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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进露出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缓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说完抬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许洛存。
“为什么要杀荣嘉佳？”至少，问出一个也好。
“因为她多事。”余进歪着头说。
“什么意思？”许洛存警惕。
“人总有想要隐藏的秘密。”余进说。脸上却不见了刚才的不屑，反而，眼神认真起来，黑暗的眼底涌上层层危险的气息，“对于你也好，贺知寒也好，破了案就好。是谁杀的人、为什么要杀人其实根本不重要，对吗？”
“是因为贺知冷吗？”许洛存还没想清楚自己想到了什么便脱口而出，她不想理会余进的挑衅。
提及贺知冷，余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速度快到许洛存来不及确认便又恢复如常，他镇定地说：“和你无关的，你那么在意干什么？”
“难道我不是受害人之一吗？”要想建立被害者之间的共通点，许洛存必须把自己也放进去，尽管一切只是推测，她也想要以身试法，试探余进的反应。
“你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啊？”余进先是一愣，随即笑着问。
“为什么不说实话？”许洛存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学习盘问技巧，她以为凭着自己的真心就一定能感动别人，就能换出余进嘴里的实话，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太高估自己了。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余进嘴角扬起，一字一顿，“我只是动手杀了三个多事的女人。”说完还得意地挑挑眉毛。
许洛存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人凶手，仿佛一不小心自己也会在他手里一命呜呼。
突然间被刺骨的寒意包裹得动弹不得。
“我从来就没有伤害过你。”余进玩味地看着她再次强调，笑得讽刺。
看守所外面艳阳高照，纵使已经秋天了，但秋老虎还在。
贺知寒站在一棵白杨树下百无聊赖地抽烟，等许洛存。温度有点高，他卷起t恤衫的袖子，寻思着一会儿是不是该先回趟家换条短裤。
贺知寒看着许洛存走出看守所大门，正要迎上去，便看见她站在阳光下双臂环绕抱紧自己，一动不动。
她像是刚从冷库走出来的一样，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随着低温流速变缓，出门在阳光下晒了好一会儿，才仿佛回到人间。
他掐灭了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走到许洛存身边，“怎么了？”
“没事。”她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脸，“咱们走吧。”
贺知寒跟着她往停车场走，忍不住好奇心问：“余进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许洛存如果看的到自己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会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没有可信度。
贺知寒走到她前面，转身面对着她，倒着走，“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吗？虽然这个案子里的三个被害人是和你有些许关系，可是你又不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别以为什么都和你脱不了关系！”
贺知寒的眼睛里像是有钻石，一闪一闪的，让刚才被余进的反应冻坏了的许洛存心里泛起一股暖流。
只不过她没办法告诉贺知寒，他们现在就在白小禾的书里，她恰好就是那个凡事都和她有关的女主角。
不知道为什么又去了西坡山，许洛存分明听到弟弟的哭声，他一边哭一边喊着“姐姐，我好怕！别离开我。”……
她循着那让她揪心的哭声一路找去，只看到扒在悬崖边上的一双手，哭声不断地从悬崖外传过来，她害怕地跑过去，正要抓住那双手，那双手却因为耗尽了体力而松开了崖边的岩石。
恍惚间，许洛存看到的是那双手上遍布的伤痕和血口子，她奋力向前伸手去抓，但还是扑了个空。
她战战兢兢地爬到悬崖边上，除了留在岩石上的一点斑驳的血迹便什么都没有了。
天突然黑了下来，许洛存想要哭却发不出声音，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随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急忙转头，随即看到了余进狰狞的脸。
“洋洋——！”她大喊着醒来，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幸好只是一个梦。
满身大汗的许洛存发现自己无法控制狂烈的心跳。
子安市北边有条江，江边沿岸建了一片江景房，虽然这里远离闹市，也没有特别好的学校，但就借着“江景”两个字愣是把房价抬到一个工薪阶层无法触及的地步，尤其是靠近生态公园的那片别墅，贵到令人发指。
贺知寒洗好澡穿了t恤短裤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正在浇花的贺知冷，他在院子里种了很多种类的花，自己却不太会养，平时都靠雇佣的园丁，只有休息的时候闲来无事，自己浇浇水。据贺知寒所知，仅有的几次“闲来无事”，贺知冷已经弄死了好几批花儿，可是挡不住他钱多，死了就换一批。
自打余进被抓，贺知冷从未主动跟贺知寒提过这件事，就好像余进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样，他没有为他向自己弟弟求情，也没有去看望过他，身边一直以来有余进陪着的位置也始终空着，似乎没有这个人也完全不受影响。
贺知寒不知道贺知冷在想什么，但他了解自己哥哥，从小到大，只要他不想说的话，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他都试过，奈何对方就是油盐不进。
所以这次，他不开口，贺知寒也不开口，只不过有时候看着他独自一人始终沉默寡言的，贺知寒心里也不舒服。
难得两个人都休息，贺知寒计划陪贺知冷打场球再吃顿饭，也算安慰一下自己哥哥。
他冲着楼下的人喊：“哥，又虐花？”
贺知冷抬起头来，冲他比了个中指。
卧槽！贺知寒翻白眼，怪不得长那么帅那么有钱还找不着对象，绝对活该！
“不是我说你，你自己都浇死多少花儿了？”贺知寒故意寒碜他。
贺知冷正要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用喷壶的壶嘴指了指楼上的贺知寒，算是警告他，然后才接起电话：“对，是我。什么？！路恒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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