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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大风歌之风起北宋 > 第三十一章 风雨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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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大作。

    长平怎么也想不到送自己上法场这一日竟这么大风雨,也更是不曾想到即便这么大风雨依旧闹市口围拢来了密密麻麻的人,是来看热闹还是真替自己不值?

    那锦衣官人正高居监斩台,也不知怎的,长平见这官人时候总是不知不觉拿这官人与五年前那官人做比较,二人是相仿年纪,之前那官人光是气度与眼前这人比起来,便已是碾压出去太多。

    大雨倾盆,那高台之上刀斧手早已准备完毕,一柄不知道已经砍过多少人脑袋的索命刀扛在肩膀上,任凭风吹雨打依旧巍然不动。

    “就算是要砍头,要走之前也应该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才是,你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董超站在那官人身边,一身盔甲被大雨冲刷,与那浑身被包裹的完好,甚至面前还有一壶美酒的官人比起来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同是为朝廷效力,待遇也是天差地别。

    “想说的话有很多,不过换做是谁到了要砍头的时候肯定都没心思说出来。”

    跪在那断头台上,长平苦涩一笑。

    “而今天下烽烟四起,北方天天都在打仗,天天都在死人,南边却是夜夜笙歌,同样都是一个王朝之下,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恶人没有人来管,我便替天行道来管管,诸位如今正在这菜市场看热闹,可曾想过同在一片天下,另一边如今却是正在征战沙场?百姓流离失所?有句话我倒还是真想说说,那就是我们朝廷的有些当官的,心思不放在家国大事之上,却放在了我这个小小老百姓头顶,当真是可笑,可笑啊。”

    “大胆贼人,死到临头了还胡言乱语?”

    也不等董超先说话,那高堂之上的官人立马呵斥道,若非面前实在没有可以抛出去的东西,恐怕早就丢出去砸到了长平身上。

    长平也不恼,只声音混合在那雨水中道:“看来你是被我三两句话戳到痛处了?你可是怕被百姓听见了寒了心?之前那两位狗官助纣为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郑屠草菅人命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抓住我了来监斩你倒是来的挺快,狗官,你最好祈祷我今天能逃过此劫,不然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可惜你这小?已经没那个机会了。斩。”

    “大人且慢。”

    正在此时,刘家兄妹姗姗来迟,刘怡撑着油纸伞,刘秀带着食盒痛哭流涕道。

    “我这兄弟是为我兄妹才会如此,若就此被砍了头我兄妹实在良心过意不去,遂匆匆准备饭菜一盒,想为我们这兄弟践行,还请大人给个机会。”

    官人怒斥道:“???锣碌模?家?赖娜肆嘶钩允裁捶梗俊

    董超见情况不对连忙搭腔:“大人,既然都要死了,那么干脆给他们一点报恩的机会,毕竟还有这么多老百姓看着,若是就此全不给情面,恐怕老百姓会心生不满,毕竟这厮到底还是为了燕京百姓才出手害人性命。”

    那官人虽恼怒,却也知道董超说的在理,遂当即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一顿饭的时间。”

    如此刘秀才算得了机会。

    雨幕越下越大,长平穿着囚衣已浑身湿透,哪怕这炎炎夏日里能被湿透身子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件,他却也依旧感觉浑身冰凉。

    刘怡撑过伞,任凭大雨冲湿自己的半个身子,也任凭轻纱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轻声抽泣道:“公子可还有什么遗愿未了?”

    “遗愿总是有的。”

    长平道。

    “有谁这辈子都没什么遗憾的呢?只是有些惋惜自己,倘若早知会被擒住,我便应该豁出去性命多杀几个狗官,如此一来我也不算亏了。”

    刘怡道:“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公子且先吃饱这顿饭再上路,黄泉路上冷冰冰,既然做了鬼,也绝对不能做饿死鬼,这酒,公子可一定要喝啊,这可不仅仅是我们兄妹的心意,还有天南地北无数人的心意。”

    “也罢,哈哈,那我就做一次饱死鬼。”

    有酒有肉,已经渐渐不喝酒的长平在董超一坛酒之后又把刘秀带来的一壶酒一饮而尽,顿时只觉得心头热血上涌,浑身毛孔如同被炸开了一般。

    “斩。”

    刀斧手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对着长平脖子直直落下。

    疾风骤起,惊雷划过。

    长平蓦然一个打滚儿将那长刀避过,口中吐出钥匙解开手脚沉重镣铐。

    “想要我死,那你这狗官也得搭上一条命才是。”

    “来人,抓住此?。”

    谁都不曾想到长平竟会有打开此镣铐的钥匙,那官人眼睛瞪直好像要暴露出来一般。

    长平冷笑不已。

    “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擒住我。”

    法场周围已尽数被官兵包围,更遑论上头还有一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董超?那官人自是信心满满,心道便是你有钥匙打开镣铐又如何?便是你武功高强又如何?难不成还能从这么多人手下逃出去?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赔上性命?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长平夺了那刀斧手的砍头刀之后,原本混在看热闹百姓之中事先已拿了钱准备好的刀斧手齐齐跃上高台。

    “小子。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还有我们。”

    天南地北马不停蹄赶来的各路绿林好汉横刀立马而来,原本一场砍头事已变成一场恶战。

    长平本就武艺高强,又夺了那刀斧手的刀,加上有这么多帮手帮忙,更是如虎添翼,尤其在那董超被四五个绿林好汉困住之后更是势不可挡,直拖着带血的长刀朝那吓的面色惨白的官人而去,三两刀之下便将那官人砍了手臂又划破胸膛,拎出那官人心肝才算罢休。

    留给驻守燕京城的士兵本就不多,有道是恶虎架不住群狼,官兵被冲散,董超也无可奈何,直看着长平与那群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好汉扬长而去。

    心道这次麻烦可真的捅大了。

    他原本以为只要长平得救之后便会马不停蹄离开,没想到竟是还要杀了那地上已直挺挺躺着的官人时候才走,杀的若真是一般角色也就算了,自己好歹是个将军,也能说上几句话,可杀了丞相之子,这罪名下来,怕是连自己也得掉了脑袋。

    董超心下合计道,倘若真是自己一人那还好,死了便是死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权当报了当年木道子的恩情,可是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到时候被诛灭九族可如何是好呢?

    话说长平被那群刀斧手与绿林好汉相救之后亦是感激不尽,刀斧手是刘家姐妹变卖了所有家产所请,那些绿林好汉原来本就是他这些年行走江湖所结交的交情过命的兄弟,他们离开了燕京城,带上刘家兄妹去往别处,大吃大喝三日之后,好汉们各自离开,长平这时候才对刘家兄妹道。

    “我怕是还要回去才行,我虽然不知那狗官究竟是什么人,但连董超都对其毕恭毕敬,想来身份地位可见一斑,我若是就此离去,岂不是害了董超将军?”

    兄妹二人听罢齐齐惊呼,但长平心意已决,根本就劝不回头。便只能作罢。

    长平笑道:“小姐大哥莫要担心,算来算去,我跟董超多少也有些转角关系,我若主动去投,以他的地位替我说上几句话也不是难事,到时候再将事情前因后果胡乱编造一番,说不定就可以大事化小,毕竟被朝廷通缉始终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能减轻责罚,只是冲军几年的话其实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反正都是为了国家出力,到时候几年征战沙场回来,再寻你兄妹二人也不迟,这几年我在外面结交的朋友也不在少数,二位去往一处只管报上我姓名,大小山头都不会有人为难你们,如今刘家老宅已不在,二位可以到临安府下暂时安居,我那里还有四位大哥,他们定会好好照顾你们。”

    言罢。

    长平将那快马牵来,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已哭的泣不成声的刘家小姐,挥挥手,消失在官道尽头。

    董超自三日前长平逃走之后便陷入麻烦之中,原本以为可压着燕京城的大案暂时不报朝廷,待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后才做打算,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两天后朝廷便加急传书,将派下钦差大臣下来彻底追查此轰动朝廷的大案。

    说来也巧,这钦差大臣竟也是姓郑,单名一个宏字,等那大臣来的这两日董超茶饭不思,左思右想依旧想不出来如何将这案件圆过去,正在第四日,算算时间是那钦差大臣差不多到来时候,倒是完全没想到长平竟会主动找上门来。

    “你还回来做什么?既然逃了为什么不远走高飞?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虽嘴上颇为恼火,但董超其实也被长平的义气深为感动。

    长平道:“我若是就此离开,留下董超大哥一人,到时候岂不是害了大哥?我回来,有大哥在一旁多为我说几句好话,总比直接砍头要来的好一点不是?”

    董超叹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也不止那钦差大臣脾气如何,不知他是善是恶,倘若真是好官也就罢了,就怕也是蛇鼠一窝。”

    长平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了,还请董大哥将我拷起来,等那钦差大臣亲自发落,到时候再做打算。”

    董超听罢,心道似乎也没有了更好的办法,便取来镣铐又将长平送到了镣铐。

    第五日时候等候三天的钦差大臣才姗姗来迟,董超带着这郑宏到了监牢亲自看被关押在甲等监牢的长平时候,长平才知这官人模样,虽与那郑屠都姓郑,却俨然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郑宏道:“就是你害了我表弟一家性命?”

    表弟?

    长平董超齐齐吃惊。

    难不成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心道这次可真算完了。

    那官人好似看出了长平惊讶,随后又道:“本官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也没什么惊讶的,郑屠只不过算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弟而已。”

    听到这里二人才齐齐松一口气,不过却仍是不敢大意。

    郑宏继续道。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可那郑屠一家也不仅仅只是在燕京城有权有势这么简单,郑屠还有一个在京城开镖局的堂兄,还有一个官拜四品的叔叔,我不知道你们听到过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

    董超都有些难以置信。

    “为什么我们从未听说过他们家还有这么多人?”

    “你们不知道很正常,有些事情要高调,有些事情要低调,不然你们以为单只是一个郑屠便能左右朝廷命官?”

    听到这里,董超心中大概也明白过来,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真当一个人得了道,只会担心家中鸡狗扯自己后腿。

    眼下又该如何是好呢?

    长平道:“那郑屠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我这么做是替天行道。”

    郑宏道:“替天行道的事情如果全部交给你做了,朝廷来做什么?总之不论怎样,杀了人是事实,哪怕你再为名请愿也不应该杀了丞相的儿子,好在你福泽不浅,也不知是哪门子运气砸到了你头上,当朝靖王居然亲自替你求情,让圣上开恩免了你的死罪。”

    董超惊呼:“靖王?可是那位皇帝陛下的亲弟弟?”

    郑宏道:“难道除了他,我朝中还有别的靖王?有靖王出面,便是丞相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你去襄阳充军五年,五年后不死,大赦,若是战死,亦没有英雄冢。”

    说是调查,可居然就这么草草结了案,着实让董超有些弄不明白,再看长平亦是满头雾水。

    “我什么时候认识了什么靖王?”

    发配充军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长平这五年来饱读诗书,也知道唐朝时候有一诗人曾曰: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说是发配充军,不如直接说是去死在战场来的痛快点。

    “本来你得了靖王求情,按道理说是不用太多差人押解你,可你也知道你乃是悍匪,我若是太过马虎,万一出了差错恐怕我也要连带,故此差官兵二十人押解你去往襄阳,责令身上枷锁任何时候不许取下来,你可愿意?”

    “愿意。”

    长平点点头,能活下来已是不错,又怎敢想那许多?而且去往的地方还是襄阳,算来算去,这样岂不是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取来枷锁,又将脚上了镣铐,二十差人看守,才第二日长平便被押解出了燕京。

    临行前董超一再相送,直送到长平泪目实在不忍继续时候才停下。

    董超道:“兄弟,我就送你到这里啦,前路漫漫,原本以为这郑宏跟之前那几位是一丘之貉,倒是没想到其人还公私分明,他肯让你充军已是不幸中万幸,待我回去时候定要请他吃顿酒才是。”

    长平道:“大哥何至于此,当年家师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便得大哥如此涌泉相报,大哥恩情长平此生都将铭记于心,就此别过,再见。”

    董超挥挥手,又与那二十差人不少银票,嘱咐一番之后才三步一回头离开。

    回去时候只见郑宏早已摆好酒席。

    董超受宠若惊,连忙道:“大人这可如何是好?若非大人到来,恐怕属下性命都将不保,这顿酒怎么算都应该属下准备才是。”

    郑宏摆摆手道:“你我二人何须说那么多?今日了却心头事一件,心里高兴,定要醉一番才好。”

    心头事?

    董超听的糊里糊涂,但听郑宏道。

    “我的心头事不过就是那犯下滔天大罪的小?罢了。”

    “可是那厮不是已经在去往襄阳的路上了吗?”

    “是已经在路上了。”

    郑宏冷笑道。

    “我也不瞒你,将军,如今靖王在朝廷早就不是几年前的那个靖王,朝廷现在是丞相大人的天下,他正有意招揽你,就看你愿不愿意效力了,而且那小?也不是去襄阳的路上,而是去黄泉路的路上。”

    董超听罢当即黑了脸。

    “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将军应该明白,那二十个差人乃是我专门挑选的好手,出此燕京百里之外有一处江河,那里名为天水谷,我让他们在那里下手,到时候尸骨无存,便是靖王想找证据也找不到,除了这小?泄了丞相大人心中怒火,到时候你我二人可就飞黄腾达了,哈哈。”

    董超听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火气,拍案而起,谁知还没将郑宏擒住便已有十来支冷箭对准了自己,当即叹息一声,没救啦。

    “将军是个明白人,不过我看你现在有些冲动,还是先去监牢冷静一下比较好,另外我还有几位贵客。”

    郑宏道完这句话,便见另外二人踏进门槛,才晓得原来这二人就是郑屠在京城的后台。

    董超当即长跪仰天长叹。

    兄弟,是哥哥害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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