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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鸡叫凤鸣 > 第九十八章 歌唱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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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我在电视上观看过无数场联欢晚会。尤其是春晚,每年的除夕夜必看。

    小时候,我也曾幻想过长大后能够参加一次春晚,站在舞台上为全国人民唱歌。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类幻想越来越淡化了,甚至连看春晚的兴奋劲也快消失殆尽。

    春节晚会举办得一年比一年盛大,气派,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而我对春晚的热情却一年比一年淡了。由最初看春晚时的目不转睛,到后来的心不在焉,直至近两年看春晚时早已哈欠连连甚至鼾声大震。

    尽管除夕夜仍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春晚,但那也只是习惯使然。

    我不明白当代人为什么对豪华气派如此热衷?

    一台晚会,舞台布置得犹如金銮殿,各种高科技的舞台装饰,把个演播大厅折腾的富丽堂皇。

    超靓丽的舞美灯光却掩盖不了节目的乏味和空洞。对于我个人来说,看春晚除了让人眼晕,好像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早些年,每台春晚都能捧红好几个歌星,他们的歌普通百姓都耳熟能详。

    马季、姜昆、冯巩、牛群……这些笑星还敢褒贬一番时事,我到现在都能想起牛群的那一声:“各位领导,冒号!”

    而现在的春晚节目,除了形式上花样翻新,内容上却逐年退化。想创新,却又找不到创新点。

    老百姓有很多点子,却没有和节目组沟通的渠道。

    连春晚都让人觉得索然寡味了,别的晚会还有看头吗?

    很多经济条件好的年轻人,除夕夜宁肯耗在餐厅或ktv里慢慢守年夜,也不想坐在电视机跟前煎熬了。

    去ktv尽管唱的没有歌星好听,但年轻人参与了表演,而不是每年只带着耳朵和眼睛观看。

    我不喜欢去ktv,昏暗的灯光,让人感到压抑。但我也喜欢参与表演,所以我在酒吧唱歌感觉特别开心。

    话说回来,即使在酒吧唱歌,也没有在舅舅家的小院唱歌开心。

    酒吧唱歌是为客人服务的,而在这个小院绝对愉悦身心,没有任何压力和拘束。

    春晚的舞台上,董卿说错了一句台词,回家哭了一夜。说错了就说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外交部发言人,说错一句,责任重大,满盘皆输。

    联欢晚会,目的是让全国老百姓高兴。倘若全国人民对春晚失去了兴趣。董卿就是连半句台词都没说错,观众不想看了,都打麻将去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郑董和鑫药的即兴表演,这在任何晚会的现场都是无法看到的。即便有些节目看似是即兴表演,那也是经过无数次彩排的。

    难道就不能搞一台全新的即兴表演的晚会?砸了就砸了,总比这些年的晚会表面看似繁华喧闹,实质上却四平八稳甚至是一潭死水的晚会强多了。

    …………

    在我胡思乱想这段时间,云鹏已经演唱完了《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大家鼓掌,我也跟着鼓掌。

    现如今会唱歌的人太多了,唱得好的人也太多了。可人们却没有找到一个展示自己才艺的小舞台。

    电视一直被少部分人垄断着,观众想看什么得跟着编导的思路走。很多节目,唱歌的时间很短,评委说话的时间很长。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那些评委所说的话全都是废话。

    ktv是爱好唱歌者的小舞台吗?我觉得那是醉酒后的消遣场所。

    酷狗音乐是老百姓的小舞台吗?在那里面唱歌,除非抱着自娱自乐的心态,自己唱给自己听。想成为歌王,那得需要别人打赏,不认识的人谁给你打赏?

    歌友之间相互打赏,网站从中收取劳务费。没有打赏,即使你的歌唱得再怎么好听,也成为不了歌王。所以,歌王都是拿钱买的。

    不舍得花钱,你就是唱得再好,也只能是沉底儿的命运。

    思前想后,还是舅舅家小院的娱乐方式好,既有观众又有舞台。唱得好,大家鼓掌;唱得不好,大家鼓励。人与人之间的友谊通过歌声变得更加亲密。

    云鹏在大家的一再要求下,又唱了一首腾格尔的《天堂》。

    说实话,云鹏不适合唱这首歌。腾格尔所特有的狂野粗犷的音色,云鹏模仿的不像,他把《天堂》唱成美声版的《天堂》了。

    或许云鹏谨遵舅舅之命,必须演唱与描写家乡的歌曲有关,他才选择了《天堂》,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起到了让人开心的效果,美声版的《天堂》别有一番风味。

    云鹏过后,雨欣上台,雨欣唱了一首老歌《大海啊,故乡》。

    演唱完毕,大家鼓掌。大家强烈要求雨欣再唱一个,雨欣想了想,为了和故乡沾边儿,把《人说山西好风光》给整出来了。

    下一个节目轮到杨文洁了,杨文洁很大方地走到我近前:“夏老师,我想跟你合唱一首歌。”

    杨文洁的邀请引来了小院子里雷鸣般的掌声。

    我想起两个月前,在酒吧遇到的那个胖女孩,我们俩合唱了一首粤语歌《相思风雨中》,效果不错,可杨文洁肯定不会唱那首歌。

    再说舅舅制定下了规矩,只唱跟家乡有关的,那么只好让杨文洁再唱一遍《梨花又开放》了。

    记得还是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舅舅教会了我唱《梨花又开放》这首歌的。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这首歌听起来仍是那么好听,尤其是邱诗晗和杨文洁唱的更好听。

    我笑呵呵地对杨文洁说:“咱们就唱《梨花又开放》吧。你唱一句,我唱一句。第一段你先唱,第二段,我先唱。怎么样?”

    杨文洁快乐地点头。

    舅舅早已坐到了电子琴近前,云鹏和雨欣的歌都是舅舅伴奏的。

    我来到小舞台,抄起吉他,坐到架好的麦克风的近前,杨文洁站在我旁边,手里拿着麦克风,已完全进入状态。

    舅舅开始弹奏《梨花又开放》的前奏。杨文洁陶醉般地演唱:“忘不了故乡,年年梨花放。”

    “染白了山岗,我的小村庄。”我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

    杨文洁柔情地望着我,完全沉浸在音乐的美好世界里:“妈妈坐在梨树下,纺车嗡嗡响。“

    “我爬上梨树枝,闻那梨花香。”我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做陶醉状。

    杨文洁音量开始挑高:“摇摇洁白的树枝,花雨漫天飞扬。“

    “落在妈妈头上,飘在纺车上。”我唱“纺车上”时,差点唱劈了音。

    这些年,又抽烟又喝酒,嗓子大不如从前了。

    杨文洁完全投入到歌曲的梦幻中:“给我幸福的故乡,永生难忘。”

    “哦,永生永世,也不能忘。”我一边唱一边自责。

    实际上,要不是舅舅一直坚守在这个村子里,我还真把我的故乡忘了。就像王丽娟,回国后这么久,就回过一次村子。

    舅舅被我和杨文洁的演唱感动得热泪盈眶,弹奏过门的时候,更投入了。

    …………

    我开始唱第二段:“重返了故乡,梨花又开放。”

    “找到了我的梦,我一腔衷肠。”杨文洁似乎想到了她的家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想想我们这个村子,十几年了年就剩下了舅舅一个人,我有点感伤。

    我的声音因为感伤,有点哽咽:“小村一切都依然,树下空荡荡。”

    “开满梨花的树下,纺车不再响。”杨文洁脸上幸福的表情开始逐步消退。

    由于刚才又喝了点酒,我挑高音有点费劲:“摇摇洁白的树枝,花雨漫天飞扬。”

    “两行滚滚泪水,流在树下。”杨文洁眼睛里噙满泪花。

    舅舅将头凑到电子琴上的麦克风前,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给我血肉的故乡,永生难忘。”

    “哦,永生永世也不能忘。”舅舅和杨文洁合唱。

    我来压轴:“哦,永生永世也不能忘。”

    歌曲本来已经结束了。舅舅停止了弹奏电子琴,我也把吉他收了起来。大家的掌声雷动。

    掌声消退,舅舅突然将嘴凑到麦克风近前,声情并茂地又补唱了一句:“哦,永生,永世,我,不,能,忘……。!”

    舅舅适合唱这首歌,这个村子里的人,只有舅舅对故乡充满留恋。

    我爸和我妈早就抛弃了他们的小村庄。现在住在别墅里仍郁闷着。

    杨文洁也适合唱这首歌,等她长大后,她将是他们那个小村庄的希望。

    舅舅声情并茂的演唱,惹得郑董鼻子一酸,赶紧把脸转到一边。舅妈和婶子也在擦眼角上淌下的泪。

    鑫药、雨欣、云鹏和艾静都感动得热泪盈眶。是啊,人不能忘记自己的故乡。

    下一个节目,轮到舅妈和婶子上场了。姐妹俩准备了一段舞蹈《阿里山的姑娘》,她们也在怀念她们的故乡。

    艾静除了表演武术,想不出自己还有别的什么才艺。之前和关娜在酒吧跳舞,现在想想,扭那几下根本称不上是什么舞蹈。无非是原地轻盈地踏步,转圈,摆胯而已。

    艾静为了符合节目和故乡有关的要求,硬是谎称自己表演的拳术是“艾家拳”,总算是也跟故乡沾上了边儿,蒙混过关了。

    艾静表演完武术,轮到裴师傅和崔二妈了。

    裴师傅笑呵呵地说:“我和崔二妈压轴,一会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现在该这些孩子们表演了。”

    这些来自大山里的孩子,除了杨文洁喜欢唱歌,其他的小孩不是不会唱。小声哼哼还行,到了正经场合就怯场了。

    最后大家决定,孩子们中间选出两个代表,意思意思就行。

    孩子们一致推举杨文洁。

    郑董发言:“杨文洁已经唱过了,你们另外选两个。”

    孩子们选来选去,把姚圣保和代小童选了出来。

    姚圣保很大方,大大咧咧地走到了麦克风近前。代小童有些扭捏,他还在为得了第一没有奖品而抱怨。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一再的鼓励下,代小童才极不情愿地走到姚圣保身边。

    他们俩邀请舅舅伴奏,舅舅问:“什么歌?”

    姚圣保说:“《远走高飞》。”

    舅舅为难了,他从未听过这首歌。再者说,别人都在唱怀念故乡的歌,他们俩仍是要远走高飞?

    舅舅朝我招手,希望我去伴奏。

    我虽听过《远走高飞》,但也不太熟。勉为其难地来到舅舅身边,接替舅舅电子琴伴奏的位置。

    《远走高飞》是一首快节奏的歌曲。我尝试着在键盘上用砸和弦的方式伴奏,其效果跟原版伴奏没法比。

    姚圣保和代小童倒不怎么挑剔,开始摇头晃脑地演唱:

    “我一路看遍千山和万水,我的脚踏遍天南和地北,日晒或者风吹,我都无所谓,路边的那朵蔷薇,鲜红的憔悴。关掉了手机管他谁是谁,不要去理会是是和非非,天亮走到天黑,从不觉疲惫。黄昏中的堡垒多颓废。“

    由于歌曲的节奏稍快,姚圣保和代小童吐音不准,且声音有比较低,大家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他们在唱什么。

    感觉他们俩就像两个小和尚在念经。

    我听过这首歌,知道歌词,看着念经的姚圣保和代小童,感觉他们刚刚经历千山和万水化完缘回到寺庙,在老和尚的威逼下打坐一样,让人看着难受。

    鑫药因为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首先发难了,冲着姚圣保和代小童嚷:‘快别唱了,比念经都难听。“

    “哎?”舅舅制止鑫药,“我们的宗旨是唱得好,大家鼓掌,唱得不好,大家鼓励。“

    姚圣保和代小童瞬间停止了演唱。

    舅舅安慰他们俩:“姚圣保,代小童,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今后唱歌把歌词唱清楚。你们的歌,我真的一句没听清楚。”

    舅舅的话,姚圣保倒无所谓,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代小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径直跑出了舅舅家的小院。雨欣赶紧追了出去。

    舅舅对于代小童使性子的表现已经无动于衷了。转头问我:“他们刚才唱的是歌吗?”

    “原唱还是挺不错的。只是他们学的不像。我伴奏也跟不上趟。现在这首歌,是国内小孩子们最喜欢的歌曲。”

    “夏焱,你能跟说说歌词吗?”舅舅问,“远走高飞?还想飞到哪儿去?”

    我一着急,把第一段歌词记不全了。

    索性直接给舅舅复述第二段歌词:”好像是关掉了手机管他谁是谁,不要去理会是是和非非,天亮走到天黑,从不觉得疲惫。黄昏中的堡垒多颓废。“

    “不去理会是是和非非,那岂不是没有是非观念了?“舅舅纳闷地问。

    我笑舅舅太老土。远离是非,是当代人快乐生活的法宝。

    舅舅接着说:“还天亮走到天黑从不觉得疲惫?明天就让他们两个小子从天亮一直走到中午,不用走到天黑。明天咱们爬长城,女孩子们坐缆车,男孩子们跟着咱们这些大人从天亮一直走到中午,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觉不觉得疲惫。”

    “我看明天咱们都徒步爬长城吧。”郑董凑到我们身边,“别人爬长城,我和女孩子们一起坐缆车,还是觉得别扭。”

    “都给你搭配了一半小孩了,你还觉得别扭?”舅舅说,“你的腿不能走长路,我可不希望你这个财神爷,半路给我倒下。”

    郑董拗不过舅舅:“好吧,一切都服从你的指挥。”

    “最后一句歌词是什么来着?黄昏中什么?”舅舅回过头再次问我。

    我回答:“黄昏中的堡垒,多颓废。”

    “什么意思?”舅舅问。

    我回答:“不知道。太深奥了。郑叔,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郑董摇头:“或许是描写景物的吧?拿不准。”

    不得不承认,我和舅舅以及郑董都落伍了。

    《远走高飞》这首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曲,我们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亏了舅舅还写了那么多年的小说,亏了我还信誓旦旦地要写小说,连“黄昏中的堡垒多颓废”都理解不了,还自诩热爱文学?

    黄昏中的堡垒还真他娘的挺颓废!

    最后的压轴节目该上场了。

    崔二妈给自己和裴师傅一人准备了一个大红花,戴在胸前。

    裴大爷走到麦克风近前,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老汉我今天真高兴,参加了晚会很荣幸,年近古稀有喜庆,找了个老伴可带劲了。谢谢,谢谢大家。”

    我们大家笑翻了天,热烈鼓掌。

    裴大爷等到掌声停息,对大家说:“今天,我想借贵宝地,把我和崔二妈的婚事办了。我算是倒插门,入赘到崔二妈家,以后我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一员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裴大勇说完,把崔二妈拽到身边,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再一次热烈鼓掌。接下来的酒,就不是联欢酒了,而是裴大勇和崔二妈的喜酒。

    裴师傅携着崔二妈笑呵呵地给大家敬酒。孩子们也争先恐后地祝福这一对老人家。

    这个小小的山村开始人丁兴旺了。

    目前只是舅舅、郑董、舅妈、婶子、艾静、云鹏,裴大勇和崔二妈。等到明年就会有三个小宝宝降临到这个小村庄,

    我也想领着关娜来这个村子里落户,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故乡,我应该回来,我必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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