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陆瑶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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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今晚磨蹭到8点钟回到家，却不见爸妈的身影，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今天小王跟我说，昨晚我不胜酒力，刚喝了一杯就酒后吐真言了，具体说了什么，他缄口不言，但是我却在心里猜测了一百个版本，可是不管是哪一个，都足够尴尬。

    正想打开冰箱找点吃的，电话却响起来。我拿起话筒，一个怯弱而纤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是佳慧吗？我是陆瑶。”“陆瑶？”我吃了一惊，不禁大叫起来。这是她给我打的第一通电话，竟是在我们初中毕业后的第三年。我不敢相信，但那声音是她无疑。“怎么了，佳慧，听电话不方便吗？”见我许久没有开口说话，陆瑶那边的声音更低了。“噢，没有，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思虑了片刻，我还是坦白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本来我是不想打扰你的，但是我突然好想找个人说会儿话，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听了她的话，我不禁有几分心酸，“你在那边生活的好吗？那里美不美？”她去了另一座城市，可是自始至终没有提哪个城市，敏感如她，她不说我不问，这是我们唯一的默契。“我在哪里都一样。一样”我正在听筒的这边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可她却戛然而止。我正想询问，那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呼吸声过了很久才慢慢和缓下来，只听那边说道：“这里是个很漂亮的地方，虽然没有高楼矗立，没有车水马龙，却有着一份难得的宁静，好像小龙女住的古墓一样，清净悠远，很适合学习。”

    虽然她一直在夸赞那个地方，却听不出她任何的喜悦。可是根据她的描述，我猜想她可能被送进了全封闭式的寄宿学校，所以才会如此想找个人排解心中的郁闷。但她却又不想彻底打开心扉，一直在极力抵制着心中郁闷的发泄。于是在她打给我电话的那一刹那，她又是只报喜不排忧。一时间，习惯了大大咧咧的我竟不知如何和这个心灵如此脆弱的女孩交流了，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触动到她的痛处，只得安慰道：“是嘛，那么那真是个好地方啊，我听了都好羡慕。那你在那边好好学习，好好生活，等放假了回来找我玩。”那边回应道：“佳慧，能听到你的声音真的好开心。”她说这一句话时情绪很平和，但却不难发现那是一种难得的深情。“我也是。”当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不由欣慰地笑了，同时也好像看到了另一旁陆瑶美丽的笑脸。“陆瑶，”我不由自主地唤了她的名字，却一下子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了，陆瑶静静地等着也不做声。思考片刻后我终于鼓起勇气接着说道：“陆瑶，一朵宁静恬远的白玫瑰虽然永远不会像火辣热情的红玫瑰那样众人瞩目那样惹人喜欢，但是它却有着红玫瑰无法比拟的骄傲和灵动，即使它某一刻会在某个角落黯然神伤，但终有一天它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我想你会是这样一朵白玫瑰的。”又是片刻的沉默，陆瑶说了声“谢谢“便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陆瑶真的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意外，因为她的出现越发调动起了我脑袋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经，那是一根我不愿触及的神经，也是不愿拥有的生命琴弦。但是她的每一次出现，都拨动了那根琴弦。那声音低沉婉转，而又绵延回旋，是很美丽的调子，只是带着淡淡哀愁。只是一旦沾惹上了忧郁，即使美得倾国倾城，也只能是走进了金笼子里的金丝雀，无奈的命运，未知的结局。

    这一晚，爸妈像是相约好了一样，很晚才回到家，轻手轻脚地开门和关门。笨拙的老爸本想轻轻将外套挂到衣架上，却差点碰倒衣架，老妈摸黑前行碰到了茶几，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切被我听到耳朵里，但是我只是在床上静静躺着，不愿去理会。外面是夜色的朦胧，里面是未敢点燃的黑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却同时又模糊了我的视线。亦是同色的单调，不论身处何方，亦是不语的沉默。

    （2）

    又是新的一天，我早早地来到了学校。刚走到教室门口，却听到了金泰永训斥人的声音。我慢慢走进去，只见那群花痴女生正站在我的课桌前，而金泰永正用严厉的目光看着她们。只听金泰永很坚决地说道：“我警告你们不止一次了，不要搞这种小动作。怎么，当耳旁风了？”那些女生眼神里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却硬是又装出了坦然的表情。我这才注意到我的白色凳子上竟被浇上了黄漆。我忍不住冲上前去，但看着眼前的景象，却不知所措起来。显然，他们都没有料到我会在这时冲进来，一个个愣在那里。我悲愤地向那些女生看去，却见那些女生丝毫没有悔过的神情。我大声向她们喊道：“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是不是老师留的作业太少了？”“哎呦，乔佳慧，你这个样子还真像个好学生！”带头的于田田讽刺道，我眉头一紧，正要发怒，不料金泰永一下子挡到了我的面前，“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不要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撒野，不然，后果自负！”金泰永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更加没有了暖意。他两目直视过去，对面的女生神色更加慌张。金泰永俯身将我浇了黄漆的凳子换给了于田田，又把于田田干净的凳子搬到了我的座位上。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于田田也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地看着。直到一切结束了，我还头脑未清醒过来，忍不住望着金泰永出了神，直到碰到金泰永转过头时的眼睛，才赶忙收回了眼神。调整了一下下情绪，我才抬起头来，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没想到你还蛮有正义感的嘛。”金泰永没有说话，只是地看了我一眼。说起来也真奇怪，明明还是那张冷峻的脸庞，我却觉得他的眼神很是温暖。

    而结果就是，于田田坐着那个本是为我准备的凳子，铺着报纸不自在地上了好几堂课，最后又因为破坏公物，被灭绝当”典型“教育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