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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很有可能醒不过来吗？”
“不是，很有可能，是必然的结果，因为我们之前预测的缩写时间已经往后推了好几天，但他从未醒过。”医生强调道。
沈南烟低下头：“我知道了。”
这个她一直不很愿意面对的事，终于摆在了她面前。
“作为家属的，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她从这栋楼里回去，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
一直推开病房的门，看着躺在床上的谢景皓，沈南烟这才落下泪来。
如果他一年醒不来，两年醒不来，十年醒不过来，二十年醒不过来，永远都醒不过来……
沈南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坚持下去。
她慢慢走过去，将手放到他的胸膛上，听着里面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也跟着慢慢安定了下来。
只要人还活着，那一切都有希望。
这个时候她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原本是看到了许航，所以想要去追他的。
已经过了这么久时间，就算她再过去，也没什么用。
人肯定已经走了。
“人走了，出来吧。”
另一边，刚刚的医生也这么跟办公室的角落说道。
许航从角落里走出来。
他理了理有些乱的衣领。
“谢了，还帮我遮掩。”
许航冲医生笑笑，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也是的，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当回事，你到底是怎么用那试剂的？你不会是把那针当成零食吧，天天都打，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医生觉得许航已经有点魔怔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也没办法，可如果我不这样，那我又应该如何在人群当中行走，我可不想继续躺在那里，再也醒不过来。”
那段记忆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可怕，所以他尽可能的避免自己再次进入那样的情况当中，哪怕使用自己剩余的生命做赌注。
“你这么折腾，迟早要把你玩死！”医生皱着眉头，很不赞同他的想法，那样虽然活得有些不太体面，但好歹还是活着的。
“就算死，我也想死在阳光之下，而不是毫无知觉，被别人掌控命运。”
他扬起头，看着楼外灿烂的阳光，冲医生笑了笑。
“明天见。”
医生叹了口气：“你是我的病人。”
“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放弃继续注射，好好调理身体，说不定哪一天还能重新醒过来。”
“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够祝福我，”许航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活在阳光之下。”
“仅此而已。”
是啊，仅此而已。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医生叹了口气。
他以后再也不要自己的病人做朋友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
明知道对方的决定不利于身体健康，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沈南烟的身体一天天转好，老头子也来了一趟。
“如果万能细胞能够研究出来，很可能会对他的身体有用。”
临别前，老头子留下这样一句话。
这就像是一滴雨水，落入她那干涸的心。
沈南烟猛然惊醒，还有万能细胞。
就连杭温玉，他们选择对万能细胞注资，都是为了能够拯救他们身为植物人的妈妈。
那谢景皓是不是也可以？
沈南烟站起身子。
“我要去研究所。”
她说的笃定，老头子也停下了脚步。
“好。”
说走就走，她给谢景皓找了一个护工，每天看护他，又在医院那边填了联系方式，交够了一年的钱。
做完这些后，她正准备离开，沈南烟就看到了之前自己没能进去的那栋楼。
“老头子，你先去车上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人。”
她起码要明白那里是什么科室吧？真的是治疗植物人的吗？
沈南烟想起来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份资料。
许航曾经就是在京城的一家医院里治疗，而后苏醒。
沈南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定位，确定两个医院的名字符合。
她的脚步加快了一些。
沈南烟才刚刚进到这栋楼里，还没来得及往上走，就看到了坐在栏杆上的许航。
她愣了一下，看向上面的人，神色冷静了不少。
“你在做什么？”
骤然被抓包，许航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后他轻咳一声，跳了下来。
“好巧啊，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对于他的打招呼，沈南烟并没有任何好脸色。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沈南烟冷眼瞧着他。
“我还以为我们多少能够算得上是朋友，你居然这么冷淡。”许航叹了口气。
沈南烟只静静的看他，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麻烦你让一下，我准备过去。”沈南烟不想在他这里浪费太久时间。
“昨天不是你在追我吗？今天又不找我了？”许航好奇的看她。
他居然知道自己昨天追他的事。
“找你做什么？找你，你就能让我知道是谁策划的这起车祸吗？”沈南烟冷声道。
“好吧，我承认，这件事我确实无可奉告。”
许航让开身子，让沈南烟过去。
沈南烟没有任何犹豫，从他身边走过。
那医生果然在办公室，沈南烟简单询问了一下植物人的具体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后，才礼貌的告别离开。
“我原本以为她还会问一些关于你的问题，但她什么都没说。”
医生看向几乎是前后脚进来的许航，耸了耸肩，这个女人确实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她又不是什么普通人，估计咱们知道的那些，她也猜的差不多了。”
许航把手臂伸出来。
“今天的份。”
医生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收敛起来。
“你真的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从抽屉里翻出针筒，给许航扎了一针。
如果沈南烟在的话，就能看到许航现在和之前注射试剂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只是皱了皱眉，根本没有露出过痛苦的神情，而后便站起了身子。
“谢了。”
“明天见。”
“明天见。”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连医生自己都不知道，这句明天见，到底能够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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