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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贵妃本就在怀孕之初从妃擢升为贵妃,此时诞下如此有福相的皇子,人人都不禁往皇后的宫里多看一眼。
皇帝大赏了伺候蓉贵妃的一应宫人,负责贵妃和小皇子饮食的御厨唐励和御医更是得了重赏。
唐家隔天派了人到大将军府送拜帖——是唐励想见祁璐。
祁璐正在院子里看书,竖行排版还缺少符号的书让她看得很吃力,但她最近都不想外出,于是留在家看看书、找找做食物的灵感成了最好的选择。
收到鹤伯送来的拜帖,祁璐看过一眼后就放下,对鹤伯道,“明天唐御厨会来府上,你不用额外准备什么,我会安排素琴文蓉她们煮梨茶的。”
鹤伯退下。不一会儿,来福摇头摆尾地进了院子。
也不知道是谁给它脖子上新挂了个铃铛,以至于来福走到哪,哪儿就叮叮当当响,热闹得很。
祁璐从书里收回视线,看向小跑到自己身边的狗子。
“你脖子上这是什么?”祁璐看向系在来福后颈上的花布包。
来福站着不动,咧着舌头巴巴地等祁璐给它松开束缚。
祁璐看了一会儿明白了,拆下花布包,见到里边油纸包裹的鲜花糖。
鲜花糖是祁璐昨日从候府回来之后,新教后院帮厨们做的。
天气凉下来,京师周边的秋花纷纷盛开,其中要数金桂最是喜人。
祁璐昨天只带他们做了少量,谷生和诸正从书斋回来后就没他们的份了。后厨承诺今天再做,现在看样子是做好了。
“谷生出来吧,别躲着了。”祁璐扬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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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兽医可从来没有让我们来福干过这么傻的事。”祁璐边说边掰下一块碎糖,喂给馋得流哈喇子的大黄狗。
谷生笑眯眯,“我就是希望逗姐姐开心嘛。来福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谁说我不开心?”祁璐薅了薅来福头顶的短浅毛,来福呼噜呼噜地蹭她的手。
谷生看得好玩,蹲下来也摸摸来福的脖子,并且答道,“姐姐不是跟姐夫闹矛盾了吗?”
“你小子现在连我们夫妇的事都敢管了咯?”祁璐装凶,瞪眼。
谷生吓得立马缩回手臂,双手在胸前一通猛摆,“不是啊姐姐!姐姐能让我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我很感激姐姐的!可是我笨手笨脚的,不知道怎么能让姐姐开心起来!……姐姐你说吧!是不是将军姐夫欺负你?要是这样的话……就算打不过我也要跟他打一架!”
“大人事,小孩子少管。”祁璐不知什么时候重新拿起了一旁的书,卷成了筒,啪哒一下不客气地敲在谷生的前额上,“你要是想我开心,就跟阿正一起,向别家的公子少爷看齐——虽然我不要求你们也在科举里考出赫赫成绩,但多读书总归是一件好事。”
“姐姐放心!我一定用功!”谷生答应得响当当,一转背对着书还是老样子——要么钓鱼,要么直接呼呼大睡。
素锦从谷生院里出来,气得差点绞烂了自己的丝帕。
一个个的都指望不上啊!夫人的心情还是一点不见转好……
果然,这一夜,祁璐和沈鸿禹还是没能顺利和好,不管沈鸿禹在饭桌上说什么,祁璐都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晚饭过后,沈鸿禹先祁璐一步钻进了卧房。素锦在院里见着这一幕,暗暗替将军叫了声好!
然而,祁璐像是在院子里安插了眼睛似的,沐浴完一出来便径直进了东耳房,还把门给严严实实紧紧锁上……
文蓉本来要给祁璐送银耳汤的,进院子一看情况就知道这顿小餐又省了,端着瓷盅就准备去把东西喂给来福和阿吱。
她才转身,素锦追上来,伸手要东西,“给我。”
“姐姐别去了吧,夫人这都准备熄灯了……”文蓉小声劝阻道。
素锦冲大屋挤挤眼,“夫人不吃,不是还有将军吗,我给将军送去。”
听见脚步声,沈鸿禹扭头看来。他在翻看祁璐堆在床头的书,居然大多是兵书。
“你来得正好。”他举起面上的一本,问素锦道,“夫人怎么突然对兵书感兴趣了?”
毕竟她之前在筑县的时候,翻阅的多数是一些话本子。
素锦将瓷盅信手放在一旁,“将军难道不明白吗?为什么要问奴婢。”
沈鸿禹撩起眼皮看她,“你最近倒是话多。”
“奴婢斗胆请将军哄哄夫人!”素锦憋了几天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圣旨不知哪日会降下,将军随时都可能离府,将军何不趁时间还多,早些与夫人和好呢?”
如此,届时奉旨出兵之时才能安心离开啊。
“你下去吧。”沈鸿禹扬了扬手,注意到素锦刚刚端进来的瓷盅,又道,“把这也拿下去。夫人不吃的,我也不吃。”
“将军!奴婢——”
素琴跨门而入,将还要坚持的素锦拉走,“别惹将军发火!”
出了院子,素锦急得掉下泪来,“夫人不低头,将军也不让步,这样下去如何是好!不是都说要珍惜眼前吗?那为什么明知分离在即,还要这样犟气?!”
“将军一贯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决定了的事,又怎么会听你的……”素琴拍拍素锦的背,“他们心里已经够乱的了,你就不要再去添一把火。”
“可是……”
屋外的说话声听不见了。
祁璐吹灭了蜡烛,只留下门边的一盏白鹤长脚灯,准备睡觉。
她坐上床,手掌根不小心触碰到了硬硬的东西,低头细看,似乎是一张地图。
“是益州的地图啊。”祁璐认真地拿起来看。
纸很厚,但上边的折痕也十分明显,看得出已被翻看多次。
她想起自己前几日还非要当着沈鸿禹的面问个究竟的姿态,觉得很好笑。
是要打仗。已经够明显的了。
街头巷尾的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昨日外出采买归来,文蓉也提到,京师最近多了不少外地口音的人,看起来不像是流民,多半都是有钱的。
要打起仗来,真正跑不掉的是普通的劳苦大众,有钱的人哪,早就躲到了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想求安稳,想活着,这是人之本性,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曾经夜夜安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却不能留在安全的地方,反倒要去最危险的前线,用最脆弱的血肉之躯与人搏斗厮杀。
祁璐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说,战士们都是带着赴死的巨大勇气出征的。
古往今来,战争的本质不变,战士们的精神意志大抵也如出一辙。
所以,当她问他是不是要去打仗时,心里头明明白白地知道他是要去赴死。
但她不愿意!
祁璐自问没有岳母刺字那般的豪情壮志,她很普通,只是个喜欢吃吃喝喝的俗人。她担不起丧偶的巨大打击,甚至不愿意捱这种担惊受怕之苦……
然而,她又说不出任何劝阻的话。
那是益州啊,是诸正的家乡。
她疼爱关怀过家园毁灭、亲人全逝的秀秀,就不愿意再看到自己的徒弟经受阴阳两隔、人各一方的悲痛……
祁璐合起地图,看着窗外发呆。
其实她当初的心意没有变。既然选择了沈鸿禹,既然敞开心扉迎接了这段……有些离奇的婚姻,她就会用心经营下去。
生儿育女是其中一环,她也没打算逃避。
但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留下一个孩子,就像留下一份保险。如果他不幸在战场上牺牲,她还不至于丧失全部希望,因为起码还有孩子,还有爱情的结晶。
祁璐不接受这种安排。她不需要这种希望。
“只有你,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她在寂静的黑夜中喃喃。
沈鸿禹这头尚未熄灯。
他找来抹布替祁璐擦了擦画架,她有几天都没动过它了,架上蒙了一层浅浅的细灰。
沈鸿禹往窗子方向看了一眼,透过半开的窗户可见东耳房的灯已经熄了。
她睡了吗。
也不知这几夜睡得是否安稳踏实。
他并非不知道女子爱听甜言软语,他是故意要惹她生怨罢了。
除此外,他当真再想不出要她别担惊受怕、忧思重重的法子。
……
……
月升日落,昼夜更替。
沈鸿禹进宫后逗留的时间一天比一天久,送到将军府上来的军中要报也与日俱增。
祁璐好像完全不关心他进进出出的都在忙什么,除了有一日招待了唐励,并相赠了自家种的青皮梨后,她便一日日扎在书房内,不知在研究什么。
在这无声的忙碌里,祁璐收到了宫里送来的帖子——太后要举办花宴。
“说是泽国的淳王夫妇送给太后的礼物。”素锦打听清楚了来跟祁璐解释,“说是送给太后,其实是庆贺蓉贵妃喜得小皇子吧。从前蓉贵妃就对芙蓉公主很好,芙蓉公主惦记她也是正常。”
“哦。”祁璐若有所思,“这次进宫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素锦听说了上回文蓉陪祁璐去参加宫宴时出糗的事了,于是宽慰祁璐道,“夫人放心,这次奴婢陪您好好准备。”
“给我多准备些好点的宣纸。”祁璐摸了摸自己的左手食指,“我要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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