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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泯河案》第三:林枫的努力

    “此案定有蹊跷,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许仵作是县衙的人,处事一直公正;刘二不过是个普通的渔夫,他是个老实人;郎中马游为人虽然贪财,可是他毕竟性格胆小。现在衙里人证物证都有,想要为韩昀翻案实在不容易。可是韩昀并不像坏人,我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了无奈与悲痛。韩大人,我希望你尽快去救韩昀!明天正午韩昀就会被问斩,希望大人与我一同骑快马速到清远县城。”林枫在客房里对着面前的年青人道。

    那年青人看上去二十左右,身穿白锦。那人看着林枫,脸上浮出淡淡的笑容。那人笑道:“你与我说得这么明白,我也觉得此案定有蹊跷。首先韩昀如果杀了人,为何还要自杀或是留在自己的家再一个就是,马游的供词实在是疑点重重。夜里本是急着回家,路人拿着大木棍他倒看得清楚上面的鲜血,而且不闻不问回到家中,直到县衙查了案他才去县衙说明情况。你说他是县城人,那怎么会认得韩昀?就算认得,大晚上的我怕也是看不清楚。韩昀不过是新阳小镇西山边的一个普通人,按道理马游不会和他很熟。所以本官断定,马游在撒谎。马游那天压根就没去西山,这就是本官的推断。本官韩羽今日向林姑娘承诺,一定还韩昀一个清白。本官是清远县的新任知县,就绝对不能容忍我刚上任就有冤假错案存在!走,我们骑马快行。”一旁的护卫忙说道:“大人,现在去还赶得及吗?”

    韩羽厉声道:“就算跑一夜的马,本官也得赶!在本官心中,官不是管,而是老百姓的儿女!韩福为官糊涂,造成了不少冤假错案,这正是我大明的悲哀!而本官势要当个好官清官,杀尽贪官坏官。林姑娘,我们赶路吧!”说完韩羽匆匆站起。林枫十分感激,她向韩羽作揖行礼道:“韩大人,你真是个好官。我相信你上任后,我清远县一定会安居乐业!我与我爹以后一定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实在是太谢谢大人了!”说完三人走出客房,而此时正是正月廿二未时。

    正月廿三一大早,老狱卒便端来断头饭给韩昀。韩昀忍着疼痛爬到牢栏边,他颤抖的双手接过那碗大白饭。韩昀满头乱发,脸色格外显得青白。那碗大白饭上有一个鸡腿,仅仅只有一个鸡腿而已。老狱卒长长嘘气道:“傻小子,快多吃些。进入这大牢,就不要想着活着离开。韩大人当官二十年来,一直都是一旦入狱就无法安全离开。你旁边牢房的那个人,在这里就关了十八年。”那个人听到后就嚷嚷道:“老子我愿意待在这里,这里吃饭不要钱。”那人五十上下,左脸上有一道刀疤。老狱卒笑道:“你这厮,当年抓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豪爽。还是王义捕快厉害,没几天就把你抓住。”那人听后点点头:“王义那人是厉害,可是他……罢了,我不多说。他是个好捕快,我只是个坏盐枭。这位小兄弟,待会上了黄泉路替我问问阎王老爷,看我下辈子干嘛!”韩昀有气无力地说:“我就算问了,哪可以回你?而且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阎王之类不过是编的。就算有鬼,有些人可比鬼可怕多了!”韩昀他慢慢吃,他实在是无法吃得太快。身后的痛感像海潮一样,一浪接着一浪袭来。

    清远县菜市口早在辰时就围满了人,牛刚与吴龙也早早到达菜市口。此时六名衙卫押解着韩昀到达菜市口监斩台,监斩台外站满保护现场的官兵。牛刚看见虚弱的韩昀后就大声喊道:“二弟,哥哥没用,救不了你!二弟,大哥以后年年都会为你爹娘上坟敬香,你就不用担心了!二弟,一路好走!”吴龙流出泪水,凄然喊道:“二哥,三弟无能。我日后一定好好读书考上进士,总有一天会为你洗冤。二哥,我会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鲤鱼到你坟上好好祭拜……”吴龙再也说不下去,他已经涕泪齐下。韩昀被拉到刑台中央,此时韩福坐在监斩台的座案前。

    韩福喝声怒道:“你这恶徒,有今日此果也是上天给你的报应。现在已经是午时二刻末,容你说些话再死。”韩昀的头慢慢向牛刚、吴龙处转去,只听韩昀激动地说:“大哥,三弟,韩昀不能陪你们继续活了。不过韩昀还是希望大哥莫要去怪嫂嫂,她也是性情使然。无论如何,我深深感念大哥与三弟这些年对我的好,我实在无以为报!大哥,好好种庄稼我们就能勤劳致富。三弟,你也要好好读书,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秀才,再是举人,最后是进士。”韩昀这些话更让牛刚与吴龙悲痛不已,许多民众也惋惜起来。韩昀回头对着韩福,豪气十足地说:“你今天杀了我,我不怪你!我所叹息的是为何大明有你这种官员?你吃着皇粮却草菅人命,毫无法纪可言!我大明应该是法纪之国,可法纪明察何在?我大明王朝,败就败在你们这些黑官手中!”

    韩福听后怒不可遏,连连敲打案几,随后大声呼喊:“大胆,你一介平民竟敢乱议国事,摸黑本官!你死十次,都是死不足惜!你这种东西,本官不会饶了你!你记住,大明要的就是我这种官。有我这种官,上面才会高兴,天子才会欣慰!刽子手何在?将此恶徒斩杀!”一个大汉提着大砍刀向韩昀而去,到了韩昀身边他先是拿了地上的一碗酒,喝完就用力摔碎酒碗,随即吐些酒到刀上。刽子手拿去韩昀身后的刑牌,架好砍头的姿势。此时韩昀已经绝望,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断不可行刑!”这是林枫的声音,随即可以看到林枫与韩羽骑着快马冲进刑场。林枫急言道:“新任知县韩羽已经到场,韩知县以为本案疑点重重,因此断不可行刑!”韩福竟然大喊道:“我现在还是知县,将此人斩了!”韩福忙将死刑牌丢下。刽子手便挥刀砍去,幸好林枫飞镖飞出。可是林枫又打歪了,飞镖直中刽子手左眼。刽子手剧痛之下放下大砍刀,而此时林枫已经冲到韩昀身前。韩羽也走了过来,他一脸怒气。

    韩福大喊道:“你是明天上任,不是现在!现在我是清远县的知县,我说行刑就必须行刑!韩羽,你不要不讲朝廷规矩!”韩羽大怒道:“你还配讲什么朝廷规矩?朝廷有令,凡是大刑者必须上报本承宣布政使司下的提刑按察使。提刑按察使批准后会下发提刑按察司的官文,得到官文方可行刑。可是韩福大人你竟然不讲规矩,草草想了断韩昀的生命。身为父母官,你配吗?”韩福一下子就无语,他淡淡说:“确实是老夫不讲规矩,希望韩大人宽心。这件案子,老夫不再插手,希望韩大人秉公处理!”说完韩福一甩官袖,便失意离去。

    韩昀感激的说:“韩大人,谢谢您了!”韩羽笑道:“别这么叫,都把我叫老了。你不用感激我,这一切都是林枫的努力。韩昀,你还是先到牢里去。毕竟在案子未清之前,你还有嫌疑。”韩昀点点头,随即面向林枫。林枫见韩昀一脸青色,不由担心地说:“韩昀,你受苦了。走,我陪你回大牢。”韩昀突然露出笑容,慢慢对林枫说:“你真是个好女孩。”说完二人离去。韩羽向钱师爷走去,随后慢慢道:“我知道你是韩福大人的得力助手,对此案应该了如指掌。钱师爷,我继续用你当师爷。我想问问,韩福大人家住哪里?”钱师爷慢道:“县城东部柳园街。”

    “散了吧,都散了!”韩羽大声说道。可以说从此刻起,韩羽已经是清远县的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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