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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凋花诀 > 第五章 二三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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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颤颤巍巍地跪拜道:“小小人拜见大王、太后、王后。”

    “乔尔,你召这个庶民来宫中干什么?”曹氏惑道。

    乔尔抿了抿唇,“回太后,乔尔思前想后,觉得一切太过巧合,以为这样草率定论很是不妥,于是又想起遇袭当天发生的事情,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说罢,乔尔看向李承纪,“大王还记得当日是他在传菜,还将菜打翻了。”

    李承纪扫了小二一眼,“是他。”

    “好,那你现在说说你将菜打翻后的所见所闻。”

    “当日我脚下走得急了些,不小心冲撞了那些怪人,才将菜给打翻了,无意中看见为首的那个人腰间挂着一块儿令牌。因为辛味阁中时常来些当差的官人,所以我没有太在意,更不知道他们是刺客。”

    “你还记得那令牌上写的是什么吗?”

    “小人并不识字,但却记得那令牌上的图案,是一只金猊。”

    “金猊”李承纪低声道,“那是御公署的令牌。”

    “不错,这是第一点可以证明李将军清白的证据。那些人身携金猊令牌说明他们是御公署的人,试问李将军刚班师回朝,又怎么来得及调动宫里的御公署禁军呢?”乔尔继而道,“第二点,也就是大家都关注到的时间问题。李将军回朝之时与大王遇袭的时辰相近,在这一点上有大哥作证,毋庸置疑。”

    “不错,当时我发现乔尔和大王漏夜未归,带着一队监军准备出宫,正碰上了李将军,于是先派了一队心腹人马去搜寻,然后再火速赶往会和。”

    “众人皆知,监军队到南宫门的路并不是出宫的最快路程,大哥你为何在这般紧急的时刻选择了这条路呢?”

    张成业愣了一下,“我带队出发之时遇上了御公署的徐大人,徐大人正在北宫门练兵演习,我怕一时出不了宫门,才绕了路。”

    “所以现在的问题又回到了御公署身上。徐大人刻意在这时守住北宫门,就是为了让大哥绕路,然后和李将军在南宫门相遇,制造出李将军耽搁营救的假象。所以这一切都是御公署的徐大人设计好的,行刺大王,并嫁祸给李将军。”

    李承纪垂了目,“来人!宣御公署徐大人”

    徐伟昌被漏夜请进宫中,和乔尔当面对质,最后颤抖扑地,一五一十招了个清楚。

    “徐大人,你为何要陷害李将军?”曹氏凝起眉问道。

    徐伟昌颤着身子,抬头看了曹氏一眼,胆怯地低下头去,“李将军常年镇守幽州,如今回朝,大王必然削弱臣的军权。臣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方才动了歪心思构陷李将军。大王饶命!太后饶命啊!”

    “徐大人,本王当真是看错了你!竟把御公署交到你的手上”李承纪怒目道,“来人!即日起削去徐伟昌官职,交还御公署令牌,押入天牢,翌日处决!”

    徐伟昌面无血色,被侍卫带进了天牢,朝臣也一并散了。

    李承纪缓缓走下台阶,拂了拂袖,将手搭在李嗣源的肩上,“嗣源,这次的事情是本王错怪你了。”

    李嗣源摇了摇头,“大王没事便好。”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哀家也就回雾凌殿了。”

    “太后,让依人送您回去吧。”

    曹氏笑了笑,和依人一道回了雾凌殿。

    “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回细星殿歇息吧。”李承纪向李嗣源道,说罢看向乔尔,“乔尔,今日你也累了,本王送你回画屏堂。”

    乔尔起身时正撞上李嗣源的目光,将眼光转开后便随着李承纪离开。

    李缺在外候了半天,见李承纪和乔尔走远了方才进了殿,“将军。”

    “你都听到了。”李嗣源缓缓合上双目,“徐伟昌有天大的胆子,都不敢做这种事情,他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那大王为何不审问清楚,反而这么快就要处决了徐伟昌?”

    琢露园小径之上,李承纪一路面色沉重,并没有真相大白的快意。

    乔尔忽然延滞了步子,“其实大王你早就知道构陷李将军人是太后了对吗?”

    李承纪停下脚步看着乔尔。

    “乔尔当日为大王疗毒,发现那只是一种麻药,令人浑身麻木而已。如果那些人真的蓄意刺杀大王,又怎么会用无毒的麻药呢?况且大王有意护着太后,乔尔也看出来了。”

    “本王知道母后是忌惮嗣源手握军权,担心他僭越,才出此下策。你也颇了解本王的心思,知道其中事大,没有将这一层说出来。”

    “乔尔只是想替大王分忧。”

    “嗣源他幼年丧了双亲,父母见背,由祖母躬亲抚养。后来他被送入宫中,做了父王的养子,因其沉默寡言的性子,常常受到欺凌。本王时常在想,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何尝不是一种痛苦,所以离他近了些。母后见本王与嗣源交好,担心本王失了戒心,暗地里施计对付嗣源也不是第一回了,只是本王回回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破不说破罢了。希望有一日,母后也能明白嗣源的苦衷,不再对他抱有偏见。”

    “大王一路上忧心忡忡,大概还有话其他话要对我说吧?”

    “知我者,乔尔也。”李承纪笑看了乔尔一眼,“其实我主要是为了对抗梁军一事忧心。”

    “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梁晋之争愈演愈烈,夺权之事势在必行。”

    “你对此有什么建议?”

    “上次大王已经亲率精兵解了潞州之围,接下来不妨调兵南下,推锋至黄河岸边,与梁军夹河对峙,争夺黄河沿岸各处要点,如此便可与梁军分庭抗礼。”

    李承纪的笑意更浓,握起乔尔的手,“乔尔,你可真是我的好军师。”

    乔尔怔了一下只是军师而已吗?

    遥遥一轮明日高悬,仲秋的一阵冷风冻开了木樨。

    细星殿内,李缺抱着一把琴走向长案,将琴放在案上道:“将军,琴已经修好了。”

    李嗣源抚着修好的古琴,细细检查一番后,拨起了拨琴弦。

    “李缺不知,将军修这古琴做什么?画屏堂的乔尔夫人深得大王的重新,怎么会在意一把琴。”

    李嗣源微微低下眉眼,“她帮了我,我自然要谢她。”

    李缺点了点头,“这乔尔夫人聪颖绝伦,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李嗣源抚着琴身,眸中掠过一抹快光,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

    剪水兴冲冲跑进房内,叫道:“夫人,李嗣源将军求见。”

    乔尔手中握着茶杯,微微凝眉,随后轻声道:“请。”

    长亭水榭,鸿雁点着湖面飞过。亭内的帘帐忽地掀开,一袭鹅黄色锦服的乔尔施施而来。乔尔细长的身形在一身鹅黄色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清丽,一双美目抬起看向李嗣源时,微微勾了唇角。

    李嗣源望着乔尔有些出了神。昨晚在轩门殿中见她之时,便觉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如今一看,竟有几分出尘的美。

    “李将军。”

    乔尔向李嗣源见礼,他则微微欠身示意。

    “不知李将军今日前来我画屏堂,所为何事?”

    李嗣源低了眉眼,淡淡道:“昨日蒙夫人之恩,替嗣源洗清了嫌疑,还未来得及谢过夫人。”

    说罢,他将背上的琴取下,放在桌上,“这是夫人昨日断弦的琴,嗣源已经着人连夜修好了。”

    乔尔愣了一下神,打开封着古琴的盒子,那琴不仅修整得完好,还上了一层新色,以养护琴身。

    “李将军费心了。”乔尔一笑,“只是我毕竟是后宫之人,将军这样贸然来访,不太合礼数。”

    李嗣源点了点头,“嗣源明白,我也打算离宫回府上了。”

    “琴和将军的心意乔尔收下了,我去里面打发一下剪水替李将军送行。”

    乔尔抱着琴又入了帘帐内,李嗣源见她发上落下一支碧色发簪,刚欲唤住她,却见她已走远了。

    他俯身拾起发簪,凝着它许久。剪水突然从里面出来,李嗣源忙收起发簪。

    李承纪俯首在一堆公文中,愁眉紧锁。九重先是端上了一杯茶水,后笑道:“大王面露难色,看来是要找乔尔夫人商量对策了,要不要九重替大王摆驾画屏堂?”

    李承纪抬首,“乔尔这阵子不知怎么了,总是跟本王闹变扭是的避着不肯见本王,让本王很是烦心。”

    “大王从前都没有为任何女子这般烦忧。”九重暧昧地看着李承纪道,“恐怕不是烦心,而是思念。”

    “九重,这阵子本王时常会想到乔尔,时常想去看看她。这是不是代表,本王对她动心了?”

    “是不是动心,只有大王您自己最清楚。大王应该问的是自己的心,而不是老奴。”

    九重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的脾性很是了解,这些日子他对乔尔的信任和依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挥之不去。不知不觉中,他总会第一个想到乔尔,想到她的聪颖,她的机敏。不得不承认,比起宫中女子温柔持家得千篇一律,乔尔的清雅和锋芒更让人动容。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烈,悄然占据了他心中一个重要的位置。

    “倘若本王要向乔尔表明心迹,应当如何做?”李承纪起身笑道。

    九重笑吟吟地回道:“大王若当真喜欢乔尔,由内而发地会顺着自己的心意走。”

    李承纪扬起了眉,想来乔尔的画屏堂内什么都不缺,她也不是那种可以被物欲吸引的女子,直接侍寝也未免太冒失了。

    如此思来想去,以至于夜中都辗转反侧。

    是日腊月初六,天街下了点小雪。乔尔披着单衣立在花藤下,伸出手接住微微落下的细雪,感受雪融化在掌心的沁凉。

    剪水忽地上前来道:“夫人,大王来了。”

    乔尔淡淡地应了一声。

    “夫人,您怎么了,最近总是郁郁寡欢的。”剪水惑道。

    乔尔摇摇头,“我躲了他有一个多月了,是时候该见见他了。”

    乔尔回身,李承纪正立在阶上望着她。细雪夹杂着小雨落在他的鬓发上,一刹那,她仿佛看见了梦中的欲信。

    缓过神来时,李承纪已走到他身旁,为她披上素白的月袍,“外头雪下得紧,也不多穿两件。”

    乔尔不言不语只是凝望着他,这一望却教李承纪有些发窘。他素来不习惯对旁人嘘寒问暖,今日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决定替乔尔披袍子。平日里果断的李承纪,如今不知怎了,变得这般忸怩。

    “乔尔,本王有些话想对你说。”李承纪开口打破这僵局。

    李承纪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盒,笑道:“打开看看。”

    乔尔低下眉,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打开小盒的一瞬间,目过流光。一只琥珀色的簪子静静躺在玉盒之中,簪头处镶着一朵乔尔花。

    “本王见你常戴的那支簪子不见了,于是去了长筠馆,随玉石匠人学了几手。说来,女子的东西还真是麻烦,连起稿都费了许多神。所幸还是做成了这簪子,就当是你时常为本王分忧的犒赏。你可喜欢?”

    乔尔笑着点头。

    “本王替你戴上。”李承纪将簪子轻轻簪在乔尔的云鬓上,目光缓缓流淌在她的脸上,伸了手摩挲她的面颊。

    在一旁探看的剪水,见了这场景,握着辫子穿过浅步廊,忽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剪水快走了几步,李嗣源转身离开了画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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