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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手段通天的修士,即便是距离破境一步之遥的闻道巅峰修士,在面临无可挽回的一切时,也仍旧是那般无力与懊恼。
青玄与乌月落在闻道之后,渡过了大约三百年的安稳时间,两人的境界也慢慢稳固在闻道上境,眼见就要面临破界飞升之事,但不料一场变故,使得原本恩爱的两人差点生死相向。
青玄与乌月落,因为知晓自己二人飞升上界的可能性几乎是十成,所以这些年一直未有生育子嗣,故而他们门下的七名真传弟子,一共四女三男,已经和他们的亲生子女无异。
这些岁月下来,青玄与乌月落的月玄道场也变为,以两座山峰为基础,一是真玄峰,另是月纱峰。
如此分来倒不是说青玄和乌月落有什么隔阂,只是他们二人的功法确实各自有异,而且教导弟子也是因人而异,所以后来考虑葛阳门内足够满足设立两处修行所在的要求,于是便设立了两座山头,将道场的范围稍微扩大了些。
不过这两座山峰也离得较近了,葛阳门占地极广,整个山门中,要想从一个道场飞往另一个道场,怎么说,以闻道修士的普通行路的速度,也都得大半天,而真玄峰与月纱峰仅仅只需要一刻左右的时间,如何不算得近呢?
总之他们的亲传弟子七人,按照各自修行路数,分别在两座山峰中潜修,一时间安好无弊。
可直到后续某日,两人的大徒弟苑玉存和二徒弟公孙丹,双双陨落于灵素州大雪原之中,并且还并不是因为有外人插手,只是单单由于天灾袭来,才导致身死。
这两人,公孙丹的遗体由同行的修士带回,言说,乃是苑玉存拼命才用玉符保存下来,而苑玉存则是完全被雪灾给湮灭,再寻到时,只留有其本命魂物的残片。
听闻此等消息,青玄与乌月落如遭雷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是有朝一日,还会轮到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们如何能够接受,本是最得意弟子也是跟随他们最久的苑玉存和公孙丹,就这样,永远离开人世。
乌月落几近崩溃,她的哀怨直冲整个月纱峰中,极度的悲痛,几乎令得这一片天地间的月色都发生扭曲,宛若破碎一般,原本清冷的月光,此刻便成为噬骨的剧毒,不断侵蚀自身笼罩的一切。
青玄虽也伤痛不可自拔,但见乌月落如此情况,也只能强撑着打起精神,将月玄道场两座山峰中的所有人都保护在真玄峰内,并竭力出手,这才将乌月落给唤醒。
但清醒过来的乌月落,并没有更好,反而是在自身洞府之中,郁结数日,毫无动静,连青玄去寻她,也完全没有反应。
待乌月落再度出现后,整个人已变得憔悴无比,头上青丝也杂乱枯糙,谁能想到,这在几日前,还是一位风华绝代的闻道仙子。
青玄见乌月落出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拥入怀中,不断安抚。
但是青玄没有想到的是,乌月落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他动用邪道术法,复活公孙丹,并用更加阴损的术诀,召回苑玉存的残灵。
青玄顿时愣住,他不是不会这类术法,他这些年不只是潜心修行,还热衷于四处搜集术法,不止道家法诀,就连诸子百家,乃至佛门妖族,甚至魔罗族的部分典籍,都有涉猎。
不说公孙丹肉身尚存,就算是苑玉存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但青玄依旧是有办法将其召回,乌月落作为命魂夫妻,当然是明白这一点的。
但是那种秘法有违天理,更是会以其他生灵为代价,才能够做到,乃是实实在在的邪魔术法,就连魔道中人,都没有几个会使用。
像苑玉存和公孙丹这两位神悟修士,想要复活,以凡人来献祭,都得以万来计数,青玄如何敢做。
所以仅仅只是简单思考之后,青玄便回绝了乌月落的想法,让她先好好冷静下来。
接下来的发展便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乌月落仿若陷入疯魔,她直言只要让苑玉存与公孙丹复活,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自己的命。
她甚至直接引动月纱峰的大阵,直接就要强逼青玄交出复活人身以及召回残灵的道法典籍,可是青玄哪里肯让她知道这些术法。
这时青玄也有一丝庆幸,他对于这类邪道妖法,从来都是只看几句,知晓这术法想要做什么,便立刻收起,其中的一切内容,不仅不会去理解,甚至都不会去略看一遍,将其存在脑海之中。
因为青玄知道,但凡是看过哪怕一次,都有可能会在未来某日,出于某种私人目的,不自觉动用邪法,以致为祸天地。
青玄通晓诸般道诀,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道本无害,唯人伤天”的话语,他明白,有些道术被创造出来,就已经注定会伤天害理,就注定会使得生灵涂炭。
什么“道本无害”,若真的无害,那天地间的修士也不用辛苦求索,只为求得长生超脱,这太虚中的生灵,也不会企图毁灭诸天万界,令宇宙重回虚无。
正因此,青玄的记忆中,只会有他收录有这些秘法的信息,却不会有这些邪道秘法到底如何去施展的方法。
乌月落使出这般手段,也正是因为她即便和青玄心神相通,也完全没有办法独自推导出那些道诀,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所以乌月落只能如此,也必须如此,那是她视如亲子亲女的两人,她绝不愿意接受两人已经离世的结局,她现在是闻道大修,她丈夫是精善杂道术法的大修,她一定要复活苑玉存和公孙丹。
然而,就结果来说,却是乌月落落入下风并就此收手。
那一次月玄道场以及整个葛阳门的长老和门人才知道,原来这些年,青玄从未放弃剑道修行,只不过他精善的各种奇门杂道,令众人都忽略了,他还是一位以仙剑为仙魂的顶尖剑修。
不过,虽然青玄在苦战之后,将乌月落成功制住,但两人的关系,也就此恶化。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乌月落甚至都不允许原本在真玄峰修行的门人,再和月纱峰的弟子来往。
一直到数年之后,估计是乌月落情绪渐渐稳定,两边山峰的修士倒是能够互相往来,但是真玄峰人,也都不太敢和乌月落正面交流。
像之前一直由青玄教导的其它两人,不论男女,每次去和乌月落问候请安,也都是惴惴不安,一见乌月落心情不好,便马上告退。
至于青玄本人,则是根本不可能踏入月纱峰的范围一步,但凡是他要靠近一点,便会遭受无尽的月芒攻击。
而青玄与乌月落两人之间的命魂连接,也被乌月落单方面隔断,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进行命魂交流。
不过青玄和乌月落都并非认命之人,即便之间嫌隙依旧,但两人都分别在寻找,能够救回苑玉存和公孙丹的方法。
随着时间推移,苑玉存的救回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但公孙丹因为肉身尚存,说不得就还有方法可以使得灵魂回归,回归人世。
乌月落自不用说,这段时间里,几乎是三天两头朝外跑,闲暇时就在葛阳门的经阁内不断查阅古籍,就是为了找到可能的复活之法。
其实乌月落在与青玄争斗结束后,就已经逐渐清醒过来,她毕竟不是魔道中人,彼时的疯狂也只是因为近乎丧子之痛,令她一时间无法理智思考。
然而青玄的冷漠……起码在她看来是货真价实的冷漠,着实让乌月落暂时无法原谅,或许后来乌月落的态度也没有那般决绝,但出于对过去的执念,她却不会是主动去和好的那一人。
至于青玄,他当然不可能就真是那种绝情绝意之人,相反,他对苑玉存和公孙丹的思念,绝不比乌月落更少,只是他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悲痛,利用道法强行将自己变得理性,这才不至于和乌月落两人共堕邪魔之道,才不至于做出违背天理的事情。
青玄那几年,亦是在无尽的各家典籍中,寻找可以用到的术法,即便是有些来自魔道,他也认了,只要不伤及无辜,他都可以接受。
可惜,青玄阅遍典籍,也和乌月落一般,一无所获,直到某日,他寻到一方银色短棍,周身细长,不过双指宽,不过半臂长,但其内里却是带着完全无法让人理解的玄奥。
青玄莫名感应,此物应与自身未来相关,但青玄祭炼百日仍旧无果,在百日后,短棍突然消失,青玄也是被神秘的灵?疟?鸶?鸬弥苯踊杳浴
此后青玄再无法找寻到此物,甚至遍寻整个葛阳门附近,也没有一点踪迹,只不过这件事之后,因为乌月落第一时间赶来查看青玄的情况,二人的感情倒是稍有缓和。
其后青玄和乌月落便也开始一同出入各处秘境,搜寻那点渺茫的希望,期盼找到可以复活亡者的秘典。
可是,世事总是难料,顺畅的时候,任何事仿若都会有惊无险地完成,而遭难的时候,命运却会更加玩弄你的人生。
青玄与乌月落,便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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