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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咱们换个地方吧,这样你跑的远,而且室友都误会了。”时间久了,陈琴提议。
“不行!”何勇一口拒绝。误会才好,他就怕别人不误会呢。
这时候陈琴大概也猜到了何勇的心,但她又怕自己自作多情,毕竟两个人相处时间太久,对方也许只是把她当亲人。她便学着试探何勇:“何勇,你说我谈个恋爱怎么样啊?”
何勇沉默。
“我们学校最近有个学长在追我,特别帅,我想着答应他了。”
何勇沉默。
“我妈说让我毕业了就结婚,我想嫁个理发师,以后我的头发都可以给他剪。”
何勇沉默。
这样的问话一直维持了三年,直到大三那年,何勇先开了口:“陈琴,我们谈个恋爱吧,我虽然不算特别帅,但也还行,我没有一直追你,但这些年我也一直守在你身边,我这三年一直在兼职,赚了点钱,虽然不多,但应该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了,所以,你要是不嫌弃,咱们处一年,毕业后就结婚。”
这是这些年何勇说话最多的一次,陈琴愣了半天才道:“何勇,你他娘为什么不早点啊,你不怕我跑了吗?”
何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对不起啊,之前一直不够勇敢,但是你要是敢跑,我一定会把你追回来的,就像高一时揍那个男生一样。”
陈琴:“得了吧,最后还要我去救你。”
何勇:“以后不会了,我会保护你的。你看,我都比你高一个头由于了。”
陈琴盯着面前的男人,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
誓言说出来容易,但实现起来又谈何简单。大四那年,他们终究是没能结婚。毕业论文,毕业聚会,实习工作……无数事情搅得他们焦头烂额,而且随着毕业来的压力两个人有了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好在,他们没像其他同学那样,毕业就分手。他们留在了大学所在的城市,租了一间房,过上了同居生活。
何勇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经常加班到深夜,陈琴早九晚五,回来时面对的总是一室冷清。起初,她还满心热血,经常做好饭等着何勇回来吃,时间久了,她也开始有些失落,特别是情人节等节日时,朋友圈一溜全是秀恩爱,而她却一个人面对满室孤寂。
她虽以女侠自称,但在爱情面前也不过是个女人,也想要陪伴。而何勇带回家的永远只有对公司的埋怨。年轻的人还不太懂权衡面包和爱情。日子久了,矛盾就出来了。
一天,两个人因为一件琐碎绊了两句嘴,然后就陷入冷战中去。接着,何勇连着三天没有回家。一般情侣这种情况基本就是完蛋了。那几天陈琴几乎每天以泪洗面。直到一天晚上,浅睡中的她被抱进了一个怀抱。
她闻到一股酒气,接着就听到了何勇嘶哑的声音:“阿琴,对不起。这两年来,我冷落你了。我今天辞职了,你不是说你想嫁个理发师吗,我们现在回县城开理发店,以后没有大城市的生活,你愿意跟我去吗?”
陈琴拼命点头。接着从床头柜拿出来一个戒指盒,她道:“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我无法做到大无畏的独守空房,但是只要你回来,我就还能跟你在一起。陈勇,你娶老娘吗?”
何勇将她用力揉进怀里,沉声道:“我何德何能。”
结婚,开店,小镇的岁月缓慢又幽静地过去。如陈琴高中所期待的,她的头发一直都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在帮忙打理。
可人生就如翻山越岭,有起就会有伏。两年后,他们痛失爱子,而陈琴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何勇说自己不介意,可小地方风言风语多,一向洒脱的陈琴心中慢慢也有了芥蒂。
何勇自然也知道,但他嘴笨,又不懂表达,只能在她每次因这事伤神时用力抱着她,告诉她自己不在意。然后带着她不停换地方,躲避人言。
时间流水,眨眼十年,两个人从孩子熬成了大叔大妈。当初修长的少年开始发福,惩恶扬善的女侠也变得温柔如水。
在四十三岁那年,何勇用他们的积蓄盘下了如今这个店铺,这一次,因为城市较大,他们也不需要再听到别人的议论声。本以为可以安心过日子了,没想到这时候陈琴却病倒了。
在病床上坚持了半年时间,离开的前一天,她在医院让何勇给她理了最后一次发,然后那晚过后再也没有醒来,可怜的男人在医院哭到晕厥,打了几天点滴才站起来。
画面到此结束,原本默默流泪的何老板突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四十来岁的大男人哭的撕心裂肺,看的在场的众人心脏都狠狠揪在了一起。
“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大家啊!”何老板一边哭,一边用头拼命撞着地面。
马巧巧和秦禾见状赶紧拉住他,一边道:“何老板,你别这样,陈伯母还看着呢!”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啊!”何老板一边哭,一边道,“阿琴死的时候,我伤心欲绝,想着随她去算了,自杀的那天遇上个道士。他说可以把阿琴的魂魄永远留在我身边。为了她,我什么办法都愿意尝试。结果阿琴还真的回来了。可是回来后的阿琴却不是当初那个活泼爱笑的阿琴了。她总是一脸呆滞,什么话也不会讲。”
“道士跟我说是因为她的灵魂不够完整,阳火可以铸成修为,只要收集的够多,甚至还能还阳。我便利用理发店的机会夺取,可是在一家理发店理完发就掉头发这事情多了总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店铺倒了我就更没办法了。我们就差那么一点了,我没其他办法,只好出此下策。我对不起你们……”
“你知道三盏阳火没了后,人会怎样吗?”程山泊问。
何老板明显抖了一下。片刻后,他道:“以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可是收不了手了。”
一副痴情骨。程山泊无言以对。
这时候化成鬼的陈琴道:“都是我害的他,你们要怪就怪我吧,千万不要为难他,呜呜呜。”
何老板闻言挣脱开秦禾他们,然后连滚带爬跑到了陈琴身边。他一把抱住她,道:“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我说过要保护你……”
要是单纯的害人事件,程山泊还好处理,但此情此景,他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当他为难时,陆河川的声音传过来:“阳火确实可以助修为,但人死不能复生,要还阳是不可能的,你显然被对方骗了。肆意篡夺他人阳火是犯了天罚的事情,这事归地狱管,我们无权对你们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平地里一声惊雷响起,四周理发屋的环境消失,浓雾重新将他们包裹住。这一刹那,空气仿佛降到了零度,几个人都不由抖了一下,紧接着,他们便看到浓雾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走了出来。
他们身上带着森森寒意,空气中甚至响起了哔啵结冰的声音。
众人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出现的两个身影,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面目,而且随着对方的靠近,几个人开始头晕目眩,慢慢,他们依次倒了下去。
最后,整个浓雾中就只剩下陆河川和那两个身影还站着。陆河川一脸淡定地冲着浓雾中的两个身影点了点头,接着便扶着晕过去的程山泊走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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