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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脚步不稳地站好，听到他这样问，才猛然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眼眸颤动着，掩饰不住心中的慌乱。
“我，我是听人说的。”苏卿话语慌乱。
“哦？是吗？我刚从宜州赶回来，连文武百官都并不知情当时的情形，你又是从何处听说的呢？”
“我，我”
苏卿额头上冒出细汗，心乱如麻，相爷在宜州开仓赈灾时说的这句话她也是无意中从师傅那里听来的，刚才一时情急说了出来，相爷怎么可能不产生疑惑呢？苏卿的手心全是汗水，她紧张地抬头就看见他冷然怀疑的目光，苏卿心中一凉，他会不会怀疑自己是谁派来的奸细呢？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呢？
苏卿强自镇定，她缓缓跪在他的脚边，仰着头看向他的眼睛，她深吸口气，“相爷，是，我不仅听说过相爷在宜州的事情还听说过相爷很多其他的事情。”她在他的压迫之下苦苦支撑着，她仰着小脸，“相爷，我知道这些，只是因为，因为”
许佑神情冷淡，“继续。”
苏卿咬着牙，直直盯着他的双眼，“因为我一直仰慕着相爷。”
“说完了？”
苏卿忍受着他冷淡的话，嘴角全是苦涩，她的话虽是为自己开脱，却也是出自内心。
苏卿垂下头，不发一言。
许佑蹲下身，用手挑起她的下巴，他眉眼冷淡，“你认为凭这么一句掩过饰非的话我就不再追究了吗？”
苏卿睁着迷雾的眼望着他，强忍着心中的难过，“相爷不信，想要怎么处罚我都行。只是求求相爷，饶过翠萍这一次吧。”
许佑淡淡地看了她半晌才松开手掌，他站起身来，负着手，“朱顺不是去了吗？她死不了。”
苏卿满眼错愕，他，他都知道？那为什么相爷默许了朱顺的行为又表面上将她晾在一边呢？
苏卿的心轻轻颤动，“相爷今日的事是为了做给丽云看的吗？”苏卿一瞬间心乱如麻，怪不得相爷会对她放任不管，竟然是因为别有目的吗？
这相府之中最得宠的人就是她，如今又来了个她，丽云自然按捺不住要排挤她。相爷是早知道丽云会有所行动吗？所以今日便顺水推舟，在众人面前宠着她吗？
苏卿嘴角苦涩，而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吗？想想之前相爷将她留在清澜院的举动是不是就已经存了这个心思呢？
没有去看苏卿发白的脸，许佑语气淡淡，“你很聪明。”
苏卿跪在那里，不知为何在微微颤抖，她抬眼看他，“相爷想要苏卿做什么？”
他要利用她，她便让他利用好了，只要，对他有利便好。
苏卿的眼带着几许悲哀几许坚定，这样的她脆弱又坚强，这很矛盾。
许佑站立着，低下头俯视她，神色有些莫名。
良久，他只问了一句，“那天，为什么要替我挡箭？”
苏卿呆住，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胸口处的伤口已经痊愈，但是提到那一箭，苏卿还是忍不住毛骨悚然，那种痛苦她真的不想尝试第二次。
她的眼眸微微颤动，她抬头看他，“我爱慕一个人，”她深吸口气，继续，“所以不想看到他受伤。”
许佑垂下眼，苏卿看不清他漠然的神情，心中直如打鼓一般，慌乱到极点。
她咬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襟，她抓的有些紧，连衣服都出现褶皱，不过苏卿没管，她只是仰着头望向他，鼓起今生所有的勇气，她一字一句道：“相爷，你一定知道的，知道我说的那个人是谁，我，我”苏卿紧张到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眼眸微动，还是咬牙说了出来，“我爱的人就是相爷。”
“我知道相爷不需要，甚至于不屑，可是，可是我希望相爷让我留下这样一个念想。若是哪一日相爷累了倦了，不要忘记有苏卿这样一个人还一直待在相爷的身边，这样就够了。”
苏卿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遵照心声地告诉了他，说着说着，自己竟先泪流满面。
许佑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脸颊，碰触到她眼角的泪水，他手指滑过脸庞带来一阵战栗，苏卿却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是那样呆滞地仰望着他。
许佑的手从她的脸庞缓缓移到她的下巴，他轻轻捏住，抬起她的头与他深深对视，他眉眼深沉，辨不出喜怒，“你爱我？”
苏卿能够听出他语气中的隐隐讥讽，但她还是睁着明亮的眼眸望向他，勇敢而无畏，她唇瓣轻动，“是，我爱相爷，很爱很爱。”
许佑嗤笑一声，“你了解我几分，又懂得我什么，就这样轻易谈爱，不觉得可笑吗？”
苏卿忍受着心底翻涌的难受，“相爷能够几次三番地解救苏卿于危难之际，是个值得苏卿倾心相爱的人。”
许佑神情淡漠，“如果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旁人呢？你也会这样倾心？”
苏卿顿住，看到他淡漠的眼，一时间慌乱不已，如果，如果不是相爷救了她而是别人呢？她也还会像对待相爷一样对待别人吗？她的爱如果来源于恩情，那么是不是谁在那个时候救了她她就会爱上那个人呢？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是不是相爷岂不是都无关紧要了？
苏卿的心一下子蜷缩起来，她想要制止自己胡思乱想，却怎么也制止不住。如果，如果不是他呢？如果那天晚上她恰好遇到的是别的人呢？她还会这样吗？
这个问题仿佛无解，苏卿迷茫不已，她猛然抬头看到他嘲讽的眼，一瞬间溃不成军，她抓住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无力地垂在地上。
许佑看她一眼，抬脚朝外面走去。“我会传话下去，你那个小丫环晚上就能回来。”
苏卿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脑海之中乱成一团。
她猛然从地上站起，朝着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许佑大声喊道：“不是的，只是你，只是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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