，他的女儿倒在一旁，仿佛下一秒，死亡之年就会落在他们头顶。
鸣笛与灯光刺入昏暗的小巷。
他默默地向深处走去，拉长的倒影映照在墙壁上，宛如恶魔。
————
“……是呢，那个故事，我已经听厌了。”
“——每当深夜降临，[魔群]就会从街道上尖啸而过，它们数量庞大，面目狰狞……令人惊骇。不要在任何情况下直视它们，那是……承载深渊中蠕动的[至邪]。”
“难以相信，这竟然是用来描述你的呢。”
绿发少女颇为戏谑的语气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毕竟只是一位不请自来的恶客。
但在她此刻面对的那片阴影中，绝非空无一物。
那不断传出硫磺气味的角落里，无法看清任何事物的存在，却给人一种面对[异物]的直觉——如同正在蠕动的庞大阴影。
“不过……我立刻就知道那是谁了呢——不是什么[魔群]，而是[一个人]，对吧，科斯魔？”
沉默……仍是沉默。但少女并未有分毫焦躁，她知道对方一定会给出回应。
此时此地，那藏身阴影的存在，最无法正视的，就是自己[曾经的身份与名字]。
“……”
“我……不……”
她的判断完全正确。
这座位于荒原的废弃建筑中，荡起了[邪恶]，而又[脆弱]的回声。
“我知道，所以你才会留下自己的徽章，从逐火之蛾不辞而别……”
“但如何定义人类，你说了可不算呢。”
“……离开……别再回来。”
“哦？是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考虑一下，面对一个早知道这种情况会发生，并且唯一一个能够[治愈]你的人，你要求她再也不要回来？”
“……？”
“这么说吧，小白鼠。所谓的[过重超变]——也就是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我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了。”
“……可你缄口不言。”
“当然。因为我缺少实证，一个……像你这样，证明在进入这种状态后，仍然能够保持理智的实证。”
“收起你那副性子吧，科斯魔。我已经研究过毗湿奴的特性了……甚至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无论你是否愿意，这些代价……我要让你代替我来偿还。”
“毕竟……能够将这种副作用稳定下来，让你[重回人身]的，也就只有我了。”
“……”
“答应了？还是……不知道怎么拒绝？”
“那……让我看看……所谓的[魔群]，会不会让我感到失望吧。”
灯光亮起，一点点蚕食掉阴影的所在。
少女的蛇瞳渐渐张大了，她看见超越想象的[美]。
“很好……很好……你做得到呢，可爱的孩子。”
“你可以让融合战士更进一步，你可以……”
“……为我筑起这最后的阶梯。”
————
“……好了，住手吧，维尔微。叫你过来，可不是为了让它死在你手里呢。”
“现在，连它在内，这里有三个怪物存在了吧。”
“……梅比乌斯？”
“喔……果然，它怎么可能会因为[意外]而出现在这里呢？”
“现在，连这件事在内，你差不多也算是把逐火之蛾所有的禁止事情都做过了一遍吧？”
“这下我可不是特例喽？”
“别用那种得意的语气，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难道还是喜欢做不良少女的年纪么……”
“[无论何时，都不允许让毗湿奴存活]——本来就是一道愚蠢的禁令。”
机械运作的声音响起，逐火之蛾成员闻之色变的崩坏兽[毗湿奴]，就在两人的面前重新活动了起来。
“所以……梅比乌斯，那个传言不仅仅是猜测而已？”
“能够通过吞噬其他崩坏兽永无止境的成长下去……这才是毗湿奴的真正特性？”
“喔，难怪它的样子……和我第一次见到它时相差这么多，现在简直像是恶魔一样啊。”
“这不重要。既然你已经和他战斗过了，感觉怎么样？”
“的确不同于当初的定义，它现在的力量……用[审判级]可能有些委屈咯。”
“不过，梅比乌斯，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它的？[毗湿奴]……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才对吧？你已经能自己培养崩坏兽了？”
“呵呵……维尔微，我有说过……它就是毗湿奴吗？”
“嗯……？”
“我要是你的话，感到很抱歉呢。毕竟……这可是我们的同伴呀。”
“对吧……科斯魔？”
维尔微猛然转头，看向了那只怪物，终于知道为何刚才制服它时如此轻而易举——它并未有任何反抗的意愿。
“梅比乌斯，你……！”
“抱歉，忘记告诉你了，今天之所以要在这里和你见面，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有分量的科研人员，和我共同见证这一切……”
“然后，和我一起去向梅提议，让毗湿奴和那女人自称[独一无二]的融合因子一样，成为[末法级]的一员。”
随着她的话，他们所在的实验室中，八扇大门缓缓打开，数以百计的下位崩坏兽正在门外的黑暗中蠢蠢欲动，准备将这里淹没。
“科斯魔，去吧。”
“你的晚餐……开始了。”
————
“……就像一条贪吃蛇，明白吗？”
“……”
“没错！宇宙中一条名叫[科斯魔]的蛇，哦~听上去就像是神秘学的概念呢。”
“……”
“我是能理解梅博士的想法啦，方舟计划简直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你这种[不断成长]的特性，只有在无限的宇宙中才能彻底发挥，也许你最后会成为某种[究极生物]，真的创造出一个新世界也说不定呢？”
“……前提是，它真的是一个[计划]。”
维尔微没有否认这一点。
“……”
“……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逃兵。”
维尔微也没有否认这一点。
“……”
“……”
科斯魔没有再说什么，他向来如此。
维尔微也没有再说什么开导别人和讲大道理从来不是她所扮演的角色。
“……结果出来后，告诉我。”
留下这一句话，他离开了房间。
空气沉默了许久。
直到维尔微突然对着墙角喊了一声：
“那……我们继续？”
一个蓝色的脑袋探了出来，沾着些未干的颜料。
“科斯魔，他不愿意。”
“显而易见。所以呢？”
格蕾修没有说话。维尔微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问题。
因为她已经转过头，静静看着自己画板上的那幅画——
一位少女在繁星的拥抱之下安然沉睡。
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但她又似乎拥有一切，因为星光化作了她的被裳。
————
[也对，你可能确实能做到，但总有做不到的那一天。]
倒在未散的烟尘之时，他心中始终回荡着这句痕曾对他说起的话。
他挣扎着向前爬行，在确认第十一律者的死亡以确实无误后，怅然渐渐被怒意侵蚀。
“连律者都有机会留下自己的尸体，但痕……”
他感到困惑，以及……幻灭。
自己的复仇结束了吗？恐怕没有。这世上存在为恶的英雄吗？他不知道。
“凯文……”
他感到自己的怒意更是如此深重，以至于声音都产生了扭曲。
“他因你而死……”
“……”
那个永远屹立的身影，此刻却同他一样倒在烟尘中，如此渺小。
“我们明明能做到……他是白白牺牲……只因为你不愿冒险……”
感到自己的怒意如此深重，以至于挥手时的力量都在无意加深。
“……”
那个曾给他说出[活下去]的男人，此刻却一言不发，如此安静。
“又是逐火之蛾的[决策]……是吗？就像第五次崩坏……那第八次崩坏……”
他感到自己的怒意是如此深重，以至于似乎四散而出，如同某些不存在的形体。
“……不。是我的决定。”
“两害相权……我们别无选择。”
“……”
“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他才能]……”
“……”
他感到自己的怒意是如此深重，以至于将他笼罩的烟尘也刹那散尽。
“……”
他感到自己的怒意也是如此深重，以至于手中那枚曾经视如生命的徽章，正在渐渐离他远去。
“……”
感到自己的怒意是如此深重，以至于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只[恶魔]的利爪。
“——科斯魔？！”
那一天，被后世称作[过重超变]的力量……亦或是诅咒……
第一次现于世间。
而那位以沉重代价成为了【第一人】的少年……
那个年轻的，稚嫩的，追逐着【两全其美】的少年人，最终【两害得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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