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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胡海才看到老板——店长的个子很高。而且头发很长，基本盖住了上半张脸。虽然在厨房接触柴米油盐，但是头发却比黑芝麻还亮。年龄跟他微青的胡茬一样正在趋于成熟。胡海不由得在脑海里思索起来：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
老板伸手刚要拿那锭金子，说书人一把夺过放在手里反复摩挲着。他啧啧叹道：“修道的都这么有钱啊！”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胡海说的话：“你说你要留在这儿？为什么？”
“我想看看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理由让乘象大师都评论为‘佛厌之地’。”胡海显然不懂“逢人只说三分话”这个道理，一股脑地把实话全倒了出来。
“嗨，早上不是看过了吗？”说书人边说着便把金子放回原处，继续动筷子吃起自己的。
胡海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一样”
“诶，老板，今儿个是不是那谁会来啊？”说书人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忙不迭问道。
胡海见老板苦笑着点头，就拉了拉说书人的衣袖问道：“你们说的是谁啊？”
“害！你以后常来就知道了！”说书人显然是跟胡海赌气，也不把话说明白。说书人见胡海翻到天上的白眼嘿嘿一笑拍了他一把问道：“吃完了没？吃完了就走啊，别耽误老板做生意！”
“去哪儿啊？”胡海食髓知味，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儿了
说书人狐疑地看着胡海这个耽于美食的样子，用一副意料之中的口吻不屑说道：“就你这样，还想深入了解佛厌之地？”
胡海也是年轻，被这么一激草草扒了两口饭后愠怒道：“走啊！谁怕谁！”
说书人挂着歉意的微笑向店长致意。店长没有理会他，收拾起柜台上二人吃剩的东西
出了店，夜色已经浓了。二人走在昏暗的胡同里，说书人先开口：“我叫张庸正。人如其名，庸庸碌碌。你可以叫我老张！”
胡海接过话头：“哦！我叫”刚准备说就被老张打断。
“哎呀，你不是说过了吗？你叫胡海啊！”老张不耐烦地挥手。胡海也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老张突然说道：“你不是说你想看看为什么叫佛厌之地吗？你这几日就跟我在一起吧”
胡海思虑再三后才答道：“行！”
不知走了多久，老张停步转身对胡海说道：“以后你就住这儿了！”
看着残破不堪的屋顶，胡海下意识想到下雨的场景
推门而入后，胡海发现屋子里头更是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席子。
胡海脱口而出：“这让人怎么睡啊？”
老张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这就是生活啊！你要是吃不了这种苦，就趁早离开吧。回去做你万人瞻仰的道修吧。”
“你”胡海气急。看着屋内地面一寸有余的灰，纠结了起来——修道之人最重心性，怎么可能中如此拙劣的激将法。可是这回却是不同，这屋子这么脏，唯一的席子还被张庸正占了！
他还是没有选择席地而睡。他跑回厌言，一开门就喊道：“老板！我，我想在你这儿工作！”
“哈哈哈哈哈！”
现在已是亥时，胡海本以为这个点应该没人吃饭了。谁知道竟然坐满了人！食客哄堂大笑，倒是把胡海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名黑瘦少年嘲笑道：“你想什么呢？这店一共就能坐那么多人，还用得着你收拾啊？”
胡海赶紧澄清道：“我不要工钱，只要包吃包住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的笑声，比之前的更响了！胡海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好笑了！
“美得你！还想天天吃老板做的饭！”
“老板，你要真招的话也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你们都不领工钱？老板，我替你看门，你给我工钱就行了！”
听见食客们的调侃，胡海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叮叮叮！”筷子与瓷碗碰撞发出了很好听的声音。
原本嘈杂的店像是被施了咒一样突然静了下来，包括胡海在内的所有人齐齐看向店长。
虽然看不清店长乱发之下的双眼，但是胡海感觉得到店长在打量自己。他心里也紧张起来
突然店内传来了一阵惊呼！胡海看见店长伸手握拳，又伸出了尾指无名指中指！
“谢谢！谢谢店长！”胡海连连鞠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激动。
是因为能天天吃到店长的饭菜？
还是因为今晚自己有个地方睡？
还是别的什么
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拿起手中的海碗朝胡海敬了一下欣慰道：“恭喜你了！能天天吃上店长做的饭菜！”
之前嘲讽胡海的黑瘦少年冲店长嘻嘻哈哈道：“为了庆祝你收了个伙计，这顿给咱们免单吧！”
店长把身子前倾，右手做手刀状抬到了左耳，引得店里哄堂大笑——包括黑瘦少年。
“什么？什么意思？”胡海问着之前态度和善的中年人，他还不是很懂为什么大家都笑了。
“如你所知，店长因为一些事情说不出话。但是他都是靠肢体语言表达情绪的。刚刚店长是在‘说’我一巴掌扇死你！”中年人解释完，也做了个与店长一模一样的动作。
不过店长又用筷子敲了下碗，这回是全体欢呼！
胡海已经被这个情绪给感染了。他脸上也挂着欢快的笑容追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店长同意这顿免单了！敲一下就是肯定的意思，敲两下就是否定，没敲就是没当回事。还有你进门的时候连续敲就是让人安静！你以后可得慢慢知道这些东西啊！”中年人又喝了一大口酒。
黑瘦少年拿起小杯子冲着店长朝大家呼吁道：“敬店长！”
“敬店长！”大家也很给面子！
可店长却敲了两下碗，然后指了指胡海！
“你叫什么名字？”黑瘦少年将杯子稍微放下，朝胡海问道。
“我叫胡胡还，归还的还！”胡海给自己定了个新的身份！
黑瘦少年再次将杯子举过头顶，号召道：“敬大胡！”
“敬大胡！”大家的热情更加高涨！
看着在微笑的店长还有这么可爱的食客们，胡海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留下了眼泪。
大家看着胡海这个样子又笑作一团。
“大老爷们怎么就知道哭？”
“店长不会好这口吧？”
“我知道了，原来我是因为不会哭店长才不收我的！”
“哈哈哈哈！”
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众人才陆陆续续地走了。
店长指了指一片狼藉的桌子，胡海忙不迭窜到桌旁说道：“我来！我来收拾！”
见店长点头，胡海也知道自己还算机灵。
“咦？”胡海拿起碗，却发现碗下有几枚铜板？！
每张桌面都整理完后，胡海发现也不是所有人都给了钱的——大概给了钱的就半数左右吧。而且刚刚那个态度友善的中年人竟然没给钱？！倒是出言不逊的黑瘦少年给了？！
胡海不解之余，更多的还是感动：“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被说是佛厌之地呢？”
店长敲了几下碗，指了下数量不少的碗筷然后丢给胡海一张纸和一个脏兮兮的小锦囊！
胡海拿起纸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张地图？！
按照地图上的标识，胡海到了一个小河旁。他将碗筷一个一个的从盆里取出，然后先清洗盆接着再清洗碗筷
忙了好一阵，他才把一大盆碗洗完。他突然想到那个小锦囊，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灰？
“怎么这么脏啊？给我这个干什么啊？”
“我懂了！一定是要我顺便帮忙洗一下！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胡海从最初的不解，到恍然大悟！他以为是店长已经相信自己了，把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让自己洗！
就这样，胡海带着洗完的碗跟锦囊回去了
“店长！店长！我洗好了！”胡海兴冲冲地把碗端进来，放在地上让店长检视。
店长看了看碗，又看了了看他；看了看他，有看了看碗然后比划着小锦囊！
胡海早料到有这么一出！于是他沉稳又自信地将锦囊递给店长说道：“这个我也帮您洗好了！”
看着店长激动的手微微颤抖，胡海深深地觉得自己帮店长把锦囊洗了真是太对了！
店长用力地把未干的锦囊拍在柜台上，拿着个碟子拉着胡海的手走向厨房！
店长先是用胡海的手，在碗上搓了搓，紧接着店长恨不得把胡海的手塞到他的眼睛里。
胡海感受着手里的滑腻，自言自语道：“咦？怎么还是那么油呢？”
只见店长从灶下抓了把灰在碟子上涂了涂，用瓢盛了堪堪铺满底部的水将灰冲散！然后拿起碟子自己搓了起来，发出了“呲呲呲”的摩擦声。
店长将碟子递给自己后，胡海用另一只手搓了搓——很滞涩！但滞涩意味着干净！
胡海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请教起店长：“喔！好神奇，店长！你怎么办到的？”
店长指了指灶台底下，然后走到柜台前探身拿起锦囊手里挥了挥
“诶？”胡海一偏头，脑子突然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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