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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闲臣 > 第189章 晋王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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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枫依然蹲坐,楚勉讨好似的搬来一张垫着碎花绢布锦的椅子,他也摇头不坐。两少年一青年大眼瞪小眼,呆若木鸡。

    云小子心情很低落,嘴唇紧抿一言不发,近乎瘫软在地。疯狂的不甘心和无能为力像两座大山,纠结抑郁且愤懑,几乎将他压垮。二八年华,正该是年少轻狂鲜衣怒马,怒发冲冠任凭栏的年岁,却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咕嘟咕嘟,宛如泣血。

    如果可能,他恨不得跑回去在云邯脸上写‘蠢驴’,好让他狠揍一顿,也有了大哭的理由。

    晋王殿下比云小子更年轻,不谙世事,只觉女人如衣服,何足道哉,抓破头皮也想不透两人为何郁郁寡欢。他和云立恒不熟,只能与林枫说上几句,有一搭没一搭。其实他和林枫也不熟,好歹上次的见面两人勉强算是共患难,反正在他心里,屁大点过失都作劫难,都要被父皇和老师训斥,这分明是共患难,有劫难真情。

    所以说起话来不再是敦厚皇子,加之他本就怀图不轨,对青年另有打算,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林枫一开始还敷衍几句,直到他问:“太子守着柳月馆,晋王有皇城边上的十二角楼牌坊,他们把这当做钉子,死死钉在下三流与市井之中,几乎掌控京城地界的一举一动。你说说咱要不要也来一个?”

    少年眼睛发亮。

    林枫忍不住想问问他咋想的,有人替他用巴掌问了。

    云小子一巴掌抽在楚勉脑门上,后者呆滞了。名动天下的最幼嫡子晋王,生来从未遭受过这般待遇,后脑嗡嗡作响,伴随阵痛,他瞬间窜起来瞪着对方。就算是父皇楚平婴也不曾如此责打他!

    “你咋想的?”云立恒语气不善。

    青年眼皮跳了跳,低声说:“好歹是个皇子,客气点!”

    云小子哦了一声,“殿下缘何有此思忖?”

    “”

    楚勉冷冷转身,“本王不与你计较,别凑上来!”

    云姓少年干巴巴撇嘴,“不稀罕说小爷还不稀罕问呢!”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一屁股坐在林枫边上。晋王殿下要与青年密谈,决计是绕不过他的。看样子是楚勉迫切搅动局势的心思,让这位聪慧的以至于反伤自身的少年暂时抛开儿女情长,转而思忖起影响更为浩大的事件来。

    只是他眉眼低垂,一巴掌下去心情好了不少,却并未从名为珠月的女子身上抽离。

    “殿下缘何有此思忖?”林枫照模照样,云立恒挺起胸膛,神气十足。

    楚勉狠狠一瞪,明黄袖口一甩,拿出皇子为威仪。二人神态各异,视若无睹,云小子还鄙夷的抠抠鼻孔。

    懦弱敦厚的晋王殿下想找出皇子威仪,难度不亚于洗白煤炭。否则林枫不敢一见面便大肆放言,不管不顾,给他灌输以弱为强的念头,激荡野心。云小爷亦不敢动手动脚,巴掌不留情面,戏耍孩童般的不把这位放在眼里。应对旁人,哪怕是唐怡杜振,他都谨言慎行的很。

    实际上楚勉除出身惊人外,确然一无是处,便是那摇风扶柳的老妈子,不迫于楚平婴天子威慑深重和与主子同根同源的话,一样不将他放在眼里。

    所谓奴大欺主,对楚勉而言不是奴才做大,而是他这主家委实可怜,从头到脚上不得台面。一辈子除了学会仁义礼智信,白在人间走了一遭。

    “没在女人面前脱过裤子呢,敢吓小爷,蠢驴!”云立恒在林枫耳畔咕哝。

    玩世不恭而又洒脱不羁,站在同辈才人顶端的少年,看不起唯唯诺诺的晋王,这在情理之中。一个强势一个软弱,从哪看都和不来。

    偏偏他这话一出口,林枫陡然生出奇怪念头,老眼来回在两人身上徘徊。

    楚勉道:“勉顽腐愚笨,不知对错,只是觉得二皇兄贵为太子,自当顺承天命勤勉励学,做个民重君轻的好皇帝,柳月馆此类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作为,有失太子身份与天家颜面。而六皇兄作拥门客百人,屡次干预朝政,朋党遍野,与太子为敌,实为大逆不道。十二角楼牌坊与太子针锋相对,体面之事姑且放在一旁,说他籍此有鼓动市井之徒、扰乱民心的嫌疑,他无话可说,该当如何自处?”

    “所以说他二人竖起高楼,道理本就站不住脚跟。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不稳,一触既倒。”楚勉神采奕奕,“这就给了咱们机会!”

    林枫点点头,静待下文。云立恒嘿笑道:“殿下真知灼见,佩服佩服。早知您想出这么个劳什子,柳月馆和十二角楼牌坊破洞动工或者竣成当日,本公子就该算日头跑去皇宫知会您,又是大功一件。”

    楚勉脸红到脖子根。比起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云姓少年,他确实笨的不合情理。太子与魏王麾下一馆一楼,真正矗立起来的缘由像鱼肠子一样曲折,他能知晓,只是因为定令肇始百官私下争议不断,那时牧野已任晋王少师。

    他的脑瓜子想看透,少说要百年阅历。而云立恒早在几年前就洞若观火,更加动了心思。不过当时他年纪太小,霍霍之言无人问津罢了。

    一上一下,宛若云泥。

    林枫轻喝,“云立恒!”

    少年悻悻闭嘴。

    楚勉转过涨成猪肝红的白嫩俏脸,“同为皇子,本王也可以。你想,就拿这柳月馆来说,每年为二皇兄助臂数百万两周转东宫府邸,又兼笼络绝色女子当牛做马,此二者掌控于手,为他作拉拢、收买人心之用。此地更兼具他监察各方,是中枢之地,消息流通多如牛毛,京城中几乎任何事都瞒不过此间耳目,宫中诸多他也无法知晓的隐秘,会因各个渠道流传至此,最终传进他的耳中。”

    “这里是东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太过重大。而这么一个重大的地方,之所以屹立不倒,只是因为父皇和百官对其视而不见,不闻不问。这是不是说我也能如法炮制,另立出新门户,为晋王潜邸立起一道坚固门墙,以备大用!”

    说到这里少年脸色转为兴奋潮红,意气风发。

    “瞧瞧瞧瞧,想的这么长远,真不得了。”云小子很鄙夷。

    楚勉不服气,“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大了!你说一馆一楼是太子和魏王囊中之物,用途难明,证据呢?陛下不闻不问本公子信,这等小事儿还不入陛下眼中,但那帮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言官,一个个草拟稗官野史,会放弃攻讦的机会?还不是找不到证据,难能指责,只好不了了之!”

    云立恒道:“至于你说的如法炮制,简直是蠢驴想出来的法子。太子为何能作拥柳月馆,还不因为他是太子!你要清楚,有太子才有柳月馆,而不是柳月馆成就太子。你有什么,除了一肚子酸儒腐竹,另加一脑子软蛋想法,晋王殿下你一无所有。非本公子看你不过眼故意刁难,而是你实在不成器,赶紧找个坑把自己埋了得了,清净!”

    楚勉面庞煞白。

    云小子不依不饶,“最可悲的是你居然眼红太子,明目张胆叉一杠子。殿下,你是不清楚有多乱,削尖脑袋扎进人堆了找死是吧!”

    这句楚勉没听懂,云立恒也不解释,他只好祈求林枫。

    后者微微沉吟,“太子魏王两人锋锐最盛,其他人亦不可小觑。你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们,还有哪位杀父弑兄的清乐公主,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他们未必没有坐上椅子的心思跟打算。”

    “局势太乱,大家不愿相互斗争,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很难完全从中抽离,这就容易被别家坐收渔利而独大。这也是太子与魏王能在摩肩接踵的矛盾中,保持和气的原因,鹬蚌相争,得利者不会是二者任何一个。所有人最不愿见到的,一来是盲目斗争,再就是有人杀入重围,给本就纷杂难断、又机会渺小的事儿添麻烦。毕竟是人越多机会越渺茫。”

    “想想看,一贯弱小,以逆来顺受出名的晋王陡然立起一座与柳月馆、十二角楼牌坊相伯仲的门墙,能否立得起来还是另说,可举动无异于昭告天下,你楚勉不甘平凡,要与大家争一争那把椅子,看花落谁家。”

    青年苦笑,“很是解气呀,窝囊一辈子,总算扬眉吐气一回,亮剑和兄弟们争高下了。结后果你想过么?你的出现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麻烦,没有例外,他们甚至不须刻意谋和,每人只需稍微排挤那么一下,殿下,那对你来说就是排山倒海,您辛辛苦苦图谋之物,除了土崩瓦解还有别的路么?”

    楚勉听得入神,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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