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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须长至锁骨处的老男人坐在会客的沙发旁，房间里只剩从窗口投进来的自然光，除却桌子和聊天的两人什么都看不见。
“找不到”穿着军服的搜寻组组员摇头，“一切痕迹都指向通天塔内”
“通天塔外镇守官怎么说？”
“据一名镇守官表示，在他值守期间周围曾发生林火，在呼叫协助后他也赶过去帮忙扑灭，可能是这个时候有人趁乱跑入通天塔”
“林火”
老男人咀嚼此词意味，在这资源极度匮乏的年代里，如果是人为造成的林火，无论规模多大都会被判重刑。若是因为要进通天塔，没人会这么做。
“值得一说的是，我们认为两名失踪的孩子是被迫进入通天塔中的”
军服男犹豫一会，才接着说道：“有几位目击证人在事发当晚，在当事人家附近看见有人揽着两孩子跑了，还有一个路人去追，一起消失了”
“中央大道的主监控有没有记录？”
“那个主监控已经在一年前关掉了”
白须老男人一愣，略有不甘地捂住脑袋，苦笑两声：“对对对，我给忘了这么说来，进入通天塔的机会很高，是吗？”
“是的”
沉默，军服男坐立难安，白须老男人摸了根烟出来，发觉今日是单号的禁烟日，于是又放回桌上，问：“米啊，你怎么看呢”
“这时候又来问我了？”
军服男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个男人从房间中的阴暗处走出来，待光照铺在他脸上，军服男才看清楚他的样貌，站起立正，敬军礼：“司令官好！”
“司令官哪会好呢，直系下属不跑来跟长官交代反而是找顾问，不好，司令官不好”
满脸胡渣子，黑眼眶很深的男人弓着腰，从桌子上拿过烟，拾起火机，点上，用力吸了口，直到烟气直通肺部，他才坐下，抖落烟灰。
“报告，我找不到你”军服男挺直腰杆丝毫没有畏惧：“记得顾问说找不到你可以找他”
男人一瞥那白须人，说：“那错怪你了，坐下”
“是！”
军服男坐下，空气沉默，白须人略显怨恨的目光落在越来越短的香烟上，米万里又吸几口，叹了一声。
“徐老，这事我不多嘴，你看，我又上不了通天塔，底下的军人也都是护资卫，总不能把他们挪作救援用”
“张，你先出去”白须人一招手，军服男点头起身出去，门刚关上，白须人一拍桌子，把米万里吓了一跳。
“你还当我傻的，不就是雷果那群兔崽子想的鬼心思吗？”
“不知道呢”米万里心虚抽烟。
“看你这浓眉大眼的样子，没想到也会配合他们耍这种心思，赶紧的，把人放回去”
“我都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徐老，别把锅甩我身上啊”
“还装，你那点九九，我年轻时候早就玩了个遍”白须人见他还一脸得意的样子，一把把他烟给抢了过来，丢在茶杯里，米万里眉头紧锁，直叹可惜。
“洛秋年，不是你养母的亲生女儿？”
米万里听言，摸着头还要反驳：“你都知道我跟那家里没联系”
“你和洛秋年不联系得很紧密？上个月刚吃过饭吧？”
“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喝醉酒，不是跑来跟我炫耀自己妹妹多可爱吗？”
米万里眉毛拧成一团，沉默不语。
“我从来不反对他们上塔，这是他们的愿望”徐老直瞪着他：“可他们不能把那个所谓剑阶带上塔”
“没人知道他有多少实力”
没等米万里回话，徐老又是气势汹汹：“即使是剑阶，齐帆那件事到现在还没完，如果不是剑阶，他在没通过学院的考试前就不具有入塔资格”
“告诉洛秋年那娃子，别把别人的性命当做儿戏，你，也给我想清楚了”
“这又关我什么事嘛”
米万里摇头：“哪个人不知道司令官是个废物，上不了塔”
徐老听他这么说，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凶了些，叹气，才说：“万里啊”
“人人都知道你是英雄，救下近十位登天者性命的英雄，可是你也知道通天塔有多危险。”
“没有一个所谓的剑阶做底牌，秋年和雷果他们绝对有自知之明。但这个所谓的剑阶一跟着，他们就摸不着自己底线在哪了，不然为什么非要这剑阶跟着？探索一层需要剑阶？”
“我是怕他们信错了人！”徐老说着，又是叹一声：“你不能平白让他们去送死啊”
沉默。
徐老见米万里不说话，还以为他听懂了，谁知道他忽然站起来，俯视的目光里多了点怜悯。
“徐老，你太老了，老得已经忘了。上通天塔的人，本就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再回来”
“他们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我们作为长辈，自然该为他们谋划”徐老说。
“谋划？登天者的未来，何须我们来谋划？”米万里抢过话来。
“无论哪个学校的课本都夸大了通天塔内的危险，哪一层的攻克史都代表无数的鲜血和牺牲，光休伯利安一处学院，里头孤儿的数量就占到百分之六十以上。他们早就明白了”
“他们需要帮忙我们就提供帮助，他们遇到危险我们就会派人去救，对于登天者而言，这种程度的谋划已经够了”
徐老沉默，抚着胡须不说话。
“剑阶也好杖阶也好，登天者里在乎这些东西的人能有多少呢？”
“万里”
“徐老”米万里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叹了口气，坐下，摸着口袋，拿了盒烟出来，寻了一根不那么弯的，放在桌子上：“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这是军队的事情，登天者协会追究起来，还有我在”
“我倒要看看一个军队的司令官、地上居民眼里的大英雄比不比得过他们那几个花架子”
徐老听着，也叹了口气，拾起烟，点上，抽了一口，起身，将日历上的禁烟提示烫穿：“我这老心脏经不起折腾，偏偏和你谈话总要被你憋得喘不过气”
说着，背着手自己走出去了，米万里见他走了，倚着沙发，叹了口气。
孩子消失的第二天，孩子的家长寻上攻克组，雷果负责接待，听闻他们要求后，洛秋年以登天者协会禁止攻克任务为名加以拒绝，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跟随孩子母亲一同前来的男性忿忿不平。
当天下午，孩子家长连同邻居与其他家长向本地登天者协会发起抗议。
本地登天者协会会长兼资源保护开发管理委员会旗下特别护卫军顾问徐震出面讲话，表示已经在准备搜查示意，已经向上级组织申请攻克组的进塔许可。说辞十分敷衍，颇有打太极之意，引起诸多群众不满。
当天晚上，广场上开始出现静坐抗议的示威者。
“你们这可不行啊，不行”
米万里心情很好，因为今天是双日，可以正大光明的抽烟。
“是您米先生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失踪的孩子他妈刚说话就哭出声来：“那都是亲生孩子，你们又不愿意帮忙，求您帮帮我们呀！”
“怎么说呢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啊”
米万里把烟掐了，示意她把耳朵贴过来，随后悄声说道：“你们喊得不够大声”
当天夜里，抗议声响彻广场，镇上的居民都被吵得不得安生，没有几个能睡着的。说来也奇怪，这群人被吵醒了后，统一口径，将矛头全都指向了登天者协会。
“不得民心啊~”
洛秋年坐在天台，一副看戏模样，伍不归被风刮得直抖，瞥了那些人两眼就下楼躲被窝去了。
事发第三天的凌晨一点，睡梦中的伍不归只觉得自己腹部一沉，眼睛睁开，便见穿着丝质睡裙的洛秋年跪坐在自己身上，白皙的肌肤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笑脸盈盈倒是一清二楚。
“你怎么进求你了敲门行不行啊”
伍不归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习惯这个人的神出鬼没了。
“这不是着急嘛，你看我连衣服都没换”
她尾指勾着自己睡裙肩带，哼哼两声，见伍不归眼睛有闭起的趋势，一巴掌便打在他脸上。
“好疼！”
“可是有个接近半裸的美少女骑在你身上呢，你这个反应不够激烈啊，你对青梅竹马也这样吗？”
“你不会就是跑来说这个吧？”伍不归摇头晃开她手，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找我做什么来了？”
“成了~”她手掌比出个v字形图案，一脸自信：“我亲爱的老哥已经帮我搞定了所有的事情~”
“什么意思？”
“明天哦不，今天！今天中午，出发，通天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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