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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姐怔了怔,从她手里抢过箱子,掷在地上,“你们继续走,我拿点东西,有点冷。”她挥散了聚过来的同学,待他们都走出几步远,才打开藤箱,从袋子里拿出个什么物件,两手把玩几下,转眼就不见了,冷伊都来不及细看。她又将袋子里其余的东西取出,都是书信。
“你的家书呢?”她抬头问冷伊。
冷伊急忙身上的背包里取出一叠示意她。
“混在一起。”
双手颤抖着将两叠书信混到一起,又塞进包里,冷伊心直砰砰跳,知道这样一来,万一有个意外,自己也是逃不了干系的了。
远处的灯光慢慢变近,变大,终于看到那个哨卡,就设在一道铁路桥头,两旁都用带刺的铁栅栏挡着,只留铁轨和两侧够汽车通行的距离。铁栅栏的口子上站着个哨兵,旁坐立一只狼狗,凶狠地盯着眼前的活物。稍近一点,一个大木屋,门前一张桌子,两个军人立在边上忙忙碌碌。
小艾姐叫了于鸿,“你悄悄地和他们一个个说,一会儿谁有什么动静,其余人只管往前走,别靠近,大伙儿明天早上,到白马镇镇中心的祠堂集合点人数。”
于鸿迟疑地瞥了冷伊几眼,点点头。
幸而不只有他们一行人决定今晚就过卡,前前后后还有几十个旅人,冷伊他们一行又和进站般打散了走。
这次的检查很是严格,过往的人将行李全摊在那桌子上,两个军人细细查看每件行李,细致得连衣物都捏按过去,深怕藏着些什么。
终于轮到冷伊,将藤箱打开,稍稍迟疑,将身上的包也摊在桌上,果不其然,信件像雪花般被倾在桌上。
那军人也是仔细,展了几封来看,恰好都是冷琮写给她的,看着无趣,正打算让她装回去,下一封便是她自己也没见过的。
果然,他看到个不同寄信人的,又来了兴致。
冷伊紧张地咬了咬唇,小艾姐捏了捏她的手腕。
他打开一看,脸上波澜不惊,却用手指捻了捻信纸,又凑上去闻了闻,狐疑地扫了冷伊一眼,“这是你什么人写给你的?”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那木屋里窜出来个人,对着她热情地叫道:“王小姐,你终于到这儿了,吴将军让我候着呢。”借着木屋檐下一个耀眼的灯泡,冷伊看清,来人竟是常中校。
冷伊愣住了,不知怎么应答,只觉得手腕被小艾姐用更大的力道捏住,痛得快要叫出来。
“李副官!”小艾姐帮着她应了他的招呼。
程昊霖在附近?冷伊慌忙环视四周,却看不见那挺拔的身影。
那军人面上缓和些许,上下打量冷伊一眼,又回过头问常中校,“这位,这位是,吴将军的朋友?”说“朋友”二字时眉间轻浮地挑了一挑,带出两声“啧啧”。
常中校也嬉笑着脸,“对,是朋友,是关系顶好的那种朋友。”
旁边几个听到这话的当值的人脸上都浮上一丝心照不宣的笑。
“王小姐,吴将军特地嘱我给您送包吃食,去新郑的路上解解闷儿。”说着递给冷伊一个纸包。
她顺手接过,用手掂了垫,有棱有角的小颗粒,好像是松子。“那替我谢谢吴将军了。”她全然不顾那些暧昧的眼神,只想一心把这出戏演完早点过卡。
“哎,吴将军要送送您,您也不肯,非得自己乘火车,您看,这下可不是给截下了?陈富贵,你快去后头把车开过来,我要亲自送王小姐到白马镇。”他看似友好地拍拍正拿着信纸的小兵的肩膀,虽不严厉,却是命令。
那小兵对他虽毕恭毕敬,竟不肯听命,“长官,这信有问题。”
冷伊抓了小艾姐一把,却见得常中校面不改色,反而更加嬉皮笑脸了,“王小姐收的信有没有问题,我们吴将军最清楚了,是吧,王小姐?”还冲她挤眉弄眼了,与往常见到的他全然不同,真真好演技。
冷伊用带着手套的手捂着嘴,佯装咳了一咳,顺带微微点头,当是默认了他这个小笑话。
“快去备车吧,我来帮王小姐把行李收拾好,王小姐要是不高兴了,吴将军那可就不高兴了。”常中校也察觉这个小兵不好对付,语调虽仍是玩笑着的,话里却威严几分,“吴将军不高兴了,呵!”
怎知这小兵就是恪尽职守,提高了声音,“长官,这封信有问题。”虽看似答常中校的话,实则冲着那木屋里头叫喊。
被常中校打开却没有带上的门洞里,慢步踱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没有穿军装,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绿豆小眼里泛着狡黠的光。
冷伊看见常中校终于变了脸色,手不自觉地按了按腰间,小艾姐不住地冲他摇头。
“我看看。”那男人伸手,跃过常中校,直接从那小兵手里接下信纸,只刚触到信纸那一下,就“哼哼”冷笑两声,用信纸隔空点点冷伊,“这是你们吴将军的小情人?吴将军怕是醉倒美人塌,好歹都分不清了!”转身往木屋子里头去。
常中校抽手一个耳光打得那个小兵跌在桌子上,“就你个陈富贵不听话。”旁边那个原在翻冷伊箱子里衣物的小兵倒是处变不惊,正慢条斯理地将翻出来的衣物重又装入她的小藤箱。
那个小兵被打倒在桌上,倒也什么话也没说,大概眩晕了那么几秒钟,重又站了起来,竟又抽出一封信,口中喃喃道“这封也有点问题。”
常中校正要发怒,只听后头木屋里一声枪响,他急忙拔枪给这两个查行李的小兵头上各一枪。
“常山!”小艾姐夺过冷伊手中那纸包朝举枪的哨兵头上扔去,那哨兵一躲,一枪在常中校的后背上撕开一个血窟窿,木屋门口伸出来一把枪,冷伊甚至还没来得及退后,就看见枪口对着哨兵一声巨响,那哨兵栽倒在地。
“常山!”小艾姐上前抱住常中校,可阻止不了他的倾倒,跪在地上。
木屋背后不断地几声枪响,一辆汽车飞驰出来,急转弯,停在冷伊跟前。
“上车上车!”程昊霖从车里跑出来将她推上车,又硬是拉过小艾姐,只留常中校背对着车,一手支在桌上,一动不动跪在地上。
小艾姐惊惶地尖叫着,被程昊霖塞上车。
他又胡乱地将桌上那些箱子、包还有散乱地信件从车窗丢进来,冲木屋里头叫道:“赶紧挨个儿补一枪,再去看看常山。”
小艾姐哭叫着要推车门下去,被冷伊死死拉住。
程昊霖猛踩一脚,汽车飞驰出去,“冷伊,拉着她,别做傻事。”
冷伊紧紧抱住小艾姐,自己从车窗探出头去回望,几声枪响,那木屋里出来的人照着倒地的人挨个开枪,常中校先还是跪着的背影,继而向前倾去,趴在了地上,她便再也看不到。
道路两侧,一簇簇蹲着窝成一团的人,被突来的枪战吓破了胆。
“你们这样岂不是暴露了?”冷伊开口同前面的程昊霖说话,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一里外有军营,听到声响过来的时候,剩下的那个就说是陈富贵放了个军统的人出去,还打死了旁边的人。”
小艾姐抖抖索索地将皮手套取下,从里头抠出小小一盒什么,她自言自语道:“胶卷还在……”
冷伊将信件都收拾好。发觉脚下一片血迹。“小艾姐,你中枪了?”抬起她的手,前胸后背都没有枪伤,低头去看她的腿,只看得到裤腿上全是血迹,还在汩汩流着。
程昊霖慢了慢车速,回头来,“怎么了?”
“这么多血,我不知道,程老师,你看看!”冷伊举起双手,手上也满是血腥。
小艾姐却很镇定,她斜斜靠在冷伊的身上,仿佛抽尽了所有的力气,淡淡一声,“我的孩子也没了。”痛苦地呻吟一声。
“你忍忍,到了白马镇给你找大夫。冷伊,你给她盖严实些。”程昊霖回头吩咐道,汽车又更快了。
分明看见他袖中不断淌出血来,“你也中枪了?”冷伊哭着趴在他的座椅背后问。
“不碍的,胳膊上擦了下,你陪她坐好,没多久就到了。”情急时刻,他反倒是和风细雨的。
小艾姐倚在冷伊身上痛苦地呻吟。
冷伊只能望着前车窗,一片茫茫的荒原,远处看出星星点点的光。
“看得到白马镇了,你再忍一忍。”程昊霖咬咬牙,两旁的树林飞速地后退,汽车一路颠簸,终于在一个砖墙外头停下,“这车太扎眼,我要把它弃在那林子里,你先下车。”
冷伊扶着小艾姐靠在墙外,听得里头“轰隆”一声响,似是撞上树的声响,她的心一沉,腿一软,一时扶不住小艾姐,同她一起靠着墙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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