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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件厚一点的外套吧。”
出门去吃火锅前,徐虞安打量了下江词的穿着，然后说：“室内比外面暖和一点，你这身衣服在家里穿着正好,出去了会冷的。”
江词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可是，吃火锅的话,本来就会热啊。再穿厚一点,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会难受。”
徐虞安失笑：“觉得热了可以脱外套,觉得冷了冻着怎么办？听话，回房间换件外套……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看到过你穿一件黑色的中长款风衣，挺酷的，那件衣服还在吗？换那件吧。”
江词很少穿黑色，所以徐虞安印象挺深刻的。
江词瞅了徐虞安一眼：“你为什么会记得我有什么衣服啊……还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呢？”
徐虞安就噙着浅笑,一双如墨的眼睛就盯着江词看,也不回答。
江词被他盯得不自在,咕哝了句：“知道了，换就是了……”
回到卧室衣帽间，江词找了两个衣柜,才找到徐虞安说的那件风衣外套，乖乖给换上了。
对着全身镜整理衣服时,江词自我安慰的想，他这才不是听徐虞安的话呢，只是吃火锅穿黑衣服确实比较方便,万一不小心溅到了油也不用担心,反正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下午五点,两人开车出门。
徐虞安提前让人定了那家餐厅的包厢,两人到了餐厅下方的停车场后，就直接从vip电梯上楼了。电梯到了楼层，外面已经有负责接待的人按着预约时间等候了。
虽然前两天上了把热搜，但江词不觉得会有多少人认识自己。估计和江词这个人有关的瓜，比江词本人的长相要有名多了。所以他并没有做什么伪装。
徐虞安也就比在家的时候多戴了一个帽子。
以往他在外赶通告，为了方便，都是帽子墨镜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但今天不是赶工作，而是和江词一起出门吃饭，所以徐虞安不想弄那么麻烦。
出门前，江词倒是想起来了这件事。但犹豫了下，他也没有多提。要吃饭的，吃饭的时候难道还要戴着口罩吗，那反正都会被服务员等人看见，遮不遮也无伤大雅了。
预约信息上并没有写客人的具体身份信息，餐厅接待员只知道马上要到的两个客人好像是明星，却没想到其中一个客人就是前两天刚冒过大瓜的江词。至于另一个压低了帽檐的客人……进了包厢之后，他就把帽子给摘了，然后接待员惊讶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万万没想到另一个客人会是徐虞安！
见接待员愣在那儿，徐虞安轻轻看过去：“怎么了？”
接待员连忙回神：“没……没事，我给您二位拿菜单。”
徐虞安微微颔首，然后坐到了江词旁边的位子。
江词下意识想说，桌边四面八方都是位子，两个人没必要坐得这么近吧……
但还没开口，他又想起来还有接待员在，所以抿了抿之后，江词啥也没说。
接过菜单，徐虞安问江词：“辣锅？”
江词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你不是不太能吃辣的吗，要不还是鸳鸯锅吧？”
徐虞安莞尔：“好啊，我还挺喜欢鸳鸯锅这个名字的。”
江词：“……”总觉得徐虞安话里有话。
徐虞安一边念菜单，一边询问江词的意见，然后在菜单上勾选。
过了会儿，江词突然喊停：“我们两个人吃，现在这些就够啦，再多吃不完很浪费。”
在外吃饭，徐虞安很少做点菜这件事，所以一时间倒真没想起来这么重要的考量因素。听到江词的话，徐虞安愣了下，然后轻笑出声：“好，听你的。”
接待员在边上默默看着，这会儿总算能插上一句话了：“目前这些，您二位应该是够吃了。如果不够的话，待会儿可以再加菜。如果等会儿吃不完，我们店里也可以根据客人意愿，提供打包服务的。”
徐虞安将菜单和笔递还给接待员：“好，谢谢。”
接待员本来想帮他们倒水，被徐虞安温声婉拒了：“没关系，我们自己来就好。”
于是接待员点点头，表示这就去提交菜单、尽快上菜。
离开包厢前，接待员看到徐虞安正在帮江词倒水。
把菜单交到厨房去之后，接待员跟刚好正闲着的同事小声八卦说：“你猜，我刚刚负责的那间包厢里是谁？”
同事没什么精神：“你这样说，肯定就是哪个明星呗。?悖??＃?愀绽疵欢嗑茫?俣啻?欢问奔洌?突岱⑾质裁纯?坏拿餍嵌伎赡芗?诺模??梦颐强诒?寐铩！
接待员点点头：“那你猜猜是哪个明星？哦，不，是哪两个？你猜猜呗。”
“哎？”同事突然来了兴致，“两个明星啊？谁啊？别是地下恋情出来约会的吧？”
“是不是地下恋情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俩人前就没有过交际，估计都没多少人知道他们两个认识。我刚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一直没敢确认，直到进了包厢，那个谁摘了帽子露出全脸，我才敢确认的。”
接待员说着有点小激动：“不过我觉得他们俩肯定有点猫腻！那个相处太自然了，就跟家人似的。要不就是在交往，要不就是亲戚吧……反正不像是普通朋友或者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我比较偏向于是在交往，那氛围，啧啧……”
同事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怎么能共情这个接待员的激动：“所以呢，你到底说的是哪两个人啊？”
“那个谁，”接待员瞅瞅周围，把声音又压低了一点，“徐虞安！你知道吧！我早上还看到你在看他的剧呢！”
这下这个同事就彻底有精神了：“你说谁！徐虞安！”
“小声点！”接待员连忙道，“领班不让我们聊八卦，小心被听到了我要挨骂和罚款的！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实在想找个人说说嘛，我们俩关系好，我才跟你说的，你别跟其他人说啊。”
“行行行，你放心，我从你这里听了再扭头去跟别人八卦，被知道了也是要挨罚款的，我没那么闲得慌。”同事咳了声，“你继续说啊。真是徐虞安啊？他跟谁？男的女的？”
接待员回想了下江词的脸，然后说：“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哥哥，看上去超级乖的！我前两天不是还在网上吃瓜吗，就和他有关，他叫江词，你知道吗？”
同事动了动脑子，然后摇头：“我都没印象，应该很糊吧？”
接待员无奈：“好像是哈。所以我刚才才惊讶嘛，大影帝和小透明居然那么熟，还私下里约饭！你是没看到刚才他们点菜时候的氛围，徐虞安在那儿点菜，过几秒就问一下吃不吃这个、点那个好不好……江词就很乖，一直点头，结果没过一会儿就好像有点烦了，让徐虞安自己点。但是吧，徐虞安又问他的时候，他又会乖乖回答……超级有趣的！”
同事被接待员的情绪感染：“那你要签名了吗……哦对，员工守则不许。太可惜了……待会儿你是不是还要去上菜的？让我去一趟好不好！我可太喜欢徐虞安演的戏了！”
接待员摆手：“这就免谈咯！”
……
江词从徐虞安手里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才说了刚刚因为有人在、所以没好意思说的话：“你可以坐到对面，或者其他位子去吗？”
徐虞安木了木，然后说：“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人性的。”
江词眨了下眼睛，这个事……犯不着上升到人性的问题吧……
“就是，明明位子很多很宽敞啊，我觉得没必要挤在一起坐嘛，待会儿吃东西也没那么方便。”江词还是老老实实解释道。
徐虞安轻哼了声：“我们俩很胖吗？你瘦成这个样子，肯定不会觉得自己胖，那你是嫌我胖咯？”
江词简直一脸懵：“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徐虞安简直无理取闹嘛！
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徐虞安并不胖好吗！徐虞安这个人根本就和“胖”这个字扯不上关系啊……也就他自己能强行发散联系起来了。
徐虞安就点点头：“没有嫌弃我的意思就好。那我就在这里继续坐下去，好吗？”
江词闷闷的“哦”了一声。
看到江词这样发蔫的样子，徐虞安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了，我往旁边挪一个位子好不好？”
这次徐虞安倒没有说说就算了，揉完江词的头发，他就往另一边换了个位子，跟江词中间隔了张椅子。
江词眨巴眨巴眼……他其实不太懂徐虞安怎么想的。刚刚才很坚持的不肯换位子，为此还“强词夺理”说瞎话，但刚赢了不到几秒，就又顺着他改变了态度……那刚刚的坚持算什么啊，逗他玩咯？
见江词没有高兴，甚至没有放松，反倒有更闷闷不乐的趋势，徐虞安愣了下。
他温声问道：“是不是我刚刚开玩笑过分了？我下次注意分寸，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江词摇了摇头：“没有。”
徐虞安无奈：“我可拿你怎么办啊……”
江词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然后说：“我就是这么别扭，你不要搭理我就好啦。”
“我不搭理你，你也不搭理我，然后我俩离婚？你倒是能得偿所愿了，想得美。”徐虞安伸出手，往江词额上弹了下。
江词默默捂住额头。
菜还没上，江词盯着桌子中间用来放锅的地方，思维放空了会儿。
突然，江词轻声开口：“哎……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闻言，徐虞安一怔，随即他高兴起来：“你猜？”
江词：“……”
徐虞安微微起身，又坐回了江词身边最近的那个位子，然后他看着江词道：“你可算想起来问了。”
“嗯？”江词有点疑惑。
徐虞安噙着笑说：“我说了好些次我喜欢你了，但你一次都没有主动问过，问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怎么喜欢上你的、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你的……你都没有好奇过，我之前很郁闷的。”
抿了下唇，江词没有作声。
徐虞安就继续说：“现在你总算有心思问了，我其实挺高兴的。”
“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吗？”徐虞安又道。
江词蓦地睁大了眼睛：“骗子！”
徐虞安一懵：“……为什么？”
“你自己之前说过的，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觉得我就是个小孩，还在做作业呢。”江词记得清清楚楚，“你还说，那时候爷爷跟你说，我是你的婚约对象，你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如果跟我结婚的话，你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你说过的！”
“……”徐虞安突然觉得有点头疼，还有点脸疼，“是，我说过的，但……你也说过啊，你那时候高三，都成年了，不是小孩子。”
江词试图把这个逻辑讲清楚：“我对自己的认知，和你对我的认知不能混为一谈。”
“江小词，你不能这样钻字眼。”徐虞安失笑道，“我觉得你看着还很稚嫩天真，是因为你的气质和言行，但不妨碍我很清楚你只比我小了不到三岁……也不妨碍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产生了好感，虽然那时候我自己都不承认。”
江词摸了摸鼻尖：“……我不天真。”
徐虞安无奈：“好好好，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听我说下去。我说一见钟情，是真的，但非要说的话，我说实话啊你不要生气，第一次见面，也确实没到非你不可的程度。”
“是之后慢慢的相处，一直到我们结婚满一年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很喜欢逗你玩，不是因为把你当弟弟或者小朋友，我在婚书上签字，也不是因为被爷爷逼得没有办法……是因为我喜欢你，一想到未来要和你一起过，我就没办法排斥婚姻。”
“现在的徐虞安，非江词不可。”
徐虞安的嗓音清润，温声细语说这些话时，实在让人没办法产生坏的感觉。
江词垂下眼睛。
徐虞安看着江词的睫毛，莞尔道：“其实你脾气一点都不好，特别倔。之前一直把我当陌生人，所以就算有误会你也憋在心里。我没发现，你就不会主动跟我说。我发现了、问了，你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相信我、跟我坦诚相告。”
江词有点不高兴：“别人都说我脾气很好的。”
虽然江词也不觉得自己的性子很讨人喜欢，但……反正徐虞安这样说，他就不高兴。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多时候都很乖。”徐虞安弯起唇角，“但你太乖了，在我面前也又安静又乖，就算犯倔都是隐忍的，拒绝都是安静的……我喜欢你乖乖软软的样子，但又不希望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选择压抑自己，我希望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也很希望有一天，你愿意听我说任何琐碎的事并且不嫌烦。”
徐虞安离得太近，江词默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垂。
“耳朵红了。”徐虞安却突然含笑说。
江词顿了顿，咕哝应道：“手揉红的。”
徐虞安“嗯”了一声，点评道：“因果倒置。”
他本来还想继续说，但这个时候包厢门被敲响了，他们点的菜和鸳鸯锅都到了。
奶白的清汤锅，和红润的辣汤锅，和谐的交卧在一起。
接待员将锅底和菜品一样样摆到桌上，调整了锅下的火势，例行公事态度友好的说了句“如果用餐期间有其他任何需要，按桌边的呼唤铃，我会马上过来为您二位服务”，然后就退出了包厢。
徐虞安看了看桌上的菜，拿起一盘牛肉往锅里倒。手上动作很轻，右手用筷子辅助，以防汤水溅出来。同时他再次温声开口道：“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其实说不太出来特别具体的。我喜欢你，爱你，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甚至跟你对我的态度无关……”
“毕竟你之前对我也确实不怎么待见，我呢又不是自虐狂，自然不会因为你不喜欢我，而反倒喜欢上你。其实看你之前那样不待见我，每次我在家多待几天，你就浑身不自在，我离开家，你就把我的东西都规规矩矩收拾起来，我给你发短信你总是不会用心回，我送你的礼物都被你放进了储物间……我其实挺难受的。”
“但我之前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你的喜欢，我就自以为是的认为，你是因为还没适应我这个人的存在。那我如果冒失的对你说喜欢，可能会把你吓得直接提离婚。不如我先什么都不要说，顺着你来，慢慢让你习惯徐虞安这个人的存在了……总归是温水煮青蛙式的来。”
“反正我们都结婚了嘛，我觉得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来。”
徐虞安一边慢条斯理的说，一边一盘接一盘菜往锅里倒，大半倒进辣锅，小半倒进清汤锅。他只是不太能吃辣，但还是要尝一尝辣汤这边的。江词一般只吃辣锅，所以清汤锅可以少分一些。
江词垂着眼默默听，眼睛落在鸳鸯锅的汤面上。
本来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徐虞安说的话上面，眼前虽然盯着东西在看，但其实视线有点放空。但这会儿一瞬间的事，江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鸳鸯锅很有问题，他连忙出声制止徐虞安：“不要再倒啦！倒太多菜了，汤都要溢出来了！”
徐虞安愣了下，手上一顿，低头发现确实是的……但他刚刚一心一意剖白，手上机械性工作，都没有时间分神注意。
到底还是有点紧张的。
轻咳了声，徐虞安放下装菜的盘子和公筷，重新坐回来。
“刚刚说到哪里了？”徐虞安清清嗓子，回忆了下，又继续，“我本来是那样想的，也一直都是那样做的。你不喜欢的事，我再想做都憋着。可这次回来，我才发现那样是不行的。温水煮青蛙不适合用来追求你，你本身就是活在温水里的，我之前那样，确实不会让你更讨厌我，但也不会让你多分半点心思到我身上。”
“你看，我前几天第一次跟你告白，就把你吓哭了，这不是和我两年前刚意识到自己很喜欢你，和那时候我预想中的担心是一样的吗。两年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而在那之前，我因为迟钝，本就已经耽搁了几年了。”
“而且……”徐虞安想了想，又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觉得我对温水煮青蛙的概念可能有点误解。我之前想着，既然你不喜欢在家里看到我，那我隔一段回时间回家待几天，跟你见见面就很满足了，平时可以线上联系嘛，比如经常给你发视频电话、发信息，也能让你慢慢适应徐虞安这个人的存在。”
“结果忘记了，你本身能有多糊弄我。也忘记了，距离产生美这种理论，放我俩身上根本不合适。”
徐虞安摇摇头。
见锅里微微沸腾起来，徐虞安拿起筷子，夹了块本身不煮也能吃的火腿肠，放到江词碗里，结束刚刚的话：“好了，吃吧。不用想要怎么回答我，我说这么多，本身也是我想要说，想要跟你分享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正好你问了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就顺道说了出来，没有逼你的意思。”
“就像你总是要提醒我说，你想跟我离婚这件事一样的，我也总想要反复跟你强调……我真的很喜欢你。”
等徐虞安话音落下，江词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拿起筷子，默默把碗里的火腿肠给吃了。
吃完火腿肠，江词才伸手去拿香油罐和蒜泥碗。
徐虞安看着江词往碗里倒香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吃火锅，他们还没来得及弄油碟料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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