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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鸡叫凤鸣 > 第七十九章 打架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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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们来到北京的第三天,就发生了一场斗殴,起因竟然是我无意中造成的。

    在郑董家,我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把白酒和饮料装进塑料袋里。

    我提着塑料袋回到西厢房。鑫药和雨欣七手八脚帮我把啤酒接过去,我重新上炕。

    我和雨欣鑫药以及孩子们坐在炕头上可没分什么上座和下座。要说按着位置分的话,姚圣保现在坐的位置是上座,鑫药现在坐的位置是下座。

    我进屋时看见姚圣保正笑嘻嘻地和同学们交谈,鑫药和雨欣也在开着玩笑,他们俩压根儿就弄不懂什么是上座和下座。也就是我大姨夫那个人在这方面挺较真儿。不知道大姨夫现在在监狱还跟狱友们抢不抢上座?

    “夏老师,咱家外屋的冰箱里就有饮料,您怎么还去别人家去拿?”姚圣保看见我提着酒回来大大咧咧地对我说。

    我喜欢姚圣保所称呼的“咱家”,他已经把我和他们当成一家人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屋子里有啤酒和饮料?”鑫药质问姚圣保。

    姚圣保回答:“我刚才下地撒尿,顺便去外屋转了转,拉开冰箱看到的。”

    “谁让你随便翻别人家的东西?我在学校是怎么教你们的?”

    我赶忙插话:“鑫药,这一次可是你的不对。姚圣保刚刚不是说了‘咱家外屋的冰箱里就有饮料’吗?姚圣保早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倒是你鑫药还这么见外。”

    “夏总,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孩子们没有从小养成自律的习惯是很危险的。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

    鑫药的话还没有说完,姚圣保火了:“我没有偷!我就是看了看。史老师,你凭什么说我偷?!……我不吃饭了,我没脸吃饭了!”

    姚圣保越说越来劲儿,说到最后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然后倔强地下炕就要往外跑。

    “有本事你就走,有本事你自己回遵义去。”鑫药也火了。

    姚圣保跟鑫药等着眼珠子嚷:“回就回,你以为我不敢?!”

    姚圣保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个女孩蹭地站起身,冲着走出屋外的姚圣保大声命令道:“姚圣保,你回来,给史老师赔礼道歉!”

    我知道这个命令姚圣保的女孩叫张若凡。我原以为姚圣保会像我小时候那样,对指责他的女孩大放厥词:“关你屁事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姚圣保在女孩的威逼下,慢慢地停下脚步,乖乖地回到屋子里,走到鑫药的面前,虎惺惺地拧着脑袋:”史老师,我错了。我真的没偷。“

    我吃惊地看着姚圣保,什么情况?张若凡的话比史鑫药的话都管事儿?难道说小学校园恋情已经发展到了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

    可不咋地,我回想这几天的游玩,总会看到姚圣保和张若凡两个孩子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起。鑫药有时瞪他们一眼,两个人暂时分开,不一会儿便破镜重圆。

    雨欣为了活跃气氛,主动给姚圣保倒了一杯饮料。姚圣保似乎还在觉得自己委屈,鑫药见姚圣保回来了,态度也和缓了很多。

    酒杯倒满,雨欣举起酒杯:“同学们,我提议大家敬夏老师一杯酒。从前天我们一踏入北京,短短的三天里,夏老师领着我们几乎游玩了半个北京城。你们说,夏老师辛不辛苦?”

    “辛苦!”孩子们齐声回答。

    “那我们该不该好好地谢谢夏老师?!”

    “谢谢夏老师!”孩子们举着杯齐声感谢我。

    我望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心中充满温暖:‘“来,大家走一个。“

    雨欣和孩子们把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我和鑫药也把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我抹了把嘴岔子,笑呵呵地对孩子们说:“明天去世界公园,我还要给你们出几个题目,老规矩,我提出问题,你们不要抢答,谁知道谁举手。思考时间为一分钟,一分钟后超过三个同学举手,可以回答问题。假如不到三个同学举手,证明你们输了。有三个同学举手,一个人答错了,就证明你们输了。四个同学举手,两个同学答错了,证明你们输,以此类推,大家愿不愿意继续玩这个游戏?”

    “愿意。”孩子们高兴地回答。

    “那我就说说奖励办法。假如你们赢了,答对问题的同学,可以说出你们一个愿望。比方说喜欢一本书啦?想去哪儿玩啦?都可以,夏老师都会满足你们的要求。不过姚圣保要是让我给他买一辆兰博基尼,我可买不起。好几百万呢?要是玩具车可以另当别论。”

    我的玩笑把孩子们逗得哈哈大笑。最数代小童笑得欢,代小童之前在山顶上的不愉快现在一扫而光。

    姚圣保此时正郁闷着,史老师对他的冤枉,张若凡对他的恫吓,我对他的揶揄,让他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很没面子。正想找人撒气呢,代小童撞在了枪口上。

    姚圣保恶狠狠地看着代小童:“你个尿尿童,你有什么资格耻笑我?”

    “姚大善人,又不是我一个人笑,你干嘛针对我?”

    “尿尿童,你敢给我起外号?”姚圣保说着拿起手中的筷子照着代小童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代小童更狠,抄起手中的饮料瓶打在姚圣保的头上。假如饮料要是个空瓶子,也无大碍,问题是饮料是没有开瓶的饮料,被砸一下虽不会像我老爸那样住进医院,但也是相当疼的。

    姚圣保想也没想照着代小童的鼻子就是一拳。鲜血顺着代小童的两个鼻孔流了出来。

    这一连串动作也就发生在几秒钟之内,鑫药此时正在为明天去世界公园游玩而犯愁,正在跟我商量:“夏总,世界公园一百元一张门票太贵了……。”

    鑫药的话才说了一半,姚圣保和代小童就打起来了。鑫药和雨欣坐的位置和姚圣保代小童中间还隔着几个同学,想迅速制止斗殴有点遥不可及,直到代小童流出了鼻血,鑫药才赶到他们近前。

    一个好老师,一个放弃了在大城市教书跑到山沟沟支教的好老师也不可能是个完人,鑫药的缺点就是对学生体罚。

    鑫药冲到姚圣保近前,一脚把姚圣保踹下了炕。紧跟着鑫药跳下炕,伸手抓住躺在地上姚圣保的脖领子,一把将姚圣保提溜了起来,拽着姚圣保就往屋外走。

    姚圣保知道到了院子里,没有代老师和夏老师阻拦,他一定会挨史老师一顿暴揍,便使出全身力气跟鑫药反抗。

    代小童此时要是消停点,也不会将事情恶化。可是代小童也不闲着,抄起一瓶饮料跳下炕,再一次照着姚圣保的头上砸去。

    姚圣保被两个人殴打,急了,抬腿把代小童踢倒在地。当我和雨欣横在他们之间的时候,姚圣保和代小童早已经伤痕累累。

    鑫药被气得嘴唇发紫,指着姚圣保和代小童大骂:“你们这两个畜生,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什么到了北京肯定不打架。要是打架,当街罚跪。现在我命令你们,履行你们的诺言。给全体同学跪下!”

    代小童一蹭鼻子,把鼻血摸了一脸,血肉模糊地强辩:”又不怨我,凭什么让我下跪?!“

    恰在此时,舅舅和郑董走了进来。他们刚刚忙完手里的活,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跑来看看孩子们。一进屋,看见代小童满脸是血,吓了一跳,舅舅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鑫药万万没想到这种丢人显眼的场面会让舅舅和郑董看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面对舅舅和郑董的询问,鑫药的声音有些哽咽:“舅,郑叔,你们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还给你们添麻烦,我真后悔领他们来北京,我管不了他们,我不配做他们的老师,我也没脸再在北京待下去了,明天,我就领着这帮兔崽子们回遵义去。”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赶快带这两个孩子去医院。”郑董望着满脸是血的代小童急切地说。

    “郑叔,没事的。他就是流了点鼻血。”雨欣跟郑董解释,回头命令代小童,“还不去卫生间把脸洗干净?”

    代小童谨遵表姐的吩咐,转身跑进卫生间。姚圣保低着头站在原地。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就打起来了?”舅舅再次询问原因。

    我承认错误:“舅,这事说起来怨我,我忘记了他们还都是孩子,开玩笑没有深浅。”

    “夏总,怎么能怨您呢?你对这些孩子的好,我们大家有目共睹,您不要自己给自己身上揽责任。怨我,我没把他们教育好。”鑫药跟我争抢过错。

    雨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舅舅和郑董讲述了一遍。当然,姚大善人这个外号,雨欣栽赃到了代小童的身上,并没有把我供认出来。

    “姚大善人算什么外号?”舅舅说完,走到姚圣保的近前,俯下身问姚圣保:“你能跟我说说吗?善人怎么就成了外号?”

    姚圣保低着头无言以对,脚不停地踢着地,似乎仍余怒未消。

    我跟舅舅解释:“舅,您别问他了。他刚才也是气糊涂了。您和郑董还没吃饭吧?”我看了一眼我们饭桌上的那些残羹剩饭,没好意思说,“您和郑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鑫药一再坚持明天就要走,虽说是气话,但这些天我们对孩子们的好,的确给他的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舅舅看出来了,笑道:“鑫药,首先我得说,你们这次来北京是在帮我们的忙。我们这几天太忙,没有顾得上照顾孩子们,请你原谅。这么吧,明天,你们继续出去游玩。姚圣保和代小童交给我们辅导,保准等你们回来他们俩比亲兄弟还要亲。”

    “这怎么能行?你们那么忙,还要帮着照顾孩子?”

    “这些天为了工作,我一直在寻找一对冤家。两个人相互仇恨,相互埋怨,相互诋毁对方。可是一直找不到。因为我们大家现在都很团结。正犯愁去哪儿找呢?姚圣保和代小童让我遇上了。我要通过我的方式让他们彼此原谅,彼此信任,彼此了解对方。化干戈为玉帛,其实他们去我那儿是在帮我们的忙,我想试试我的办法到底灵不灵?“

    舅舅一着急,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猜想,舅舅其实是担心鑫药坚持要回遵义,他必须要留住这些孩子们。要给孩子们的脑海中种植一个将来立志改变家乡面貌的梦想。

    代小童洗完脸从卫生间走出来,舅舅俯下身再一次问姚圣保和代小童:”你们明天是跟我们在一起玩呢,还是跟史老师他们在一起?“

    “我明天想跟史老师在一起。”代小童撅着嘴说,“为了去世界公园,我都撒谎了。把布鲁塞尔是比利时的首都故意说成是瑞士的。”

    代小童此话一出,惊倒一片。大家都用审视的眼光看代小童。我想起了我的小姑夫,我至今也弄不明白小姑夫领着小姑去首都机场t3航站楼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迷了路?

    眼前的这个代小童把布鲁塞尔说成是瑞士的首都难道就是为了能去世界公园游玩而故意说错的吗?还是他跟小姑夫一样,为了挽回面子故意撒谎?

    问题是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谁又能知道?这种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个性不应该在儿童时期养成。

    “夏焱,你们明天准备去世界公园游玩?”舅舅问我。

    我说:“我想让孩子们周游一下五大洲,省得他们长大后国内哪儿都没去过,便崇洋媚外,直接报团境外游了。“

    “夏总,就我们这条件还境外游?”鑫药苦着脸说,“我还是那个观点,世界公园门票太贵,我不想让孩子们从小养成奢侈的习惯。明天咱们还是去国家博物馆吧,好多展厅孩子们还没有看过。世界公园不去也能让孩子们了解那些建筑,你们从网络上搜索出图片,给孩子们打印十几张,让孩子们看看不就得了?”

    鑫药下午去舅舅的工作室看到了打印机。

    舅舅看出了鑫药是不想让我们再花钱。舅舅穷过,理解鑫药的心情,于是给我们出主意:”夏焱,你明天领着孩子们去鲁迅故居,矛盾故居和北大红楼去看看吧?“

    “舅,北大红楼我们可去不起,门票二百元。”鑫药赶忙插话。

    舅舅乜着眼看我,知道是我在忽悠鑫药。

    我赶忙给鑫药赔不是:“我原想后天领你们去北大红楼,明天去世界公园。看来只能明天就去北大红楼了。鑫药,不好意思,我之前跟你开了个玩笑,主要是怕你不同意孩子们去世界公园。其实,北大红楼也是免费参观的。”

    “真的?”鑫药并没有埋怨我的意思,反而很兴奋,”那咱们明天就去北大红楼,说定了。夏总,您可不能反悔。“

    代小童和姚圣保一听说明天不去世界公园了,都将殷切的目光投向舅舅,他们想留下来,看看舅舅到底有什么魔法能使他们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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