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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草莽医生李先道 > 30 斡尔塔人大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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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道这伙人是干嘛来了?他们压根就不是什么植物学家的科考队。怎么又盯上了斡尔塔部落的呢?现在还是一个谜,不过他们可不是一批寻常人是真的,没有寻常人那般好的心眼儿也不假。他们可是有些来头,为首的是个杀人犯,从监狱里逃脱出来的;另外三人也是无恶不作的惯犯,也同样在被通缉。他们今天来到斡尔塔也是出于肚子闹饥荒逼的,万般无奈铤而走险又操起了老本行。杀人越货在他们手里做起来比吃牛肉包子还要容易,比喝安河烈性酒还过瘾,简直就是一件快乐无比的事情。

    李先道跟他们交涉了多少回也无果,翻脸警告说再要有此心的话保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群家伙也是饥饿至极、嘴馋至极,也顾不得什么是体面什么是洋相了,就是一个纵情恣欲。他们搜集来猎物野味,杀死饲养的打鸣的鸡公,在露天的火架下炖一大吊罐。狼吞虎咽就如同战斗般疯狂了那一副副嘴脸谁看了都会认为是饿死鬼逃生的确定无疑,他们也会享受,把搜来的藏酒大碗豪饮随着酒兴和野物下肚的愉快心情语言自然就多起来,而且就口无遮掩语言也粗鲁起来了,方显了本性色彩眼睛先生自然是狮子头中的狮子嘴,技压群芳,三人只有唯唯诺诺或听或奉承的机会言谈中才知道其根由,其原话是这样的:

    “那布先生,我们事前已经办妥,为何不享受呢”

    “我们过的就是刀尖上的生活,今得了这条烂命且潇洒就潇洒吧,不知道哪天我们就被臭警察抓进监狱了却后半生了。”一个小卒子插言道。

    “放你们的睛先生怒道,“有我在包你们没事,我有内线,哪件事我们不能安全脱险呢?丧门星,听好了,再胡说我撕你的嘴。”

    这人自然讨了个没趣儿,不敢吱声;别人也因为鸡骇而自然猴也惧,顿时沉默了。这些话自然李先道隐约听在耳里,心里更是惊骇,落在这群人渣手里当得千万小心。众人也面面相觑,自是明白其中的厉害然而却只有胡兰杏眼圆瞪,很是不服,都看得出来她有些本事压身,想出头然而其余的人有心而力不足,担心因此丢了小命儿

    酒足饭饱,眼睛先生一声令下,搜刮部落的所有的钱财,连一个犄角旮旯也不要放过这群注入了新的活力的悍匪顿时又疯狂起来,米桶端好的一定要打翻在地油坛子完好的一定不放过杂碎,看其里面是否藏有钱物水缸,柜子,石橱子一应完好的东西无一幸免,逃过了人们的厮杀和火海的劫难,却逃脱不了他们的心狠手辣。眼看咒骂声和碎裂声四起,又是一片狼藉,痛煞斡尔塔人的心扉。却也只好看吧,任意由其砸吧,破坏吧!

    眼睛先生手叉腰间,立在狼藉一片的残食中间,宛如就是一尊瘟神,其嘴脸真是难以一言述尽。而薛婷现在也理智起来,心里怄着气,恨儿子恨铁不成钢;可又心坎怜意绵绵,吃了这许多苦自己尤有许多的不是,内心好一个复杂煎熬。李先道此时双目电光流溢,凝目聚神注视着一切变化,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有人丢了性命。

    众人心里话,对李先道的精明与料事如神甚是钦佩,道:“幸好处理掉了那些美丽的桃花石地面石块,还把那座惹人眼球的水晶洞给堵塞了,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然而这群趁火打劫的人即便是没有珠宝钱物,也纵不放过一些有用的东西——什么肉干啦、干笋干蘑呀、别的五谷陈杂呀,只要是能咽下肚的东西一尽收了来,装进包袱里,比拿取自己的东西还理直气壮、还理所当然。

    悲惨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李先道以及部落的一切人都被用枪押解出黑木崖,如同犯人一样除了失去了自由,还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想来也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部落上下不低于二百人的庞大集体,与大的部落翰伦卑族和土家族部落生死鏖战也不曾覆灭,和江湖上的拳家高手拼的个鱼死网破也没曾磨灭,这倒恰恰被四个不起眼的家伙给轻而易举地拿了去,竟然不得有半点反抗,实乃悲哉惜哉。

    再看这群手无寸铁、而又身无分文的人们怀揣着心事、耷拉着头颅,行进在漫无目的的道路上。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和前途的出路究竟在何方;但是,人生脚下这片崎岖的山路真的好险峻、好难行走。他们这一队悲苍的人马犹如一队浩瀚的蚁虫——奔忙忙还惊慌,姿体情态万千,真是百千蝼蚁图中的上上佳品——百汇悲迁图!我们都知道,这里所处的位置在大巴山的深处,山恶水险,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并覆盖着人类最古老的原始林区,与号称“百慕大”的神农架融融贯通,形成人类生存史上叹为观止的一大奇迹。把人往这种境地驱驰,就是老天有情让你活下来,你自己也不一定能战胜自然而活了下来。可想而知,这群凄然的生命将如何被毁灭掉就不难想象了。

    李先道每每凝神注视龚姗姗的时候都有万千情愫不能言表。一个端好的姑娘,有才有貌而且也颇有胆识,却被自己拖累,这不说,还搭进两个同样无辜的城里人。他们都是蜜罐里长大的,哪吃得了这份苦头,看着他们那份身心煎熬的楚相就触得人的心肌疼痛。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这就叫矮墙不高,大汉也得低头。

    涉水徒涧,绕山梁穿莽莽林海,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离开斡尔塔部落究地有多遥远,但相信出来距离很是不近,毕竟走了半日功夫。可是于李先道来说已经失掉了自我,懵懂得不知东南西北,不知身在何处。三个持枪的家伙把这些很是听话的山民押到一片乱石与林木具皆繁茂的地带,威胁着说:“你们愿意咋活就咋活吧,有一点警告就是你们不得回到部落半步,后果怎样不用我说你们都会懂的,且好活着吧。”话毕按原路折回,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们知道这是嘛地方吗?”李先道问道,望着郑昌国和斡尔塔的两位勇士。李先道知道郑昌国是个采药的好手,在自然界的极端环境里自然有一套求生的好法子。

    郑昌国抬头端视了一会儿周遭的环境,蹙眉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西南,正好是去神农架的方向,离部落东南实属不近。你们看我们无立锥之地,现在将如何是好?”

    “这里不是宜居之地,也不是久留之地,休息片刻我们还是尽早找个立脚之处再计议吧。”众人觉得李先道的话有道理,不敢怠慢,几个人分头出去勘个落身之处。

    李先道现在心里还忧着斡木绝这个混人,被关在秘密的山洞里不知情况如何,但愿他不被这些个歹人发觉,也不被意外给溜掉了。他的心里颇似煎熬,不得不把心思向姗姗小姐透露,征询个意见。然而李先道的眼睛却盯在了巴彦特的身上,心里呐然道:“此等年轻人虽然心地狭隘,做过些不该做的事情,但终究没有酿成大祸,且也受了这许些罪。他若是有意走开的话就佯装看不见,让它溜走好了。这许多人缺吃少穿、连个落脚之地也没有,少一个人也就少一分负担。”李先道如是这般想。

    李先道当下就斡尔塔的人们以最快的速度翻过山脊,来到一片开阔之地。陡然见得四周围群山壁立,甚是雄姿;岚烟缥缈,风轻云淡,环境极佳。脚底下是一片秋芳碧翠,李先道突然想到了一窝天,但这里比之实要开阔,竟是一方美不胜收的窝地。很快他们来到山根,在一犄角之势忽见得一挂瀑布直泄涧潭,四下里一片氤氲气流飘来,顿觉一阵凉爽之意袭来。人们不禁齐涌而至,饱喝一顿甘冽之水,饥饿与烦渴顿消。李先道便随了郑昌国在瀑布的一侧陡然发现一个山洞,心知他的意思。李先道说道:“好极了!住个山洞好极了,解得我们的燃眉之急。”

    郑昌国并不答话,径直就带了李先道进去。可是刚到洞口,李先道就发现不对劲。沿口居然是一座坟,青石堆砌的一方如同棺材形状,小头正好隐没在山洞里。李先道不禁的一阵诧异,自古以来在当地的所有的风水中都没有见过此例,并且也没有听说过将尸骸葬入山洞的说法。李先道稍一迟疑,不便多想,就和郑昌国迈步往里走。渐走却是渐地宽敞,不过脚下仍然是青石的荒冢。借着洞口射进来的亮光发觉脚下踩着的尽是柴火的灰烬,李先道恍然所悟,原来此洞曾有过无数的露宿之客曾借居过夜过。心里不免胆子大些起来,继续往里走,几步之后,除了荒冢外没有看到它物,也许是光线渐渐地暗了许多而不能看到。郑昌国嗤地一手划着火机,点燃一截松节油,火焰跳动,视线也跟着光焰抖动开去——空间更加宽敞,石壁犹如满身脓包的凸起兀自排列开去,这光景不由得怵然紧张。心里道:“阴魂凝结于此不得天日,蕴而积郁精化所致。”旋即离目而视脚下,竟是一片松柔的砂砾土质,原来这里很可能也是一条滔滔的阴河水于此流过,才沉积下这般沙粒。不过这种古老的地形到底是何原因,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就如同这些洞穴坟冢一样老得不可猜想。

    李先道时刻注意着灯火的变化,虽然先前只是一种内心的担忧,但在无意之间释怀了这种忧虑,却又陡添新的蹊跷,明明在这个空间里不曾有风拂来,也感觉不到有气流的流动,却偏偏烛火被拂得东倒西歪、啵啵地响声起来。这又是为何?李先道揣摩不透,觉得这地方就是有些无端地古怪,心里暗自较着劲儿。再往里深入更觉阴风飒飒,脊梁突觉凉沁入骨,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骤然施加在身上,连心都一同冰凉了。立刻映入眼帘却是一排排的棺材,整齐地排放。李先道和郑昌国同时一惊,互相交换了下眼色,并没有开腔。绕着棺材一周细看,别无其它发现。用手指头轻揩拭却没有半点尘埃或积垢,像崭新的一样。这可是上好的柏木巨树镶嵌而成,在这方圆几十里之内虽有柏树,但其这般硕大的实是罕见。由此李先道马上想到它们年代的久远以及他们的身份地位并不是很低,却也是一个谜团。李先道毕竟心胸里多笔墨,脑子里顿时勾勒出许多假想、许多设计,有一种感觉促使他的好奇心——一把接过松节烛火,逐一查验起来……

    忽然,李先道发现棺材的盖子与别的有区别,用手发力一推,果然移动了一下。他坚信但凡是殓有尸骸的棺椁里面无不咬死括口,绝是无法推得动的。李先道一使眼色,郑昌国会意,两人一使劲果然推开。你道奇怪不奇怪,里面竟然空空如也,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就更别说什么尸骸残骨了。李先道嫣然一笑,心里自是坦然舒服得很。

    李先道和郑昌国都奋发齐力一连推开三口棺材,顿是心花怒放,喜不自胜:第一口里面竟是橙黄的稻谷,直耀人心眼,真乃雪中送炭;第二口装的却是丝帛等上好日用品,细细品味,虽然没有现代工业这般色彩富丽,却也是美胜天然、巧夺天工;突如其来的震撼填满心里的激动,梗嗓咽喉几欲不能说话了,不敢相信自己的洪福齐天……慢慢地把灯火靠近第三口棺材——这一次更是心潮澎湃,没有被惊喜得晕厥过去。原来里面盛的竟是碎银珠饰等物件,金钱慈祥的光芒顿时令人心驰意醉,还有什么比这更厚重的礼物呢?

    李先道两人对视良久,谁也没有表明心意,都陷入了沉思。郑昌国则想:“这许多宝物我们只管取了来花,岂不又享上福了!”李先道想的却跟他大不相同,而是一种忧患:“钱财固然是个好东西,可是偏就有人见钱起歹心,恶从肝胆生。这是福还是祸?谁能知道呢?但现在人心涣散,又正值这危急关头都是定数难料。必须合理善用,否则不堪设想——斡尔塔人刚被厄运笼罩,还未解脱出来,万一再染风霜灭顶之灾呀!”随即李先道郑重其事地把利害关系告诉郑昌国知晓,他也是愁眉倒竖,唏嘘不止。最后商定此事只能少数几个部落靠得住的人知道,现下只取些谷米来度饥荒,其余一概不动。

    你们道这是个嘛地方?为什么又会有这许多的洞穴坟冢和这许多的积财呢?李先道以及整个的大巴山人都不会知道,因为年代的距离,尘封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原来这也是一个灭绝了的种族,当时称之为么歇族,大致是在光绪年间时值大瘟疫,一场天灾部落人口几近绝迹,不多年后整个种族就从这个地球上永远的消失了,遗留下的就只有这些个棺骸与物什了。这支隐居山巅密林的民族就此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连一个见证人也不曾留下,你说可悲吗?

    斡皮诺和衲玛塔等人都为着部落的食物发着愁。诚然,我们可以不奢求穿戴和住漂亮的房子,却不能不充饥肚皮,即便是果腹也罢。所以,斡尔塔人多数都出去找寻食物,摘野果也好,狩猎动物也罢,都各尽其责去了。留下一帮弱小和城里来的几个娃子自是不消说。

    晚饭却也很丰盛,自然也是一天之中的早饭。岩洞里与荒冢同席而坐,烤着篝火,品着各式的野味自也是一番享受,更何况少有了那份羁押犯人的负罪感。况且明天他们依然要生活、要有许多的事情要做。除了这些,还会有更大的冒险,兴许会赔了老命也无可知晓。总之,李先道已经盘算好,除了重建家园外,还有他那该死的官司依然得继续,不洗脱罪名绝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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