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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你们说的天花乱坠,也休想让我去见那抛妻弃子的人。”
一间破烂的茅草屋内,少年的一声怒吼,接着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本送来精美的美食衣物全被摔倒在地。
少年皮肤微微发黑显然是平日干活风吹日晒所致,但身体却十分壮实,若不是年纪只有十四五岁面庞还显得稚嫩,单看背影的话恐怕会被当成成年人看待。
少年怒吼的是一位面容五十于岁身穿锦服管家模样的老人,身后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虽然穿戴不如面前的老人,但比起少年一身粗布还打着几块补丁的麻衣也是十分体面的了。
老人看着一脸怒容的少年并不生气依旧很是恭敬语气平缓。
“少爷实在误会了老爷,这些年老爷虽然在外,但也时刻挂念着少爷只是身不由己,无法与少爷相认。”
少年闻言冷哼一声显然对老者说的不屑一顾。
老者见此依旧不急不缓的的解释道:
“如今老爷已经时日无多只想在临走之前再见少爷一面,再说这些年少爷虽然过得简朴但也衣食无忧,打的野物尝尝卖出远超常人的价格,城里的地痞也从来没有找过少爷的麻烦,少爷难道不觉得蹊跷”?
闻言少年的脸上怒容微微一缓,沉默小会才面带迟疑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这些莫非都是那人的意思?”
“不错!”
老者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见到少年言语终于缓和,任务大有希望完成而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是可是家母亲自下的命令,要把这位“少爷”恭恭敬敬的接到府上去不得有一丝怠慢。
少年也在揣摩着刚才老者的话,听到父亲这些年尽然也在默默的关注着自己不由心头一暖但又面露疑惑。
“尽然如此那他为何”
“老奴刚才说了老爷也是身不由己,少爷若是真想知道全部的事情,那便谁老奴去城中见一趟老爷,毕竟老爷可也一直在盼望着少爷呢”!
老者虽然恭敬但是话语间却依旧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这么说你还是要把我带过去见他一面”!
独自生活多年造就了少年远比同龄孩子更成熟的心智,话语间很块恢复了常态。
“当然老奴的任务本来就是要把少爷平安的接到府上与老爷相聚”。
“此事你容我考虑一下,过会再给你答复。”
少年脸上阴晴不定了好一会之后才缓缓说出这么一句话。
“当然可以,那么老奴便在外面等候少爷。”
老者淡淡一笑道,接着便同身后两人一起退出屋内关上屋门。
“总管!夫人也是的不过是老爷在外的一个野种怎么也让我们几人特地来着穷乡僻壤辛苦一趟。”
三人刚刚退出茅屋,其中一个精壮男子顿时发起牢骚,言语间十分刻薄。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既然是老爷的儿子自然就是我们府上的少爷,怎容你放肆。”
老总管脸色一沉厉声呵斥。
说玩还悄悄向屋内看了一眼,见屋内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首看着刚刚说话的那年轻男子,男子被呵斥的脸上涨红却依旧不服的小声嘀咕:
“老爷时日无多,以后府上还不是由夫人做主!难道夫人还真能把这小子留着府上不成。”
“夫人的心思不是你我可以猜测的,但是夫人能特地让我等来一趟必然是十分注重此事,你们不要忘记夫人和老爷的感情可是十分恩爱的。这位少爷在路上你们都要小心伺候着,要是管不住嘴巴,误了夫人老爷的正事我饶不了你们两个!”
老总管原本还对少年十分和善的脸庞变得十分威严,一副积威已久的模样,两人见老总管发怒不敢在造次,连连点头称是。
屋内少年此时走到屋内最里边的一张供桌前,一面灵位放置在哪里,刻着慈母王氏之灵位。
灵位看起来虽然也有些有些年头了,但灵位和供桌上却十分的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显然打理之人平日十分爱护。
少年抽出一柱长香,点燃插上。
少年名叫穆尘,父亲原是一名村里的秀才,原本在这方圆数十里的小山村里也是有名的大文化人,也开了一间私塾教村里十几个孩子读书识字,母亲王氏则是农家女虽然不识字但也识大体温柔贤淑。
原本在村里应该也是中上之家,但奈何父亲数次赶考不中不仅将家里的钱财尽数用去甚至还外欠了十数两银子的外债。
原本父亲已经心灰意冷但母亲王氏却一直鼓励父亲坚持赶考不仅将家务和田地里的事情一律揽下,还去娘家借来了十两银子给父亲赶考支用。
那时日子虽然艰苦但一家人也总算过得其乐融融。
父亲也发誓定要高中及第给穆尘娘两过上好日子。结果令人没想到竟是一去不复返,十年来毫无音讯。
母亲王氏苦等数年但一个女人家天天操劳身体有怎么能够扛得住,终于大病一场撒手人寰,要不是村里邻居朴实善良,经常接济照顾年幼的穆尘,恐怕早就没有今日这出戏码了。
穆尘跪在母亲的灵位前眼眶忽然有些湿润,喃喃自语。
“娘您没有想到吧,父亲原来还在人世,可他却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来,您深信不疑的等了那么多年他终究负了您,我这次找他就要问清楚,母亲您这样对他,他却另觅新欢,弃您不顾,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说完少年一抹眼泪,招呼了老管家等爬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跟着奔着村外而去,扬起的尘土在早已吸引了村里的邻居农户们的注意。
“那不是穆家的小子吗?怎么坐上马车了,难不成穆家还有大户亲戚在城里!”
“哼!要是有大户亲戚怎么会这么多年不管不顾,我看!估计是他爹在外面当了官来接他来了!”
“这下子穆家小子可有福了,只可怜他娘早早过世看不到喽?”
众人议论纷纷,但声音都随着马车的疾驰渐渐远去。
穆尘看着生活多年,渐渐远去不可见的小山村,心中五味杂陈,却说不清是喜是忧。
半日之后穆尘便和老管家三人到了一座高大的府宅门口,两座威武的石狮,门口的看门仆人无不衬托着这是一所富贵之家。
穆尘虽然在路上便听老管家说了父亲所在的是一户大户人家,如何?如何?但猛然一见心中还是吃惊不已,他虽然也数次进城卖些自己捕到的野物、和采到的草药。
但又哪里来过这一片的富人区,原本他以为村上刘员外的几间屋院已经是十分的气派奢侈,但现在比起来简直成了乞丐窝。
“老总管!你们怎么才回来,夫人可早已等急了!”
老总管带着穆尘刚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进门,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从门内跑出面带异色焦急的说道。
“怎么了,难道老爷他?”
老总管面色一变,但想到一旁的穆尘还是硬把刚才的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少爷恐怕事情有变,您还是立刻随着老奴进去吧!”
老总管面带一丝哀色,一把拉住穆尘的手便将他往府内带去。
穆尘到底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虽然还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心中还是隐隐感到不安没有反抗,乖乖的任由老总管拉着向府内走去。
到了府内内堂才看到,内堂已经挂起了白绫,里面依稀传来阵阵呜咽的低沉哭声。
穆尘纵然在年幼但也知道挂起白绫是什么意思了。
脑子嗡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要说原本还有着几分怨气与怒气的话,现在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少爷,我们进去吧。”
老管家看着发愣的穆尘轻声呼唤道。
“额?好的。”
老管家看着不知所措的穆尘不由得心生怜悯,话语不由得又温和了几分。
穆尘跟着老管家来到堂内,之间堂中已经放置着一口棺材,一位身穿素服颇为秀丽三十来岁的妇人,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跪在棺材前,一边哭泣一边往火盆里面烧着纸钱。
少妇虽然面色悲痛流泪不止,但依然强忍着悲伤。一旁的小女孩却早已泪流满面,放声大哭,可爱的小脸蛋早已如同小花猫一样,刚才外面的哭声便是由她传来的。
“夫人,老奴罪过,回来晚了没让老爷见到少爷最后一面!”
老管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悲切的请罪起来。
秀丽的妇人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老管家,随后又把目光放到了穆尘身上,上下仔细看了几眼这才收回了目光。
“福伯人各有命,这事哪里能怪你,只能说夫君福薄见不到穆尘最后一面罢了,夫君刚刚过世府上还有很多事情,你回来刚好去把剩下的事情安排妥当吧!”
妇人脸上虽然悲痛但说话依然十分得体,颇有大家风范。
“穆尘你父亲在半个时辰前刚刚去世,虽然没有赶上但你也去见你父亲一面吧!”待老管家走后秀丽妇人这才对一旁的穆尘语气温和的说道。
说完拍了拍手两个家丁赶紧上前将棺材推开一道口子,穆尘的心头忍不住有些发颤,但依然坚强的走了过去,透过棺材口子看着里面一张早已失去血色,面容苍白透着儒雅气息的削瘦男子。
虽然父亲离家十年,自己对父亲的面容记忆里早已模糊,但还是很快的和面前的男子完美的融合在了穆尘一起鼻子一酸,眼泪顿时模糊了眼眶,豆粒般的泪珠止不住的划过脸庞两侧。
似乎是受到了穆尘的感染,原本面容坚强的秀丽妇人此刻也忍不住从袖口拿出一张手绢擦了擦眼角。
“虽然你父亲是入赘到墨府的但你毕竟是你父亲的儿子,也应该为他扶灵守孝才是,而我?我知你也不会叫我母亲,我本名墨玉环,乃是墨家第三女现任墨家族长的胞妹,你叫我一声三姨就好。”
女子等到穆尘擦干了泪水,稳定了情绪缓缓开口。
原本穆尘对这个女人是绝对没有好感的,但到目前为止秀丽妇人的举止和话语都出乎意料的缓和。
而且是毫无做作发自内心的,让穆尘心头一暖,闻言缓缓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妇人见状也不在意,又指着身侧的小女孩。
“这是你父亲的女儿也是你的妹妹,墨箐桐。”
“箐桐还不快去拜见兄长”!
莫玉环对着小女孩示意道,此时的小女孩已经止住了泪水,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刚刚认识的哥哥,听到母亲的话急忙小跑上前去。
结果似乎是有些慌慌张张,途中还被地上的蒲团绊了一下,惊呼一声就往穆尘面前跌了过去,穆尘赶紧上前一步扶住。
“箐桐拜见哥哥。”
箐桐似乎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变得红扑扑的十分有趣。
穆尘也同时在打量着这个妹妹,老实说这个妹妹长相还是更多继承了母亲莫玉环的美貌,圆圆的笑脸乌黑的眼眸翘起的琼鼻在加上长发编起的小辫子,就像一个瓷娃娃般十分惹人喜爱。
虽然自己与这小妹虽然从未见过但是穆尘却依旧感到有种异样的亲切。
“你在马车上颠簸的久了想必也乏了,我让管家帮你收拾一处僻静的房间出来。等三日后你父亲下葬,我还有些关于你父亲的事情要和你说”。
说罢莫玉环便差人将老总管寻来为穆尘安排住处。
穆尘原本还想拒绝但是听到话语后面说道父亲的事情,在加上他身上原本就身无分文出门就要流落街头了也只好点头同意。
当晚穆尘便在墨府住下,不出一个时辰家丁送来一个食盒里面几道精致的小菜,等到穆尘吃完收拾好碗筷,又送来浴桶热水,两套锦衣和一套白色孝服。
原本穆尘看到两套锦衣还想退回,但对方立刻说一句
“这些都是老爷生前授意给少爷置办的。”
让穆尘只好收下。三天后,莫玉环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已经恢复了往日主母神态。
“虽然你父亲是入赘墨府但他经营有道除了替墨家赚下了大笔银子外自己也积累了不菲的财产,这盒子里是你父亲购置的田产地契,几座庭院和一栋客栈的房契,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自然该你来继承这些遗产”!
墨玉珠看着手捧着木盒的穆尘淡淡的开口道。
穆尘看着端在手里的木盒沉声不动,也没有打开手里的木盒子。
“还有这是夫君去世前留给你的信件,里面有夫君想对你说的话也有你想知道的前应后果!”
墨玉珠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郑重的交给穆尘。
这时穆尘才终提起兴致接过墨玉珠手里的信件,缓缓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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