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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航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哽咽。
“怎么回事？”
陈羿州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心里暗暗一沉，估摸着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李一航和他也是好久没有联系了。
要是没出什么要紧的大事，按照里李一航的个性，肯定不会在这么晚了忽然地电话过来的。
“肖伟毅他出事了！”
对面李一航的声音反而忽然冷静了，在一片寂静的背景里，这句话听得特别清楚，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羿州忽然背上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今天早上，肖哥他……他自杀了……从办公室楼顶跳下去了……”
李一航说得断断续续的话语，好像大锤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锤下来。
锤得陈羿州头都要裂开了。
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他上个月还给我来过电话，问我关于融资的问题，我怎么没多想想他这话背后是什么意思！……”
陈羿州感到自己的头上嗡嗡作响。
“是真的，我刚刚在朋友圈看到的，又跟a城同学通了电话，确认了，消息属实。”
陈羿州懊恼地大力捏着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满脸的后悔。
“哎，肖哥怎么这么傻，有什么困难不能说出来！航子，我马上买飞机票赶过去。”
陈羿州想了一会儿，确定了行程和计划。
“好，我也马上准备，争取明天下午就赶过来和你汇合。”
李一航在那头也点点头。
“行，那回去了碰面后再细说吧。”
“好，那挂了。”
“嗯，都准备一下。”
陈羿州和李一航简洁地结束了对话。
赵小棠刚才本来还靠在陈羿州身上的。
完完整整地从陈羿州的耳机听筒里听到这件令人震惊的事。
欢乐的神色也跟着一下就暗沉下来。
本来车里还一片春光明媚的，这下也如坠冰窖。
“怎么会怎么突然？”
赵小棠伸手扣好了陈羿州衬衣上刚才亲热时解开的扣子。
“哎，我之前只知道肖哥他们团队经营有点困难，但是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糕，他的压力会那么大。”
陈羿州紧紧抱住赵小棠，头埋在赵小棠的肩头。
想要藏匿起这份突如其来的难受，忍住想哭的冲动。
震惊、懊恼、遗憾、痛苦、伤感、回忆……各种各样的情愫袭击着他。
在学校里同窗的情景，在寝室里嬉笑的画面，毕业后见面聚会的深谈，一幕幕画面仿佛过电影一样，从陈羿州的眼前掠过。
过了好久，陈羿州才从这份快溺死未亡人的回忆里浮出水面。
喑哑的声音低沉而失落，神情恍惚而茫然。
“小棠，怎么会这样，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啊！其实肖哥他人特别好，能力也很强，他为什么要想不通！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成功去换他的命！”
“羿州，你别瞎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赵小棠听到陈羿州的胡言乱语，着急地用手压住陈羿州的嘴巴，不许他继续胡说八道。
赵小棠心里也知道陈羿州这会儿很不好受。
她轻轻地抱着他，拍着陈羿州的背，轻轻抚着他的脖子。
想要努力安抚着男人背后的这份铁汉柔情。
平时再伟岸、再理智、再聪慧过人的陈羿州也有这样暴露自己脆弱的小动物时刻啊。
赵小棠知道他现在情绪在崩溃的边缘。
一直不停地安慰着他。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你们都是这样下了决心就要不顾一切要冲杀过去的人啊，我也有时候也很担心你啊！”
陈羿州忽然有点反常地絮絮叨叨着，一点不像他，好像是在对赵小棠说着，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着。
“哎，真的为肖哥不值啊！成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值得用生命去换取？”
“……”
夜越来越深，赵小棠紧紧揽着失魂落魄的陈羿州。
听着他在黑暗中继续讲述那些属于他的学生生涯里与肖哥等同学们的趣闻轶事。
还有大家曾经一起憧憬未来、满怀激情的创业梦想。
曾经都在实验室里熬着夜，打着鸡血写代码。
曾经是前途光明的技术牛人。
而且现在的陈羿州却功成名就，粉丝簇拥，财富榜上常客，各路豪杰礼让三分。
肖伟毅却屡战屡败，负债累累，最终选择了自杀这样残酷而血腥的道路。
这命运的捉弄与人生的际遇，让陈羿州和赵小棠两个人连连遗憾与叹息。
在这黑夜里，分外清晰地多一分伤感。
当晚陈羿州就买了机票，第二天六点多就赶到了机场，坐了一早的飞机去了a城。
到了a城，刚醒的赵小棠和陈羿州视频电话。
才一个晚上，长出来的胡茬衬得陈羿州沧桑又憔悴。
陈羿州昨晚就没怎么睡好，几乎通宵睁着眼乱想。
在飞机上微眯了一两个小时，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肿肿的。
连平时好看深邃的双眼皮这个时候都成了三四层，堆叠在眼皮上。
赵小棠看到了，不敢多说，心里却是有点心疼。
“哥哥，你别太赶了，要不先找个酒店睡会再赶过去吧。”
“嗯，我知道了……”
“你吃早饭了吗，就刚才？”
“没……”
“办完了就早点回来，不用担心我。”
“好……”
一直都是赵小棠说很多，陈羿州说很少。
脸色难看极了。
赵小棠的担心更重了一分。
两天后，处理完肖伟毅后事的陈羿州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正躺在床上睡着觉。
赵小棠去超市回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陈羿州。
高兴地像小蝴蝶，扑闪到他身边，认真地看着那张帅气的脸。
这才几天的功夫，只见陈羿州的胡子长得更长了，一点没剃，满脸沧桑与邋遢。
本来英俊深邃的脸却莫名透着一丝黑气，也许是因为这连续几天没睡好加忧思过重吧。
浓浓的眉毛皱在一团，那焦虑和难过的神色就连睡着了都掩饰不住。
赵小棠窝在他面前看了好一会，听着陈羿州均匀深重的呼吸声，心疼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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