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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来自深渊的我今天也要拯救人类 > 第五章 到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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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停之后,没有太大的颠簸,船只破浪前行。

    我时常会站在船舷边眺望海景,听海雀飞过桅杆时所发出的啼鸣,春日的傍晚,夕阳在远方的海平面熙熙照耀,火一般的颜色,大片浮动的云絮沐浴在那样的光芒里,让人仿佛置身轻纱般的美梦,心悦神怡。

    从那次醉言过去以后,帆缆长偶有空暇的时候,都会过来和我说几句闲话,问问我近些天的状况,问在船上呆的习惯与否,还有没有谁再骚扰过我,诸如此类,每次都来来回回重复,有时也会打听我的来历,探一探我在西洲亲人的消息,但见我不愿意多说,通常也就适可而止了。

    还有一次,也是喝多了酒,他对我说起自己的事情。

    “...祖辈曾是挪加威小有名气的染料商,有过还算丰厚的家底,不过到我这一代没落了,也算是倒霉吧,没能沾上什么福,还得替死去的父亲背一屁股债务,否则谁愿意在海上整日奔波,过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结过婚,但要出海所以常年不着家,结果老婆在第三年的时候,跟一个卖私酒的跑了...哈哈,我那时年轻气盛,臭脾气上来了,三四个人拉都拉不住,险些把那个小男人给当众打死...现在已经算是收敛多了...”

    “我是有个女儿的,老婆离开之后,拜托了家里的老人照顾,一次返航,发现老人病死了,女儿早就不知所踪...那时候她才一丁点大,可能饿极了自己出门寻吃的,就再没回来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到,想来早就在哪死了...”

    帆缆长微醺的时候属实话多,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想不想听,心里的事就跟抖筛子似的,一股脑地全抖出来,到第二天往往便觉得后悔,又跑来和我讲:“昨夜说的多了,多了,你别往心里去,今天好好做活...”

    后来与船上的一名水手在打杂的过程中熟悉起来,他又告诉了我一件有关帆缆长的事情:“你不是他搭救的第一个落难丫头...那个男人看上去粗鄙的很,其实是个细腻心肠,这么做的初衷,我想大概是出于对女儿的亏欠吧...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也算运气好,遇到了他...”

    ............

    在船上的时日,一晃就这样过去了。

    这一年开春之际,“卡利维尔号”商船的首次远洋航行,一路百里风?,畅通顺利。

    我最终都没有看见那些海盗。

    而之后虽隔三岔五,船上仍有主动来找我麻烦、想要欺负我的家伙,却在那些护卫和帆缆长等人的盯梢呵斥之下,每一次都被及时制止,没有生出更大的事端,到得最后,也都不了了之、平息下去了。

    三月底的时候,船终于到了港口。

    入夜之后,风声在海面呜咽着,沿海的码头上,能看见一束束的火把奔行在道路间,更远处屹立的城墙上,灯火也都亮着,高耸的?望塔下,一艘艘入港的船都慢慢停了,港口处人声喧哗,有不少人下了船,与守在海岸盘查的骑士交谈起来。

    这边是西尔加亚沿海,名为“翁斯坦”的海港之城,与东洲贸易来往最为密切的港城之一,整个西洲约有三成的香料都是从这里出口东洲,除此之外,还有武器、木料、果蔬、米、葡萄酒、棉花、生丝,等等重要物资的进出口贸易,也多都是从这里进行运输和销售的。

    而翁斯坦海港,据说与莫斯里海岸是相隔最近的一座港城。

    当“卡利维尔号”商船缓缓驶入港口,停靠在码头的时候,船上卸货的准备工作也都已经做好了,舷梯下放,那名只见过一次的船长与随行几人率先走下去了,此时宿在船上的旅人也都纷纷收拾好了行囊,身裹斗篷的少女整理好船舱的包裹,背在身后上了甲板,也准备随众人一同下船了。

    不过在那之前,她想先找到帆缆长,说几句感谢和告别的话。

    然而站在甲板上张望片刻,只听得人声吵吵嚷嚷,身影穿梭之间,哪里都没看到那个粗犷的帆缆长,远处的吵嚷声逐渐大了起来,少女小跑着过去,还没下船,双手扒在船头的栏杆边,视线朝下方的码头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船长在那边与骑士们起了争执。

    ...怎么了吗?

    由于周遭的声音太过嘈杂,我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只是看见那些和船长站在一起的人,其中赫然就有帆缆长的身影,壮士的汉子此刻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脸色通红正和对面的骑士吵着什么,但骑士并不理会他,只是一味摇头。

    如此一阵喧嚣,便有更多的人朝那边涌过去了,从船上下来的船员、旅人,这边码头停靠的船只数量不算多,这时候正在登陆的就只有“卡利维尔号”一艘,看到情况不对,码头外值守的骑士里,也不断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拥挤之中,骑士们将船长在内的一众人挡住,态度强硬,似乎不打算让他们顺利通行,也因此后边下来的人都被堵在了码头上,船长在前面高举着手里的木牌,朝骑士大声质问,帆缆长也挤到了旁边,表情甚是愤怒。

    争吵的地方距离船舷大约不算近,他们的喊声被更多嘈杂的叫喊遮掩其中,我只能听见诸如“船税,海盗,亚雷提恩城城建,圣部理事会”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字眼,兀自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等下方有人受不了拥挤又回到甲板,便走过去拉住他问:“怎么了?”

    “害...”

    那是个高瘦的独行旅人,本已经背着行囊准备下船离开,却被堵在码头的人群里,许是觉得暂时走不了了,就打算先回来等等再说,看见我之后稍微一愣,有些苦恼的道:“是你啊,唉...你也着急下船吗?但我们暂时可能都走不了了...”

    他唉声叹息,与我一同又回到船头的栏杆边缘,手扒着向下看:“好像是翁斯坦海港今年要在往年的基础上进一步增缴船税,理由是圣部、理事会在去年年底签署颁布的一条敕令,说要扶助西尔加亚王国南境的子民,恢复耕地种植,重建之前那些被异端摧垮的、包括亚雷提恩在的内数个城市,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事,我也就是听了个大概...”

    “他们让沿海各个港口的商船,行商,凡是到港必须补齐船税才能上岸,不然不准在码头停留...税钱似乎不是小数目,船长不愿意交,就和他们吵起来了...可你说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不让我们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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