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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秋和路曼曼在前排落座。
整个教室内窃窃私语之声不绝。
路曼曼时常来蹭课，刚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引人注意。
但时间久了，所有人也就习惯了这个同学的存在。
但顾知秋却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虽然两人在第一排坐着，虽然教室中吵吵嚷嚷，但附近人的议论，顾知秋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我天，他怎么来了？”
“怎么说，本职工作还是学生，来学校上课很正常吧？”
“本职工作是学生？我怎么觉得顾神已经入职中科院了。”
“别忘了顾神和我们一届……”
“顾神没来的时候，就眼巴巴的期待他来，一来了，有感觉怪打击人的还不如不来。”
……
顾知秋如坐针毡的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头皮都隐约发麻。
八点整，关老抱着书本健步走进教室。
这是关老的习惯。
在所有教授都开始慢慢的使用ppt，使用电子教案的情况下，关老始终坚持用粉笔、用纸质教案。
因而，在日新月异的华科大，关老的课十分与众不同。
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关山月，顾知秋呆愣了下来。
许久不见，此时的关山月看起来老了不少。
但最让顾知秋唏嘘的，还是自己坐在第一排，然后崇敬的看着关山月从走廊走进教室的这个画面。
关老始终在上课前一分钟走进教室。
站在教室的时候也总是会先扫视一圈教室。
前世顾知秋离开华夏，关老送他的路上，他开玩笑的问过这两个问题。
关老说教书几十年，知道自己住的地方距离教室需要走几步路，所以从来不担心迟到。
至于扫视教室，他说他不喜欢点名，但不喜欢逃课的学生，只要站在教室门口扫一眼，就能看到人数够不够，这堂课又逃了几个人。
顾知秋记得很清楚，在他登机前，关老没有说什么珍重的话，只是叹了口气：你一走，我这每次上课总是要缺一个，恐怕每次上课都要不开心了。
说实话，关老只是他的启蒙老师。
只是把他引到前沿物理门前的引路人。
论博学，论成就，顾知秋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在他心里，却是放在第一位的老师。
关老一如既往的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教室，很快，目光惊诧的盯着顾知秋。
然后微笑，点了点头。
顾知秋也微微一笑，回应了一下。
上课铃声响起，关老走上讲台，把书本往桌子上一方，然后向全班同学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秒，整个教室就安静了下来。
霜降之后，天气渐凉。
阳光很柔和，丝毫不热。
这节课主要讲的是数学物理方法课程的复变函数和应用留数理论，也让人听的十分入迷。
就仿佛在一个静谧的上午，晒着太阳躺在草坪上听一个关于数字的故事。
一堂课讲完，路曼曼本子上记了足足三四页的知识点。
整个教室所有同学在知识的海洋里基本上都沉了。
关老讲完应用留数理论之后，照旧在下课之前进行提问。
而今天的提问对象，毫无疑问是顾知秋。
“顾知秋，你起来简单总结一下这节课应用留数理论的内容。”
听到关老提问顾知秋后，全班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很显然，这堂课对于他们而言，有些难了，他们松了一口气。
“应用留数理论对于复变函数积分的计算比起线积分计算方便。”
顾知秋一边回答着问题，一边站了起来，从容的阐述：“计算实变函数定积分，可以化为复变函数沿闭回路曲线的积分后，再用留数基本定理化为被积分函数在闭合回路曲线内部孤立奇点上求留数的计算，当奇点是极点的时候，计算更加简洁。”
关山月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结的很好。”
顾知秋看着厚厚的数学物理方法的课本，在看着身边同学生无可恋的神色，又补充道。
“应用留数理论是复变函数的一个重要定理，它与解析函数在孤立奇点处的洛朗展开式、柯西复合闭路定理都有密切联系，”他以过来人的经验，对同学们进行教诲：“大家不要觉得自己明明学的是核物理，干嘛还要先学习这么久的数学和各种各样的公式。”
“你们看起来数学物理方法的书本很厚，但要知道数学的逻辑有无数种，这已经是无数前辈帮你们精简到最后的精华了，而应用留数理论更是精华中的精华。”
“如果大家数学物理方法这一门课能够学到优秀，我相信各位在核物理上一定会大有成就的。”
顾知秋话音刚落，下课铃便响起了。
关山月点头赞许道：“知秋说的很对，中科大希望培养出的是具有开拓性的前沿物理人才，而数学是物理的工具。”
“如果要让你们直接学习核物理，你们按照死记硬背的方法，倒是也可以学到，但这样的话，你们学的就只是别人已经探索出来的知识，这是没有意义的。”
“技术总在进步，知识总在革新，如果你们没有工具，或许五年、十年之后，这些知识就一文不值了。”
“好了，这堂课是复变函数中最重要的一节，希望大家课后可以多钻研，多探讨，把他巩固下来。”
“不过，”关山月看着顾知秋道：“洛朗展开式、柯西复合闭路定理还没学到，这两个函数如果大家也感兴趣，可以先做预习。”
在顾知秋和关山月的鞭策下，教室里所有学生的动力便更加充足了。
之前对这些枯燥生涩的知识感到头大的学生，这时候便把脑海里的牢骚全部抛之脑后。
学生们就是这样，老师和家长的话，他们大抵是不会听的，哪怕听了也不见得会当真。
但是同龄人的话，他们却很乐意听。
尤其是比较有领袖气质的同龄人。
所有同学开始收拾起了书本，关老合上讲桌上的厚重课本，看向顾知秋：“有空吗，一起走走？”
“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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