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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坐在车上时，纪云绯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
顾瑾察觉到身边的低气压，伸出右手轻轻牵住纪云绯的手：“我妈妈干涉你做自己的事业，让你不开心了？不用理她。”
纪云绯本来沉重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一般婆媳相争，儿子不都躲得远远的吗？
而顾瑾这么偏向她，她还哪能有任何脾气？
不过她本身生气，也不是因为事业。
是心疼顾瑾。
今天和叶芩这一个多小时的饭局，她就明显看得出来，叶芩是那种脸色笑吟吟，但城府很深、对晚辈掌控欲也很深的那种人。
难怪会把顾瑾逼得生这种病。
不过……她也挺疼爱顾瑾、在意顾瑾的看法倒是真的。
聊天过程中，但凡顾瑾有一点点脸沉，她就立马笑吟吟地转移话题，绝对不让她儿子难做。
纪云绯轻轻吐了口气，抬头望着顾瑾认真开车的侧脸：“其实我看得出，你妈妈是爱你的，她可能只是……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女人，在她的认知里，孩子就是父母的所有物，所以在教育的过程中经常强硬干涉孩子，女人就是男人的所有物，只能为男人打点一切，不能做自己的事。我不怪她，她这种思想是环境造成的。”
“是啊。”顾瑾意味深长地接了句。
他突然觉得，他一直以为简单的纪云绯，才是真的清醒。
而他母亲……如果真的清醒，就应该借着男人的力，去发展自己。
而不是为男人付出一切，最后被男人伤了心，却连句话都不敢说。
要真的清醒，她也不用痛苦那么多年。
车内安静了半分钟。
纪云绯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为什么你爸爸没有来？你和你爸爸……是不是关系不好？”
顾瑾眸光暗了暗：“没有。他加班，赶不过来。”
纪云绯顺着这话问：“你爸爸做什么的？”
“普通人普通工作。”顾瑾不想她再继续问下去，“绯绯。你不用太在意他们。结婚是我们俩的事，我会支持你，做你的后盾，让你成长为你想成为的人。”
正好这时候遇见一个红灯。
顾瑾停下车，认真地看着纪云绯。
他想让她一辈子都不接触顾家背后的晦暗。
想让她一辈子朝着艳阳、热烈生长。
这话他虽然没说出来，但纪云绯从他的眼神里，也看得出他的眷眷深情。
她完全没办法不回应他。
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伸出手，轻轻拥住他。
顾瑾愣了一下，也张开怀抱，紧紧抱住她。
在灯红酒绿的岔路口，两个人安安静静地依赖着彼此。
这时候绿灯亮了，身后的车传来急吼吼的喇叭声，催促他们快点走。
顾瑾只好先松开纪云绯：“开车呢，回家再抱。”
纪云绯笑着点点头，系好安全带坐好。
她的目光继续望向窗外，眼神一点点恢复先前的担忧和平静。
总觉得，顾瑾妈妈的气质，穿着，都不像是普通人。
他为什么一直对她藏着掖着？
顾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总不会是违法的事吧……
总不会结个婚，还把自己结牢里去了吧。
……
夜深人静。
江省精神病院。
作为江省最好的疗养院，这里的环境比正规医院都好很多，处处窗明几净。
从窗户往房间里看去，里面的构造也不像想象中的精神病院，倒像是旅馆。
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站在一间病房的窗口，朝里面看。
病房里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青年，留着所有患者都留的平头，样貌干净清秀，身穿病服也抵挡不住一身正气的感觉。
其中一个警员手里拿着资料，小声对身边的男人汇报：
“他就是叶景成，母亲原本是青县公安，父亲原本是青县人民医院外科医生。十五年前，叶景成10岁，他的父亲叶直，在去北城医学院进修学习的过程中出轨，攀上了大型药企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回来后就和他妈妈离了婚，搬去北城了。”
“而他则和母亲一起生活在青县，十年前，叶景成15岁，母亲在追捕罪犯的途中车祸身亡，那个时候霍家刚搬去青县，根据当时的负责人推断就是和霍家有关，但没证据。”
“叶景成的父亲本就属于上门赘婿，根本不敢将儿子接去北城照顾，只能每个月往他的卡里打钱。他后来的日子，全是他的邻居——纪家一家照顾他，所以他和纪家关系很好，和纪家夫妇的女儿纪云绯算是青梅竹马。”
“五年前，叶景成20岁，大学在读。因为读的学校和老家很近，他每周都会回家。那一次就那么巧遇见一批小流氓去他的邻居纪家闹事，他出手相助，打死一个小流氓。”
“他已经成年了，按道理过失杀人也要坐牢。不过他父亲找了关系，给他开了精神病证明，这些年就一直在病院待着了。——对了，这条属于我们的推断哈，我们一直都没找到证据说那精神病证明是假的。”
年轻警员翻完资料，笑嘻嘻地问身边的中年警员：“师父，你看现在精神病院这条件还可以吧？每天晒晒太阳，运动运动，还能上网看电视，我都想来住几天。”
中年警员静静看着房间里的叶景成，追问了句：“查过纪家那对夫妻了吗？”
小警员点点头：“查过了，纪家两口子对他还不错，这些年逢年过节都来看他，给他送衣服送吃的。”
中年警员又问：“纪家的女儿纪云绯没来看过他？”
小警员摇摇头：“我找纪家爸妈问过话，他们说，虽然他们挺感激叶景成的，甚至愿意把他当个儿子养。但……但作为父母，怎么也不会想着女儿嫁给精神病患者吧。所以前些年每次纪云绯问叶景成住在哪家精神病院，他们俩都骗纪云绯说不知道。”
中年警员从他手里接过那沓纸，将摆在最上面的纪云绯的资料，折叠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小警员满脸疑惑：“师父，你为什么把纪云绯的资料藏起来啊？据我们分析，不是觉得叶景成挺喜欢纪云绯的吗？不是说了，就靠纪云绯来劝他去做我们的线人、去调查霍家的违法行为，以及顾家的犯罪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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