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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鸡叫凤鸣 > 第五十三 土炕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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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和郑董的婚宴是在土炕上举行的。

    崔二妈真的老了,吃了舅舅和郑董几块喜糖,给自己装了点饭菜,要回家自己吃。主要是累了,想早点休息。其实崔二妈今年还不到七十。六十多岁的人已经老态龙钟。春节期间,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香港影视歌三栖明星汪明荃,老太太七十岁还在舞台上扭胯骨呢。

    崔二妈走后,我们大家再一次脱鞋上炕。总共八个人,两对新人四个。我和关娜以及艾静三个。还有一个一直笑眯眯地默默无语,我都忽略了他的存在。他是舅舅和郑董高薪聘用的房屋设计师。小伙子很年轻,也比我小三岁。正因为年轻,大学毕业后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工作。他学的是房屋设计,可是以他的资历是进不了建筑师事务所的。论裙带关系,小伙子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只能在一家销售公司跑推销。

    偶然他在网络上看到了郑董的招聘启事,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了小山村。经过考核,小伙子正是舅舅和郑董需要的人才,他能快速将一件件模型转换成施工设计图纸。房屋的面积以及高度,小伙子和舅舅以及郑董亲自去考察。每年三十万的年薪乐得小伙子合不拢嘴。他也是从农村考上大学的,他喜欢舅舅栖身的这个小山村。

    炕头上四男四女,正好四对。舅舅和郑董一人一个新娘,我和关娜坐在一起,艾静很主动地坐在了年轻的设计师身边。

    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两位新娘主动给大家倒酒。让我管比我小三岁的女孩叫舅妈和婶子,实在是心有不甘。但没办法,谁让人家辈儿大呢?等我有了儿子我就鼓励他找个老太太,我都跟着儿子沾光。老太太叫我父亲那是什么感觉?

    “二建东,你先说几句。”郑董邀请舅舅发言。

    舅舅推脱:“二建东,还是你先说吧。”

    艾静顽皮地看看舅舅,又看看郑董,问:“舅,郑叔,你们两个新郎官,到底谁是大建东?谁是二建东?”

    “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大建东,认定对方是二建东。所以他们既是大建东,又是二建东。”我向艾静解释。

    艾静使劲挠着头皮,问我:“夏哥,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我招呼着关娜和艾静以及年轻的设计师再一次祝愿两对新人新婚快乐,幸福美满。祝福两对新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舅舅和郑董频频举杯,连声道谢。

    我逗舅舅和郑董:“下面进行婚礼第一项,请新郎新娘都站起身……。“

    我原本是逗舅舅和郑董的,在土炕上站着,多别扭?没想到舅舅和郑董真的挺听话,挽着新娘站了起来。我、关娜、艾静以及设计师仰着脖看他们,这姿势治疗颈椎病再好不过了。

    “一拜天地!”我仰着脖主持着婚礼。

    舅舅和郑董笑呵呵地携新娘朝窗户外面叩拜。

    “二拜高堂!”我突然想起这四位都没有了父母,赶忙说:“这一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舅舅和郑董还是携新娘朝窗户外面拜了拜。要是姥姥姥爷在天有灵,也祝福祝福舅舅吧。

    “三夫妻对拜!”我想快点结束仪式,我的后脖颈酸痛酸痛的。

    由于地方太小,太挤,舅舅和郑董都把脑门磕在了新娘的脑门上。大家乐翻了天。

    “进入炕头!“我把进入洞房稍加变动。舅舅和郑董不明白什么意思,我补充:“请坐下。”

    舅舅和郑董都盘腿坐下。两个新娘不会盘腿儿,都像rb女人那样跪在那里。艾静和关娜会盘腿,一个是东北大炕上长大的,一个是蒙古包里长大的,不会盘腿怎么得了?倒是年轻的设计师不会盘腿儿也学着新娘跪在那里。我会盘腿儿,我在别墅吃饭都盘腿坐在椅子上吃。习惯了,不盘腿儿,吃饭都不香。

    舅舅冲大家举杯:“非常感谢夏焱,关娜,艾静,云鹏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这两个老光棍也算是枯木逢春铁树开花了。感谢我们的老婆不嫌弃我们这两个糟老头。但是,我们人老心不老。我们要为我们心中的理想奋斗到八十岁。”

    大家一起鼓掌。郑董发言:‘真没想到,到了这把年纪才迎来激情燃烧的岁月。我很激动,我对我们未来的事业充满信心。我们要在有生之年奋力拼搏,为了我们的理想努力奋斗。“

    “舅,郑叔,你们不要满脑子都是理想。你们也应该和舅妈婶子一起奋斗奋斗,来年给我生两个小弟弟和小妹妹。”

    关娜拿拳头捶我:“一句正经的也没有。人家是长辈,没大没小的。”

    “今天没有长辈和小辈,大家同辈。夏焱说的有道理,我们要双管齐下,一起奋斗。”郑董听到关娜责备我,替我解围。

    关娜和艾静都曾经接受过郑董的馈赠,对郑董格外尊敬。

    郑董发话了,我便开始放肆起来。一个劲地拿舅舅和郑董开玩笑。艾静和云鹏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接触就混得跟熟人一般。关娜依偎在我身边,早忘记了王丽娟的存在。舅舅和郑董谈笑风生,一人守着一个新娘推杯换盏。

    言谈中,我知道了两个新娘的名字。一个叫李素华,一个叫李素玲。我管舅舅的新娘叫“素玲舅妈”,管郑董的新娘叫“素华婶子”。中途姐妹俩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调换了一下位置,我被蒙在鼓里,以为她们还是从前的位置,睁着两只大眼开始张冠李戴,管素华婶子叫素玲舅妈,管素玲舅妈叫素华婶子。逗得两个新娘捂着嘴止不住地笑。我不明白原由,陪着她们一起傻笑。

    关娜拽了拽我衣角,小声问:“你们在笑什么。‘

    “不知道。”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关娜。我真的不知道。

    云鹏在艾静耳边耳语了几句,艾静也捂着嘴哈哈大笑。屋子里的八个人除了关娜不笑,大家都在笑。我也笑,尽管我不知道大家因为什么在发笑,关娜开始检查自己,胸脯,胳膊,腿全都检查了一遍,还打开手机,调出镜子照了照,没有发现能让大家发笑的地方。

    关娜沉不住气了,问舅舅:“舅,你们大家到底在笑我什么?”

    “关娜,没有在笑你,我们在笑夏焱。”舅舅一边笑一边跟关娜解释。

    关娜看看我,看看大家,仍是不解:“夏焱有什么好笑的?他不是也一直在笑吗?”

    “关娜姐,夏哥张冠李戴了。”艾静和关娜挨着,搂着关娜的肩膀解释给关娜听。

    关娜最近反应一直比较迟钝,还没明白什么意思。我突然明白了,指着两个新娘:“你们也忒坏了,欺负我老眼昏花是不是?”

    “夏炎,到底怎么回事?”关娜都急得快哭了。

    我指着两位新娘:“她们刚才出去一趟,回来换了下位置,我就开始管素华婶子叫素玲舅妈,管素玲舅妈叫素华婶子。这不是欺生吗?”

    关娜终于明白了,也捂着嘴咯咯咯地笑,笑罢伸手打我:“人家笑是因为你弄错了,你跟着瞎笑什么?”

    “我不笑,好像我理亏似的,我凭什么不笑?尽管我不知道大家因为什么在笑?”

    我的憨样再一次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我对舅舅和郑董以及两位新娘没意见。因为我刚才耍弄了他们。他们回敬我,很正常。我对那个叫云鹏的小伙子有意见,他应该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云鹏因为跟新娘接触过一段日子,能分辨出谁是谁了,他应该及早给我报报信。

    “喂,你叫云鹏?是岳云鹏吗?”我开始向小伙子发动攻击。

    小伙子很腼腆:“我姓赵,叫赵云鹏。”

    “真遗憾,我还听听你的拿手曲目《五环之歌》呢。”

    “夏焱,这个你难不住他。别看他话不多说,歌唱的可是一绝。我已经正式收他为徒了。以后在音乐方面,他就是你的师弟。”舅舅在一旁敲边鼓。

    “那还等什么?来一个!来一个!”我鼓动着大家,大家和我齐声喊:“来一个,来一个。”

    小伙子羞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会唱。”

    “云鹏,不要胆怯。”舅舅鼓励云鹏,“就唱《五环之歌》,让他们领略领略你纯净浑厚的音色。”

    舅舅说完,也不管云鹏愿不愿意,开始模仿着乐器的声音哼哼《牡丹之歌》的前奏,我也跟着起哄,我和舅舅把《牡丹之歌》的前奏模仿得惟妙惟肖。

    小伙子终于鼓足勇气开唱:”啊……,五环,你比六环多一环。……”

    平心而论,小伙子的音色可以跟蒋大为一争高下。可他唱错了,比六环多一环是七环。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艾静捂着肚子:“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趟厕所。”

    我仍一本正经地,模仿乐器给小伙子伴奏。小伙子不唱了,红着脸责备大家:”我说我不会唱,你们非逼着我唱。”

    “你唱的真好。”我由衷地说,“就是你把小学一年级的算术题给做错了。”

    我的一句话,把大家逗得再一次笑得人滚马翻。小伙子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错误,羞得无地自容。人就怕紧张,一紧张就会出错。出的还是最最低级的错误。

    艾静急匆匆地拽着关娜跑出屋。舅舅家的厕所在院子的拐角处,已经改装成了冲水蹲便。院外舅舅和郑董做了一个沼气池,做饭也开始用上燃气了。

    舅舅目送艾静和关娜跑出屋外,小声问我:“夏焱,决定了?”

    “决定了。不过还得需要点时间。”

    我知道舅舅的意思,郑董也知道舅舅问我话的意思。两个新娘蒙在鼓里,问舅舅:“建东,怎么回事?你让夏焱决定什么?”

    “这事我回头慢慢跟你说。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舅舅还想叮嘱我两句,艾静和关娜解完手回来了。舅舅为了活跃气氛,开始鼓动我唱歌:“刚才小徒弟唱完了。现在欢迎我的大徒弟为我们大家演唱一首,好不好?”

    大家鼓掌欢迎。艾静挑头:“夏哥,来一个。夏哥,来一个。”

    我对唱歌就跟吃饭一样,太轻车熟路了。舅舅给我拿来吉他。我要面对着两位新娘,为她们现编一曲,以罗大佑的《恋曲1990》为原曲。我抱着吉他一边弹奏过门一边构思新的歌词,想好了,开唱,我唱的很投入:“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可能弄明白,容颜的转变?哈哈哈哈大笑声,笑我的无眼,怎么才能分辨出,一模一样的脸。或许明年大着肚子,娃儿落地时,我将已经踏上遥远的路途,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我把我篡改的歌词又反复唱了两遍,尽管歌词是针对两个新娘刚才对我的戏弄,但两个新娘听得十分入迷。大家都没有大笑,微笑着拍着手给我打着节奏。

    这样的婚礼是我第一次参加,也是我参加的所有婚礼最开心的一次。这就是舅舅当初承诺下的农民方式的别具一格的独一无二的婚礼。王丽娟没有来让她后悔一辈子。

    大家开心,我故意把歌多唱了一遍。歌曲结束,两个新娘拼命鼓掌,异口同声地称赞:“太有才了。”素玲舅妈对舅舅说:“建东,你外甥唱的可比你强多了。”

    “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云鹏,多跟你师兄学学,问问他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不对,应该说,脸皮是怎样炼厚的?“

    舅舅的一句玩笑话,逗得大家再一次哄堂大笑。

    艾静举手,舅舅示意艾静发言:“请说。”

    我和舅舅都曾经领略过王丽娟的举手,我们同时认为艾静又要去厕所,尽管她刚才被云鹏逗得已经去过一次了。艾静说:“舅,郑叔,我有个请求,我想留下来,加入你们的队伍。”

    “你会做什么?”郑董问,“我们可不养闲人?”

    艾静绞尽脑汁地想,想了半天,很沮丧地说:”我什么也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呀?“

    “你会开车吗?”舅舅问。

    艾静高兴得连连点头:“会,太会了,我的车技一流。”

    “留下吧。帮我们搞搞采购,平时给崔二妈打打下手。崔二妈年纪大了,你得把做饭的本事学会,将来给我们做做饭什么的。”郑董说。

    “谢谢舅,谢谢郑叔。我一定好好干。”艾静给舅舅和郑董深深地鞠了一躬。

    搞房屋设计的小伙子美滋滋地低着头夹菜,艾静太高兴了,高兴得忘形了,她趁赵云鹏不注意,猛地在小伙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举动,把大家惊呆了。小伙子脸羞得如同一块红布,低着头小声说:“能不能再亲一下。”

    大家乐得难以自制,小伙子腼腆,但内心狂妄。

    艾静毫无羞耻感,抱着小伙子的脸又亲了一口,小伙子羞怯着低着头对舅舅和郑董表白:“郑董,师傅,我想,我想,我和艾静今天也把事办了,先办事后领证。”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俩已经好上了。我呆望着小伙子,心想:这也忒快了,我是闪婚,舅舅和郑董是速闪婚,小伙子和艾静简直是超闪婚。不到两个小时就定下了终身,太不可思议了。

    一定是艾静表白自己不爱钱,将来决定裸婚,打动了小伙子。小伙子农村出来的,哪有钱?更何况艾静长得漂亮,又是小伙子师傅外甥的朋友,人品应该没问题。艾静这边则觉得赵云鹏是只潜力股,将来一定会有前途。我猜测两个人都是很有主见的人,所以促成超闪婚的效果。

    舅舅高兴得指着小伙子,命令他:“站起来,站起来!夏焱,主持婚礼。”

    又要让我仰脖,我没颈椎病。我不仰脖,我也要举办婚礼。我和关娜早就该在一起了。我蹭地站起身,往起拽关娜:“咱们也举办婚礼。咱们先结婚,然后我再离婚,最后再领证。”

    “你胡说什么呀?“关娜死活不站起来。

    我对关娜温柔地唱着:“人生难道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以郑董为首,鼓动着大家喊:“关娜,站起来;关娜,站起来;关娜,站起来。”

    关娜终于羞羞答答地站了起来。

    舅舅开始主持婚礼:“一拜天地!”

    我们四个乐呵呵地冲着窗外叩拜。

    “二拜高堂。”

    我们四个都愿意有舅舅和郑董这样的父亲,心甘情愿地冲着舅舅和郑董叩拜。

    “三夫妻对拜!”郑董喊。

    我的脑门撞到了关娜的脑门上,我看到关娜在甜蜜地笑着。艾静和小伙子脑门对脑门竟然撞出了响声。大家都拍着手大笑。

    “四,进入炕头。”郑董学我,还董事长呢,一点创意都没有。

    我们大家重新落座。关娜表白:“刚才艾静和云鹏是真的。我和夏炎就是凑凑热闹。这事千万不能让嫂子知道。我求求大家,谁也别说出去。”

    郑董语重心长地对关娜说:“你是当局者迷,夏炎有多爱你,你难道看不出来?”

    “不行,我不能毁了夏炎的幸福。”关娜使劲地摇着头。

    我正要解劝关娜,恰在此时,手机铃响了,王丽娟的。我接通手机,王丽娟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夏焱,不好了,爸妈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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