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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和欢做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噩梦,梦里,漆黑的夜晚,无尽的森林,树影斑驳,她费力地往前跑着,想要走出这片森林却怎么也走不出去,身子渐渐感到虚脱,她犹豫着放慢了脚步,突然身后蹿出了一头巨大的怪物,模样丑陋,凶神恶煞。
她意识到危险,咬紧牙关,拼了命地继续往前跑,但是身子却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用尽了全力还是在原地挣扎,她回头看着离她越来越近,身子越变越大,用两根指头就能轻轻松松捏死她的怪物,认命地停止了挣扎,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虞和欢,”
怪物弯下腰,慢慢朝着她靠近,说话时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侧,一下,又一下……虞和欢站在原地,全身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虞和欢,”
怪物又喊了她一声。
虞和欢紧抿着唇,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眼珠子慢慢朝着左侧转动,突然,天旋地转,怪物丑陋而又扭曲的脸竟然变成了徐景祯的样子。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很满意她被怪物吓住的模样。
虞和欢愣在那,还没有从刚刚的恐惧中晃过神,身子依旧在止不住地发颤,看到他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没有多想,抡起已经握成拳头的手就准备朝他砸去,但是拳头在距他一公分的地方突然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像是被人拉住了一般,怎么也甩不过去。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依旧没有成功。
他忽然笑了笑,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班主任告诉我你这次联考数学只有88分。”
睁开眼,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环境,虞和欢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心有余悸,刚刚梦里的场景真实的有些过分,以至于现在她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濒临死亡的害怕以及绝望。
不过,幸好,梦而已。
她轻呼了口气,然后伸了个懒腰,翻过身子准备拿手机看时间,视线落在床头柜上还有小半杯水的透明玻璃杯以及药盒子时,她突然愣住了神。
昨晚睡觉的时候拿了水?还有,这个药又是怎么回事?
她拥着被子起身,盯着桌上那两样诡异的东西看了一会儿,但是,昨晚的记忆却像断了片儿一样,零零碎碎的,脑袋涨的疼。
索性不想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五点。
她越发郁闷了,昨晚到底怎么了?
通知列表有二十几条未读的微信消息,她解锁手机打开微信,有林森森的消息也有陈尔冬的消息。
虞和欢按着消息列表的顺序点开了排在前头的聊天框。
未读消息23条,其中有21条都是陈尔冬发的——
……
肯定是看到黎鲤在群组里说的那些话了,他才“不计前嫌”地用微信轰炸她以表关心的,不然按着他以前的尿性,没一个星期绝对拉不下脸来找她主动求和。
呵,男人,上个星期就因为她和黎鲤出去玩没叫他,他知道了就和她们俩怄气,连着好几天没在群里冒泡,谁喊他都不应,本来想着欠他两个星期的早饭,她打算这周就开始给他的,因为这件事,她也懒得理他,谁爱吃谁吃去。
退出和陈尔冬的聊天界面,虞和欢又打开了林森森的,两条消息,字字高能,她看到消息的瞬间,立马尖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
昨天,在车上,他这么说,可是说完这一句就没有了后续,她刚刚绷住的小心脏因为他长久的沉默慢慢恢复了正常,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况且老猪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叫家长?那也是找她妈呀。
“上次联考的成绩出来了。”
下车前,他又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当时她还在微信上和林森森聊天,并没有听清,所以也没有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
回到家,他忽然说:“明天开始去书房看书写作业,今天早点休息。”
说完,也没等她反应,长腿一撩就走进了书房,留下她在客厅和来福傻傻相望。
“阿嚏。”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打了个喷嚏,惊得正在熟睡的来福猛地打了个哆嗦,虞和欢已经记不清这是打的第几个喷嚏了,回到家之后整个人就有些不太对劲,感觉特别累,还有些晕乎。
她搓了搓鼻子,脑袋忽然一涨一涨的疼,回了房看了眼书桌上的课本,然后直接掀开被子往床上躺了上去。
睡梦中好像有人进了房间,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她额头,凉凉的,很舒服。
“乖,把退烧药吃了。”
有人在耳边轻轻说着,像在哄她。
她听话地张开了嘴,药丸入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她下意识就准备把东西吐出去,但是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吐不出又不想咽下去,苦味越来越浓,那只大手依旧捂着她的嘴,她皱了皱眉头,不情愿地咽了下去。
吃完药,抬起手就打了那个人几拳,忍不住带着哭腔埋怨,“难吃死了,你个大坏蛋,大骗子。”
“乖,吃完药就可以退烧了。”
依旧在哄她,声音暖暖的,似乎还带着丝宠溺。
……
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向虞和欢涌来,昨晚发生的事突然在脑海里像看电影一般,清晰地一帧一帧滑过。
她发烧了?
抬起胳膊用手背碰了碰额头,虽然还是有些涨疼,也有些晕乎,但是体温好像正常了。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徐景祯听到客房里小姑娘叫声的时候,他刚批注好周承发给他的案件总结准备回房睡觉,结果刚把电脑合上小姑娘的叫声就响了起来,他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快步走出书房,看了眼开了一条小缝的客房门,转身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熬了两个多小时的小米粥,徐景祯去客房之前又进了一趟书房,将放在药箱里的体温计拿在了手上。
没有敲门,他直接就推开了客房的房门,然后一眼就看到站在床上,穿着睡衣,顶着一头鸟窝头一边跺脚一边转圈圈的人,蹙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得样子。
他站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直到小姑娘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了,他才开口,明知顾问道:“醒了?”
虞和欢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门口的人时,着实被吓了一跳,转着圈圈的身子因为惯性,在她停下的瞬间不受控制地左右晃了晃,她站在绵软的被子上使劲用下半身稳住才勉强没让自己摔倒。
她站在那,保持着咬手指的姿势看着门口的人,视线落在他手上冒着丝丝热气的小白碗上,突然愣住了神。
徐景祯看小姑娘在发愣,又问:“饿不饿?”
问完,没等人回应径直走进了房间,然后在她床边停住,边说着边把粥递了过去,“先喝碗粥。”
虞和欢看着他递过来的小白碗,回过神立马弯下身子伸手去接,边说着边盘腿坐了下来,“谢谢。”
徐景祯等人坐下了,走到柜上放着退烧药的那一侧时,顺手将书桌旁的椅子顺了过去,坐着看她拿起碗里的勺子,然后一小口小口不停地往嘴里送粥,看来是饿坏了。
他看了一会儿,等小姑娘抬起头的间隙将体温计往她的额头上轻轻一贴,按下按钮,下一秒,体温计响起测量完成的提示音,他顺势拿回体温计,看了眼显示屏上显示的数字——
372。
退烧了。
“烧退了,这几天多注意保暖,多喝热水。”
他像个医生般叮嘱她,视线重新落回到小姑娘身上时,又说:“额头上的疤还没完全愈合,少吃重油重盐重辣的东西。”
重油重盐重辣?麻辣烫???
虞和欢乖巧地点头,眼睛一直不敢往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上看,“恩。”
无形的压迫感。
她不清楚他是一直没睡,还是因为被她的叫声吵醒了,但是她仔细想了想,第一种可能性更高,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而且她的叫声也没有那么夸张,再加上他进房间之前居然还能意识清明的先去一趟厨房给她准备吃的,小米粥熬的刚刚好,香味浓郁,不稠不稀,温度也正好……
e,看来是熬夜了。
她看着碗里最后一点粥,拿着勺子一点点兜着往嘴里送,视线从自己小碎花的睡裤上慢慢挪到了椅子上同样穿着睡裤的人身上,视线只停留在膝盖上,没敢再往上移,她看着看着忽然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老猪真的给他打电话了?
吃完最后一口粥,她鼓足了劲,抬头看他,一口气把所有疑问都问了出来,“徐叔叔,祝老师给您打电话了?因为上次联考的成绩?我成绩很差?还有为什么不让我在自己房间看书了?您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在玩?”
问完,看着徐景祯丝毫没有变化的脸,她铆着劲盯着他又看了会儿,焉了,耷拉着眼睛开始看自己的脚趾头。
徐景祯没有急着回答小姑娘的问题,双手环着胸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等她气势慢慢焉了下去,看着她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抿了抿唇,给了回答——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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