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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次又一次的破例，每一次都是因为文言。
他们已经入座，同桌的人却大多还没入席，林曲洋自是一派闲适的模样，交叠着双腿靠在椅背上，时不时还看下周遭的环境，像是什么都影响不了他似的。白薇心里却没有这么轻松，她坐在林曲洋身边，却被冷眼相待，这百爪挠心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曲洋，你看那边的人，是不是上回来公司谈业务的邹董？”白薇强行压抑着心里的不满，对林曲洋没话找话道，她交过这么多男朋友，林曲洋是唯一一个会对自己冷暴力的人，这感觉太糟心了。
林曲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也不说话，随口嗯了一声，心里想的是：你说是就是吧。
白薇又热脸贴了他冷屁股，心中有些无名怒火猛地窜了上来，她扭过身面对着他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这样爱理不理的算是怎么回事？”她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白薇总是一副小公主的模样，娇气极了，每每有什么不乐意的，总是要人家巴着自己哄着自己不可。可如今年纪大了，脾气却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胡搅蛮缠过了。可人善被人欺，她这么好相处，却招来林曲洋这样的对待。
虽说白薇已经将自己扭过身来，面对着他，可也架不住林曲洋这目不斜视的样子，他仍是不置一词，甚至都不看白薇一眼。
他心里是真的十分恼火的，刚才好端端的气氛，不知道白薇吃的是哪门子干醋，惹得他在文言和贺子晟面前下不了台阶。若是旁的人也就算了，可那是文言啊，他心心念念着的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被拂了面子，想起来就窝火。
“我做了什么？就这么让你不满意吗？”白薇沉下了脸，第一次对林曲洋用这般态度说话，她顿了顿，继续道，“不就是说了文言几句吗？人家的老公都还没说话，你就这么心疼？”人发怒的时候，便会故意说些伤人的话来，白薇自认情商不低，可也免不了总有心生不满的时候。
白薇这不提文言还好，林曲洋最多生几天闷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过了也就慢慢好了。可现在白薇却得寸进尺，做错事还这么蛮不讲理，林曲洋的火气也上来了。
“你说什么？”他的语气悠悠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烦躁与平时的儒雅气质大不相同。
“林曲洋，你的心里是不是从没有我？”白薇的眼神中装着些无可奈何的忿恨。
就是平时白薇好声好气得询问，林曲洋都不一定愿意跟她谈这些风花雪月和甜言蜜语，更别说如今了。
他不耐烦道，“好端端得问我这些做什么？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白薇冷笑了一声，“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只不过是你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罢了。”她这话似是从喉咙口吐出，轻轻的，又带着些绝望。
林曲洋不否认，自己对白薇是从来没有上过心的，可那又如何，眼下他的心情糟透了，哪还顾得上搭理白薇。于是他便不再说话了，只不过眼神中的漠然疏离已然减了几分。
白薇不禁苦涩得笑了笑，笑意中藏着几许自嘲，聪明的女人此时应该住嘴，而恰恰好，她向来自诩聪慧。
于是场面静了下来，她从手提包中掏出了手机，打了几个字，发送，眼神决绝。
“伺机行动。”
穿着黑衣的领头人看了看“上头”给自己发的指令，侧身对身边人道，“小鸡在哪里？可以做事了。”
人们小时候大都玩过一个游戏，老鹰捉小鸡，而那领头人口中的小鸡，顾名思义，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存在。
“老大，小鸡的老公在她身边，白小姐说过，要趁她一个人的时候下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一个小弟端着托盘，小声得与老大说着。
这小弟的头发是乌黑的，大概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这他脖子边几许黑色的痕迹，而头发上也略微褪出了些金发来。想来是为了这次的任务，特地喷了一头黑发，要不实在没法被安插进这酒店当兼职侍应生。
老大点了点头，继续整理着台面上的空盘子，“是的，再观察一会，等她一个人的时候再下手，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毕竟这金主给的酬金丰厚，如果出什么闪失，那这到嘴边的烤鸡飞了就完了。
小弟巴巴得听着老大说话，点头的样子如小鸡啄米，脸上满是崇敬的眼神。说也奇怪，刚才这话明明是他自己说出来提醒自家老大的，可怎么从老大口中重复一次，听起来就这么有道理和威严呢！
于是他们便静下心来，边继续收拾着手中的碗盘，边等着文言落单，伺机而动。
化妆室。
“看这边，对，抿唇，笑一笑。不要看镜头，对！”
“咔嚓！”
化妆室里，李诺正在做最后的补妆，边上的好几个摄影师驾着价值不菲的照相机，只希望拍下新娘最美丽动人的一刻。
“新娘，笑一下，想一想你的老公，散发一个甜蜜的微笑！”
“不对，再温柔一点。”
“算了，就这样吧，自然点就成。”
摄像师们实在是已经无力再指导李诺做什么表情动作了，因为她实在是太不佩服他们的工作了。他们拍过这么多新娘，高矮胖瘦，美的丑的，富贵的或是家境一般的，可不论哪个新娘都是带着盈盈笑意，从没有哪个新娘如眼前这位一般，高冷得离谱。结婚本来就是一件喜庆的事情，按理说这新娘不应该这么冷若冰霜才是，摄像师就是有高上天的本事，也没办法将这冷冰冰新娘的心给捂热啊。
唉，他们在心里重重叹着气，没办法，谁让这对新人给的报酬这么高呢？看在这白花花钞票的面子上，就是再难捱，他们也得继续捱下去。
李诺像一个扯线公仔，由着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尽量照摄像们的指示做着表情，只是这表情做得是否到位，她就不能保证了。折腾了一整天，她早就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只想找张大床瘫软在上面来解解乏。可她却不能这么做，毕竟一会还有场大戏要做，而她就是这戏最大的策划者。
好戏还没上场，她怎么能喊累呢？想到这里，李诺的唇角不自觉得勾起了个浅浅的微笑，美极了。
“对！就是这样！”
“这个表情好！保持一下！”
连续的快门声响起，摄影师们纷纷终于发了出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容，早说了这个新娘是个美人，只要真心笑一笑，那必定是会出美照的。到时候选片的时候，再跟新郎新娘商议一下，看能不能把新娘的美照放在工作室的网站做个宣传，当个活招牌，那财源可真是要滚滚而来了。
李诺心里却轻笑着，其实也不是她不配合工作人员认真拍照，只不过这相片就是拍了也没用，到时候婚约一取消，今天的一切就能过眼云烟，很快就会消散了。那她又何苦做这徒劳的白用功呢？不过也不怪人家，这些工作人员也都是敬业，想拍出效果最好的照片不是。
“小诺，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正当李诺正在思考着什么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不用看都听得出来，那是温婉大方的李夫人来了。
李诺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化妆师，C城在时尚界首屈一指的人物——周琦，发话了。
“阿姨，这边差不多了。”周琦给李诺扫了些腮红，只见得她本就美丽的脸瞬间又变得更加生动了起来，周琦看着自己这辛苦了这么久的化妆成果，不由得啧啧赞叹道，“我进入这一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像令千金这样，上妆前如出水芙蓉，上妆后又美丽妖娆的女人。实在是太美了。”也不知道这话是出于多少的真心，不过好歹也是个知名化妆师，也没必要说些太奉承人的话，姑且就当她这一席赞美是出自于真情实感吧。
李夫人一向觉得女儿出落得标致，跟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得一拼，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听得这大化妆师这么说，自然也是笑得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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