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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是直觉还是字里行间微妙的差异，苏素觉得蓝字的疑问和不明就里的其他人不同，似乎是隔着空间解读完毕了她的内心。
是多心还是确实如此？
很大可能是多心，然而如果确实是碰上了精通人心的观众，苏素也并不觉得惊奇。
被看出所思所想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世上的任何事情都会在刻意或无意间留下轨迹，当一个人足够细腻又渊博的时候，总会发现一点也许连本人都不曾察觉到的蛛丝马迹。
蓝字问她为什么那么觉得。
这答案很简单，但是又很长，苏素想尽量长话短说。
她并没有为答案的逻辑和措辞思考很长时间，事实上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写下回答，只是石头上之前的字迹还没有消去。温泉边的山石本就带着湿气，写了字就更加难以干燥。
而水叠着水是没法让人明白写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的。
她身上手上都是水，连抹去也不能。
蓝字弹幕也察觉到了她的情况，
于是苏素写在水痕上模糊不清的语句，被一点点转达出来：
[如果可攻略，他刚才不应该是那个反应。]
弹幕们哗哗哗的刷着。
【2333333333
播主：我的魅力仿佛受到了质疑。】
苏素点了下头。
蓝字混在整齐的格式里，回复了苏素，
并没有太多观众注意这条，她们关注的是另一条。
苏素的目光落在一条条弹幕上，片刻之后在湿润的石头上再次落下字迹。
[好，我明白了。]
表示完了解之后，苏素重新靠到山壁上休息，犬夜叉睡的轻，她回来的颇为小心翼翼。
两人都闭目入睡，弹幕们有的下线有的截屏。苏素这次闭眼后是真的入睡，没有再忽然睁眼做些什么，也没有看见陆陆续续下线的观众留下的晚安。
开始只是一条弹幕这么说，后来加一的人越来越多，纷纷酝酿好计划要在明天早上给苏素刷个满屏的晚安。
然而第二天苏素睁开眼睛时，直播间的人数只在个位数，而这十指可数的观众似乎也没在关注直播的情况。
这很正常，天根本没有亮，哪怕一点蒙蒙的光都还没有到来。
苏素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身体。她的目光没有刚刚睡醒的迷蒙，水流冲击着她的身体，她抬起手，看见手指已经被泡的发皱。
一晚没动的身体有些发僵，活动不是非常灵敏。犬夜叉本来就已经有些要醒的迹象，这时候彻底醒了。
沉睡时显得非常柔软的神情顷刻间被套上了一层坚硬的壳，湿漉漉的黑发被他从颊边甩向身后，水珠溅落在苏素颈侧。
苏素刚想开口说话，眼前的弹幕忽然爆发，满屏都是带着爱心的晚安，突兀到难以预料。
于是接替了晚安的弹幕，一条条早安在苏素面前飘过。犬夜叉注意到她在出神，有些疑惑地望向了她。“你……”
他没有说完。
天边一线阳光破晓，明亮却并不刺目的光线洒落大地。犬夜叉逆着光，身上传来了隐约的妖力。
清晰的，微妙的，妖力的脉动，如同跳动的心脏。仿佛除了人类的心，他还有一颗妖之心，而这妖的心已经在体内苏醒。
黑发转瞬成银丝，和凡人白头时的憔悴衰朽不同。半妖的发丝是银色的，柔润而强韧，垂落在流水中，仿佛是流淌着的银色锦缎。
尖尖的耳朵从他头顶冒出，似乎更加可爱无害了，然而表情……又隐隐有所不同。
仿佛更加自信，仿佛更加肆意，柔软的味道被隐藏的更深，留下妖类若有似无的野性邪气。
那双仿佛盛着碎金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浸染着十成的警惕，和一丝被深深埋藏的期待。
苏素望着那双眼。
该说什么呢？
该做什么呢？
和她以往熟悉的反应不同，这个她甚至一度觉得不可攻略的少年，该怎么对待他？
一时之间想不出。
那么，不如先将想说的话说完。
“早安。”问候的声音很轻，如同晨间拂面的风。苏素的唇角像是上扬了，但那点微小的弧度又似乎根本算不上上扬。
可是直面着那张从见面以来就没有多少情绪波澜的脸，犬夜叉察觉了那潜藏在她眉眼之间的，鲜活的笑意。
该怎么形容呢？
是峭壁上的花忽而落进了掌心，是天际的云化雨而下，是……她。
情绪是如此复杂，在少年心里又很简单。
简单到只有一句话。
——她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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