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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大祭官 > 第四十章 酿酒拜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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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师父,我们接下来这是要去哪?”从步清殿出来,谷雨怀抱酒坛,泯然相问。

    余伯然麻利的伸出五指,一个个认真扳着,振振有词,道“‘长吟殿’的掌门真人有要事未见,便命我将酒放置殿外,‘清凉殿’的宿清长老出门在外,是楚离师叔代为收下,就只剩掌风长老的‘闲云殿’和患尘长老的‘揽承殿’”余伯然五指跪三,就两个立在眼前,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思考,余伯然郑重重头一点“我们便先去‘闲云殿’吧!”。

    一片薄云绕膝流去,弟子引着师徒二人进了‘闲云殿’。

    大厅之上,白掌风和一个弟子正议着事。

    余伯然一眼便认出,这弟子,就是谷雨入门当日,背地藏刀暗示患尘在酉时圣尊会施法化水的四阶弟子。

    “患尘的弟子在此作甚?”余伯然心中一惊,莫名的不安油然而生,只是既已惊动掌风长老,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掌风长老无恙,名晟师叔无恙,弟子近日酿得新酒,不敢独享,特送至各宫,望掌风长老笑纳!”余伯然从谷雨手中取过酒坛,弯腰双手托顶奉上。

    “伯然不要多礼,你这一来二送,真还被你惯坏了,这可好,除了你的酒我根本就看不上眼了,哈哈哈……”白掌风喜乐自得,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着,便兴致勃勃唤来弟子递了过去。

    这位年纪最长的长老,言语间春风化雨,不像患尘咄咄逼人,亦不像司竹空般高高在上,反倒让人倍加亲切。

    “长老欢喜是徒孙之福,若长老乐意,以后徒孙常送便是”余伯然躬背应声,未敢抬头。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当真话听了哦!”白掌风只手一摊,喜闻乐见调侃道。

    “自然为真,自然为真……”余伯然迭迭应声,一个劲陪着笑脸。

    名唤名晟的弟子斜眼看了看谷雨,沉着的脸上硬生生扯出一弯,似笑非笑,见她一声不吭跟在余伯然身后,登时,嘴角一咧,朝谷雨走来“哟,这位弟子怎地这样安静,难道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学会,还是说身染恶疾聋哑了不成?”名晟眉头一纵,冷冷一笑。

    谷雨这会反应倒是极快的,立马欠了身,回话“不是弟子聋哑,只是长辈谈话,岂有小徒插嘴之理,小徒这就给两位长辈问安,望长辈们无恙康泰,福泽连绵”

    谷雨一语周全,倒恼得名晟青红相间,应接不暇,奈何此处是掌风长老“闲云殿”,并非“揽承殿”,所谓造次也要有个矛头,更何况,自谷雨进来,话语不多,确实出师无名,索性住了口。

    “名晟啊,谷雨这才刚进门,这些理法就免了吧,要不然吓坏了新人,她也就误会了你那份慈悲的关怀喽,哈哈哈……”白掌风拍了拍名晟肩头,很是奔放的将衣袍襟口敞了敞。

    “是!”名晟抱拳向掌风长老,却双目贪婪的盯着谷雨,眼似刀锋利,未从谷雨身上移去。

    见他如临仇敌一般瞅着自己,谷雨后背一凉,她有所顾忌的上下打量自己,并未发现不妥之处。“今日才是初见,何以让他如此阴阳怪气?”谷雨是百思不得其解。

    谷雨自然是不认得此人,毕竟那日他虚情假意向患尘提醒之时,她人已在雪山之腰。余伯然自是认得,作为患尘的爪牙,平日作威作福当然鼎鼎大名,何况那日,何等刻骨铭心,即便当时他淹在弟子群里,对他的行为也是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今日有名晟带来患尘师弟赠与的八宝琉璃樽,又有伯然送来了‘醉花酿’,何其美哉!不如各位就此用膳,我好答谢诸位才是!”说罢,白掌风高声一呼,唤了弟子前来,大袖一甩,有条不紊安排下去,如此盛情款款,当真俨然一副老友重逢之喜。

    “……”

    “……”

    “弟子惶恐,弟子身份卑微,怎敢与长老同桌而食!”余伯然大惊,不知何时跪倒在地,一副受宠若惊之样。

    “……”

    “你呀——怎这般迂腐,你我同岁,能再活几载光景?索性抛开那些繁文缛节,自在一回又当如何?”白掌风广袖一抛,一副视礼节不屑之意,说罢,便双手搀起伏地的老者。

    余伯然一直低着头,眉头皱如线结,满腹心事惹得气息很是局促。

    “伯然师侄,你的酒可曾送到我师父患尘长老处?”名晟忽地话锋一转,朝余伯然问道。

    “……‘揽承殿’路远,还未得及赶去!”余伯然奉奉然曲颈,恭敬回道。

    “不必送去,我带回去便是,只是你偌大恩情,如何敢不以回礼?”名晟口蜜腹剑,虚情假意的客套怎么听都是裸的讽刺,这让余伯然心生不详之感“一坛酒何足以称上大恩,师叔真是折煞了师侄,况且弟子真心孝顺,无须谈报”。

    “此话错矣,我师父若知我在外受人恩惠,却又无所回报,定要责罚于我,索性我斗胆,干脆借花献佛,借掌风师伯琉璃樽一用”说罢,名晟从白掌风手中借过琉璃樽,自行将放置在桌上的酒坛开了封,“哗啦啦”将酒倒了一杯。

    “伯然师侄,师叔敬你”说着,便将琉璃樽递到余伯然面前。

    望着新酒从琉璃樽边沿淅淅沥沥溢出,余伯然踌躇满腹,对方分明摆起了鸿门宴,接还是不接经过一番挣扎,终还是犹豫的接了过去。

    “好酒量!这一杯我敬谷雨徒孙!”名晟又乘满酒樽,继而递道谷雨面前。

    谷雨不识得此人,自然不会有所防备,爽口应了声,正准备递过来,却被余伯然一把扼腕截住“……小徒乃女流之辈不胜酒力,我看这杯酒便罢了吧”。

    名晟之心余伯然自然明了于心,若是不喝下这杯酒,怕他师徒二人今日便再难脱身,索性壮了胆“小徒有伤在身不能沾酒,为师的代她谢过”说罢,便夺过谷雨手中酒樽,一饮而尽。

    名晟顿时得意狂笑“果然师徒有情,哈哈哈哈……”。

    余伯然两樽酒下肚,面染红晕,这酒分明自己所酿,自己酒量也属不错,奈何过吼火辣,难以吞咽,看来醉否全凭心情,与酒本身无关。余伯然转向白掌风,微醉颤颤道“长老之情,徒孙心领,只因药庐不能离人,在这只能别过”。

    “这——也罢,去吧!”白掌风内心忐忑,方才一幕,心里有所顾虑,名晟这般咄咄,强留只图添难堪,便也松了口,赶紧命人送至门外。

    ……

    “师父——”被余伯然连拖带拽的谷雨不得其解,直到远离‘闲云殿’,余伯然才松了手“记住,远离名晟,越远越好……”。

    “怎么了师父?!”谷雨惊恐,方才他虽是不尽明白,但也多少感知,这个名晟不是个善辈。

    眼见爱徒被怔住,余伯然敛了眼色,片刻,压了情绪和声道“人心隔肚皮,你定要听师父的话,‘揽承殿’门槛高置,不是我们这样身份可以高攀,你切记莫要接触此殿任何人便可。”

    师父一本正经严肃之样,谷雨心里虽有疑惑,却牢记于心。

    “你等入门之日,乃是我门三年一度‘进阶大典’,患尘本想倚靠此次大典晋升七阶,孰料你四人不期而来,误了良时,他便心生怨恨,故个中刁难,总之,他已对你等心生介怀,就要小心行事,不要留下话柄让他抓住,门中并非所有高阶之人都心宽于天,究竟是心胸狭隘之人颇多啊……”

    面对师父苦口婆心,谷雨心怀感恩,有所感悟点头应到。

    眼见弟子如此乖巧,余伯然也松了口气“……门中高阶之位也并非全部倚仗权势而得,譬如师公他老人家就是例外。三年前,他才年方二十有一,凭借一身武艺,败了全门弟子,夺得手中兵权。这三年中,无论北疆蛮子,南疆南夷均相安无事,他力求安定,平息烟火,百姓各安享得几年太平,若是兵权落入他人之手,怕只因贪功冒进,引得战争连连。自古今来,战争都只是权利者不安分的贪婪与野心,即使战争失败,苦的依旧是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他生于战乱,知晓战乱之苦,本可以默默无闻安身立命,却不满门中贪欲,这才站上擂台,败了全门中人……”余伯然对司竹空的经历娓娓道来,认真的模样不免流露仰慕、崇拜之情。

    眼见师父情绪一转,从方才的战战兢兢,到现在如痴如醉,很是不一。看着师父醉成痴样难以自拔,谷雨心中忍不住笑意频生,走上前去用手在师父眼前晃动几下,不见反应,便“噗——”的笑出声来“师父——”。

    一连好几声余伯然才回过神来。

    “他——真有这样好吗?”谷雨斜头,嬉笑中夹杂几分认真之意。

    “你这丫头懂什么,你对他的了解不过冰山一角而已,诶,不谈也罢……”余伯然一脸对牛弹琴的失望,说罢便要转身离去,突然一阵麻痒之感侵袭全身,忍不住左右摇晃挠背抓腿。

    “师父,你怎么了?”谷雨追上来问道。

    “也不知怎的,周身好痒!”

    谷雨愣了一会,兀地恍悟,偷声问道“师父多久没有沐浴了?”。

    谷雨的话引得余伯然回忆了一番,悄声道“好像有三天了”。

    谷雨忽地鼻子一怂,一脸嫌弃的别过脸去,不由得甩手扇了扇“师、师父,你该不会是长虱子了吧?!”

    接着突然哈哈几声,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眼见谷雨如此不羁,余伯然赶紧捂紧了她的嘴,瞥了瞥四周,四下无人,急呼呼的拖着她便往药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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