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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很紧张。文冰手中握着咖啡杯，攥得就要出了汗。
今天是齐夫人约她出来见面的，接到电话的时候文冰还在睡觉。
“喂，你好。请问是文冰吗？”早上八点，文冰接到了个不知名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个成熟女性的声音。
“你好，哪位？”文冰睡眼朦胧，她向来不习惯早睡早起，这个点她才睡下没多久。
“我是齐旭的妈妈。”听电话那头文冰居然还在睡觉，齐夫人微皱眉，可良好的修养没有让她流露出自己的不满。
“阿姨，”文冰猛地惊醒，她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难为情得说，“不好意思，我刚睡醒，迷迷糊糊的。”
齐夫人的声音没有波澜，平静道，“没事，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我可以理解。文冰，你下午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你出来坐一坐，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聊聊天而已。”
于是文冰坐在了这里。
文冰知道齐夫人不同意自己和齐旭在一起，可他们仍在想办法抗争，她抱着飞蛾扑火的勇气去经营这段爱情，即使最后他们没有在一起，那文冰也不会感到遗憾，因为至少他们都各自努力过了。
可她虽然心底把这段感情看得悲壮，却也没想到齐夫人会私底下把自己约出来，这太吓人了，文冰确实紧张极了。
“文冰，”正在她低头绞着手指时，齐夫人已经坐到了自己的面前，“等了很久吗？”
齐夫人放下了手中的挎包，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衬衫长裤，看起来干练又有气质。她保养得很好，一般养尊处优的人即使年纪大了看起来也不会太糟糕。
只有那些一直为生活奔波劳心的人，才会被明显得看出岁月的痕迹来。
“我也是刚到没多久，”文冰冷静下来，她安慰自己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下午茶而已，“阿姨想喝点什么？”
“你好。”齐夫人举高了手，快来了服务员，“给我一杯红茶，再拿一些小点心上来。”她指着菜单上的小吃和精致的蛋糕。
“好的，请稍等。”
“阿姨还没吃午饭吗？”文冰疑惑得问。
齐夫人勾起唇角优雅一笑，“给你点的，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吃些小糕点。”
见齐夫人这么温柔，文冰便舒了一口气，也许这真的只是齐太太想找个机会多了解一下自己罢了。
“文冰最近在做什么？你大学已经毕业了吧。”齐夫人呷了一口红茶，像是跟她闲话家常。
文冰心里咯噔一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她已经在家休息很久了，每天等齐旭下班后跟他谈情说爱，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找什么工作。
“我……我最近在家里玩，还没有开始上班。”她只能坦诚相待。
齐夫人淡淡一笑，她听出了文冰的懊恼，“没事，阿姨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像如临大敌一样。”
文冰见齐夫人跟自己开着玩笑，便捧场得笑了起来，却感觉自己脸颊发热，更紧张了起来。
“吃蛋糕吧。”齐夫人招呼着文冰，这话说得像平常人家的母亲或阿姨一般简单，却让她听出了疏离。
文冰随手拿了一个小叉子，往自己口中送着巧克力蛋糕，平日里最甜腻的美味，如今却有些难以下咽。
齐夫人随意跟文冰唠着家常，文冰也就这么一字一句答着。可她即使答着这些平常的问话，心里也不敢有半分懈怠。文冰看得出来，齐夫人还有重头戏没上。
良好的修养让齐夫人不那么咄咄逼人，只想循序渐进得解决文冰这个麻烦。
“文冰，你跟我们家小旭好了大半年了吧。”齐夫人终于还是把话题引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文冰拿着叉子的手一滞，嗯了一声，讷讷地说，“半年多了。”
“我们老夫妻从小把小旭当宝贝一样疼着，宠坏了他。跟你在一起时他脾气也很倔吧？真是难为你了。”齐夫人笑得温婉，她一向最爱这个宝贝儿子。
“没有，齐旭的性格挺好的。”文冰笑得淡然，虽然齐旭是个独生子，可在自己面前时他却很少发脾气，向来都是让着她的。
“那就好。”齐夫人叹了一口气，良久没有出声。
文冰也低头不语，只听着周遭熙熙攘攘的声音，那是邻桌的客人在说话。
“文冰，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跟我们家小旭不适合。”齐夫人犹豫了很长的时间，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不适合？”文冰轻声问着，她早料到了齐旭的妈妈想跟自己说什么，也就并不怎么意外。
“你们家的背景太复杂了，可我们小旭是个纯良的孩子，他驾驭不了你们这个家庭。”齐夫人慢吞吞道，言语间并不犀利，只有身为母亲的苦口婆心。
“他不需要驾驭我的家庭啊，”文冰抬头看着齐夫人的眼睛，像是鼓足了勇气，“他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了。”
齐夫人笑了，她摇摇头，“你们年轻人总归是太天真了，结婚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你没有听过这话吗？”
文冰又低下了头，她听过，却不理解。
齐夫人又接着说，“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弟弟这么顽劣，再加上根本没有把我们齐家放在眼里，我是绝对不会忍心让自己的儿子被一个黄毛小子欺负的。”
“文智确实有些过分了。”文冰没有反驳，她知道齐夫人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齐旭好。
“如果齐旭跟你这么一路发展下去，就算最后顺利结了婚，你能保证你们俩不会为了你弟弟争吵吗？再加上你母亲……你母亲以前在外面的名声不太好听，我们不想让小旭背负这些压力。”齐夫人慢条斯理得说着，她今天是铁了心要把这问题解决了。
文冰听着齐夫人说李欢欢的事，瞬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做下那些事的的确是她自己的母亲，试问有哪个正经的家庭可以接受这样难堪的流言蜚语呢？
别说齐夫人，就连文冰自己也不忍心齐旭一个人背负着这些负担。
“那齐夫人想我怎么做呢？”文冰不自觉间改了称呼。
齐夫人悠悠得叹了一口气，“孩子，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的。但是我是过来人，我知道爱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等将来激情退去的时候，你不能保证小旭对你和你的家庭没有半点埋怨，不是吗？再说了……”
文冰笑得苦涩，她打断了齐夫人的话，“放心吧，我能理解你的。如果我有儿子，也希望他找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孩结婚，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齐夫人心里知道眼下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大半，却没有半点轻松的感觉，“齐旭是个孝顺的孩子，这次因为你，他跟我们吵了好多次，气得他爸爸血压都高了。我不希望孩子夹在爱情和亲情中左右为难，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文冰沉默，她知道只要自己今天答应了齐夫人，那他们之间的一切就必须要她自己亲手斩断了。
“我希望你离开我的儿子。”齐夫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事到如今也顾不得文冰的感受了。
事已至此，文冰觉得自己连说个不的资格都没有。大家都是为了齐旭好，她想自己可以理解齐夫人，只是心里有点难过而已。
“我知道怎么做了。”文冰仓皇起身，她不想在齐夫人面前掉眼泪。
“不要告诉齐旭我们见过面，好吗？”齐夫人看着文冰恍恍惚惚的神色，心里闪过了一丝的不忍。
“您放心。”文冰心烦意乱，噙着泪水也顾不上与齐夫人道别，转身出了门。
齐夫人一个人呆坐在咖啡厅，喝尽了这杯红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旭，妈是在保护你，你要知道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将来能过得开开心心的。”她看着窗外喃喃自语道，不知道自己这决定到底做错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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