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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认没有新的攻击和怪物后才抱起洛秋年往下走。
这栋高楼大厦里头的东西齐全得让伍不归感到惊讶，十五楼全是各类餐厅，十三楼有在课本上才能看见的各类‘家用电器’，十楼有各种家居建材。
百货大楼？
越往下走，伍不归的这个结论越来越肯定，他印象中隐约有从什么地方得到过关于这里的知识。
楼梯旁有嵌入墙壁内的铁箱子，上面有一条竖直垂下的缝隙，他睁眼去看，里头黑漆漆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敲了两下，咣当咣当直响，也没有打开，也没人回应。
这应该是电梯了吧？
踏上八层的地面，一眼望去便是散落在地上的各式衣服，他捡了条皮带系在腰上，将折戟别好，调整了下抱起洛秋年的姿势，一步一颤地逛着，走进女装的区域里。
在琳琅满目的商店里为女孩子挑衣服穿，这还是伍不归的初次体验。
虽然另一个当事人睡着了
这是在给人偶娃娃选衣服吧！
洛秋年的身板说起来十分奇怪，胸型漂亮体型匀称，相较于平日里老被同学嘲讽为矮子、只高出齐雪儿一些的伍不归而言还要更娇一些。
找到个合适的衬衣为她套上，裙子又找不到了，一来二去也花了不少时间。
但就算套好衣服，伍不归也觉得哪里不妥。
宽大的领口自她盈盈一握的肩膀上滑落，锁骨雪白，酥胸半露，裙子那里也十分不妥，虽说是挺适合她的，但裙摆太短，距离她的膝盖至少得有十厘米左右。
伍不归绕多一圈没有找到内衣，无奈之下只能作罢。
肌肤要粗糙的布料蹭着她的大腿，睡梦中的她眉头挑了一下，伍不归吓得扭转视线，好半天在转过脸来。
没醒
自己似乎跟着洛秋年久了似乎变态了许多，竟然趁着别人睡着的时候把她当成假人模特，这要换在以前的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不过对象是洛秋年，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
他心中构造着辩解的理由，从货架上随便拿了一些女式的衣服下来盖在她晃得让他心慌的大白腿上，喘了口气才继续往下走。
失去了寻找的目标后，楼层的一切都变得不在新奇，也难以吸引伍不归的注意力。
他越往下走，越能感觉到温度的变化，走到二层时实在受不了的他直接跑回了四楼，坐在让人发闷的地面上直喘气。
外头地面的火焰熄灭，可这室内的温度还未散去。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行啊他仰头看去，印象中百货大楼各层天花板上该有的洒水喷头消失不见。
我是在哪里接触到的这些知识呢
对此毫无把握的伍不归只能认为是洛秋年的知识借着意识流动过来了。
他从货架上拿了不少的饮用水，将自己的下半身全部打湿后朝着楼下跑去，见得一楼被石砖钢筋阻挡，他跑回二楼去，从露台上跳了下去。
一边暗自叫疼一边从焦黑一片的地面上坐起，伍不归确认怀里的洛秋年没受一点伤后才缓缓站起来，忽然听得身后有叫唤的声音。
他拔出折戟一边戒备一边躲进被炸得摇摇欲坠的房屋废墟中，看着烟雾缭绕的那头，隐约有个身影不停靠近。
是怪物？
“不归！秋年！”
是雷果？
伍不归冒出头去看，正巧与雷果视线对上，他怀里也抱着个女孩，形销骨立，脸色苍白。
“你们没事吧！”
雷果跑过来，巧合的感觉再度出现在伍不归心中。
“没事，大家都没事就好”
伍不归深呼吸了一口，严肃的表情缓和不少。
雷果笑了几声，将夏玲珑揽在身上，伸手将伍不归拉了起来：
“你辛苦了”
伍不归摇头，他知道怀里那家伙肯定更辛苦，不然也不会露出这么毫无防备的睡颜。
水润的樱唇微微张着，嘴角时不时会动弹两下。
看着她的脸，心脏的跳动频率有些不受控制。
将雷果不知道哪弄来的裹着夏玲珑的床单掀开一些，让人心里发寒的创口暴露在空气中。。
伤势便让伍不归倒吸了一口气，撕裂的肌肤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
雷果以饮用水为她消毒，碰触伤口的水混成黑色，与血液一起冒了出来。
雷果说道：“这应该是最后的脏血了，但缝合我没办法”
伍不归摇头，他也是无能为力。
“怎么办？”
雷果问。
怎么又问我啊伍不归十分头疼：“你是队长，你来决定嘛”
“想听听你的意见”
按洛秋年所说，这一层中还应该有两个队友，而且应该都被不知道什么目的的钢铁怪物们控制起来了。
如果不这次把他们带走，下了塔再回来的话他们可能都成了怪物了。
可是，应该去救他们吗？
他伸手去探夏玲珑的脖子，又伏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上听了一会。
她的心跳和呼吸都比较缓慢，伍不归怕她撑不到下塔。
万一那两人就不回来还把她赔上了，那怎么办？
“不能你来决定吗？”
伍不归眉头皱起：“我没有承担那么大责任的能力”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责任全部我来负”
雷果下意识脱口而出。
事务上的责任你可以来担，心理上的压力你要怎么替我担？
伍不归叹了口气，用力地拍了下脸：“那就去救人”
“那玲珑的伤”
“只能简单包扎了”
伍不归瞥了他一眼，将洛秋年抱回自己怀里：
“不救他们，你师妹非得把我杀了，这责任可没人能替我啊”
雷果听得一愣，摸着自己脑袋干笑了两声，这才将夏玲珑抱起。
听伍不归说百货大楼的事情，雷果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抱着夏玲珑还硬要扯着伍不归陪他绕一圈，确定一层的所有入口都被残砖碎瓦堵住后，他还把引动雷电的锁链给拿了出来。
伍不归百般阻挠，雷果只能叹了口气，怏怏坐回地面上。
伍不归动作轻微的放下洛秋年，自己也是仰躺下去，将她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
一旁雷果发着不怀好意的笑声，伍不归啧一声后也没怎么理他，他倒是自己起劲，嘴里冒着“你们不如就在这里结婚多好”之类的天方夜谭。
“你跟她结婚不是更好？”被这话唠惹得头皮发热的伍不归反驳。
“那怎么行”
“情投意合，怎么不行？”
“什么情投意合”
雷果初时一头雾水，后来一拍脑袋，绕到伍不归跟前来，表情颇有试探之意：“你也知道她喜欢我妻子？”
这人应该去洗洗脑子了吧！
“恩，人尽皆知嘛”伍不归说得面目狰狞，可雷果似乎将他这当做是严肃认真的表现，撇着嘴沉默。
“倒也不是不行”
“你说跟她再结婚的事情吗？”
“不是！”雷果连连摆手，“我是说她喜欢我妻子这件事”
伍不归眉头剧烈抽动了几下。
不行，完全不知道这家伙实在装傻还是真傻
看伍不归不说话，雷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缓缓说道：“其实我对这也没什么意见，如果她是真心喜欢的话我会支持她的”
好的，这家伙是真的傻。
为了让他解除误会，伍不归巴拉巴拉地说了十五分钟，期间雷果成功打断两次，伍不归成功打断雷果的打断三次。
在这么复杂的对话后，雷果才长长叹了一声，笑道：“原来是开玩笑的啊”
“你以为呢？”
他发着干笑，伍不归眼睛半眯，两人久久不说话。
空气一沉下来，世界的颜色也开始淡漠，雷果睁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建筑，忽然发觉自己又陷入了那一片雪白之中。
妻子站在他面前，笑容温婉依旧，眸中爱恋如初。
雷果低身呼唤她的名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但是你陪不了她了，不是吗？’
自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眼前的妻子忽然消失，世界在一片惨白里化为深不见底的漆黑。
没有她的世界，任何光芒都毫无意义。
‘想去陪她吗？’
他闻到了香甜的气味。
他无法识别那是什么东西的味道，但他敢肯定，这是他一生里感觉到的，最让人神往的气息。
他视线微斜，漆黑崩碎，落入他视线中的，先是洛秋年，然后是伍不归，随后才是这片世界的其他颜色。
他的瞳孔微缩。
香味是来自你们两个？
“我还以为要等她醒了我们才把玲珑弄出来呢”
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他身子颤了一下。
伍不归睁开眼，发觉雷果面露惊讶神色，避开他目光，莫名其妙地盯着天空，口中喃喃：“怎、怎么了”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这不以为你睡着了吗”
伍不归撇撇嘴，才说：“忽然想到了，觉得你厉害”
“只是凑巧而已”
伍不归眯起眼睛，随后视线往上飘去。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问的”
“什、什么事呢”
一想到刚才的事情，雷果心虚得很。
“那个”伍不归指着远处断了翅膀的金鹏尸体，问：“是你做的吗？”
雷果的表情忽然僵硬起来：“什么？”
“翅膀”
伍不归观察着他的表情微妙变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底，随后摇头，说道：“没，我想多了”
伍不归所见到的他的侧脸愁眉不展，目光中里透着无奈。
你这笨蛋也会露出这么深思熟虑的表情吗？
沉默。
“不归”
“怎么了？”
“它们没有攻击我。”
“谁？”
“那些钢铁怪物”
伍不归目光下偏，看着水泥地板上的一颗石子。
“哦”他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雷果的表情不再僵硬，眼睛却依旧看着黄昏的天空，缓缓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万一，我只是说万一”
他挂着让伍不归不解的笑容：“如果我哪天不心，不心，那个，怎么说呢”
“就是那个，死了的话”
雷果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队伍就交给你了”
伍不归张着嘴的惊讶里，雷果的目光异常认真，重重重复道：
“交给你了。”
仰躺在伍不归手臂上的洛秋年忽然翻了个个，把伍不归和雷果都吓了一跳，但她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把脸转向了伍不归的方向，身子又是像猫一样蜷起来，手臂抱在脸上。
伍不归和雷果都缓了口气，雷果轻笑两声。
伍不归笑不出来。
天空已经没有了阳光的颜色，伍不归的沉默里，雷果觉得时间被拉长了。
“就别胡思乱想了”伍不归好久才说：“为了嫂子你也不能死啊”
雷果一愣，伍不归又叹了口气：“还有，你也敢把队伍交托给一个刚入队的菜鸡”
“就算刚入队，你也是剑阶啊”
伍不归撇嘴，就算知道了自己是靠着折戟才有那么强大的攻击，这家伙还是依旧把自己当成剑阶：“这么菜的剑阶？”
“菜是菜啦”雷果面露忧愁神色：“可比秋年合适一点”
乖乖，这家伙胆子真大
觉得这话让洛秋年听到自己会被玩死伍不归连忙打断雷果的话：“那就等到她合适的时候再交给她”
“万一一个不心撑不到那个时候”
“那就不要不心”
沉睡中的洛秋年身子又缩了一下，柔软细长的睫毛贴上了他的手臂，他觉得皮肤有些湿哒哒的。
这家伙是在流口水吗？
伍不归摇头，盯着雷果眼睛，一字一顿，严肃至极：
“好好活着，活到她能担得起这个队伍那天”
雷果一时语塞，两人又开启了漫长的沉默。
不会让你死的。
伍不归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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