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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希文刚拉开车门，就听佘信伟笑着调侃道：“行，挺懂事啊，都知道提前在路边等着了。”
张希文没搭理，上车把垃圾袋往脚底下一扔，一边系安全带，随口问道：“怎么说，你舅觉得那策划案还行？”
佘信伟笑道：“怎么是还行，那是相当行了，要不是太晚了，本来昨晚上就想见你来着。”
张希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试探道：“那今天是？”
佘信伟闻言脸上却是闪过了一丝尴尬，接着开口都有些没底气：“那个，有哥们儿在，今天保准你卖个好价钱。”
张希文一愣，转而明悟。
佘信伟这话已经算是透出来了此行的性质。
不是商讨合作，而是买卖。
倒也谈不上失望，他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毕竟这件事的性质并不是电视台缺一个好的策划案接档。
佘信伟的舅舅要保住自己的机会，要的不只是一个好的策划案，而是一个由佘信伟拿出来的好的策划案，这样才能证明他不是徇私才招揽的佘信伟进电视台，而是因为才华。
举贤不避亲嘛！
反正也是恰巧遇上的机会，也谈不上损失，没了机会，那就换一笔小钱呗，还能缓解一下家里的经济压力。
为了供前身从小的音乐梦，母亲那边可是欠了不少外债呢。
既然自己来了，那前身的亲人就是自己的亲人，张希文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承担起应有的担子。
见张希文半天不说话，佘信伟也没好意思开口，只能默默的发动了车子。
行至半路，还是张希文打破了沉默，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垃圾袋，说道：“我离职了。”
“嗯..嗯？”佘信伟惊讶扭头。
转而赶紧又扭回去，一副理解的模样点了点头：“也是，都分了，在一个公司上班也尴尬。”
张希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他主动提起这话，一方面是作为朋友，自己离职了告知一声，另一层就是想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因为策划案的事情觉得他怎么样，让对方别太往心里去。
不多这厮显然没听懂，他也不想多解释。
两相沉默，半个小时之后，山南路上一拐，佘信伟把车开到了明圣湖博物馆的停车场。
张希文眉头一皱，却也没多问，跟着对方下了车。
出停车场又沿着山南路一直走，没多久，到了一个广场，佘信伟比划了一下广场角落：“那个就是我舅。”
顿了顿，补充道：“程轩正。”
张希文循声望去，只看见一个穿着灰色polo衫的中年男人，独自坐在一套石桌椅那，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这么草率？
微微蹙眉，张希文没说什么，点点头跟着佘信伟走了过去。
二人行至近前，程轩正感觉到了脚步声，就放下文件，起了身。
佘信伟主动招呼道：“舅。”
程轩正点点头，把目光看向了张希文。
“这就是我哥们儿，张希文。”
“这是我舅。”
佘信伟给二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张希文应声招呼道：“程总监好。”
程轩正微微一笑，语气倒是很亲和：“我可是知道你哦，我姐夫总提，那个救了这小子一命的恩人嘛。”
张希文微微挑眉，听话听音，对方说的“我姐夫”，那就是佘信伟的父亲了。
而之所以这么说，显然是想提醒自己，今天这事的主体，是对方和自己，跟佘信伟没多大关系。
这倒也是张希文之所求，要不然有佘信伟在中间夹着，他还真不好开口要价。
于是便谦逊的笑了笑，回道：“佘叔叔太认真了，那种情况谁都会搭把手的，举手之劳而已，可当不得救命之恩。”
程轩正闻言暗暗颔首，行，是个明白人。
随后转头就看向了外甥，吩咐道：“你别待着了，去给我买包烟回来。”
佘信伟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石桌，一盒明华就放在那里，烟盒半开，里面满满登登。
佘信伟目露疑惑，显然一时没明白舅舅的暗语，但张希文可是不傻，赶在对方前面开口说道：“顺便给我带杯星巴克，中杯红茶拿铁，要冰的，谢了。”
刚才过来的时候，张希文瞥见过一家星巴克，距离这里不近，一个来回少说也得二十分钟。
长话短说，等对方回来，二人这边肯定也就有结果了。
佘信伟只是不愿动脑子，但也不傻，后知后觉的也反应过来了，这是要支开他呀。
他是觉得亏欠好友，所以想留下来帮张希文说说话的。
但是见张希文说完话又给他使了个“赶紧走人”的眼色，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嗯了一声，往小广场外面去了。
佘信伟一走，俩人不禁都轻松了许多。
程轩正比划了一下对面的石凳，招呼道：“坐。”
时间吃紧，一会儿还得去电视台，程轩正便也没什么心思铺垫，二人落座，便开口说道：“小鹏都跟你说了吧？”
小鹏，便是佘信伟。
张希文是知道的，佘信伟小时候曾用名叫佘大鹏，据说是他爷爷给起的，后来上了学，才改的现在的名字。
这也是前身为啥私下里总是管对方叫“小鸟”的原因，毕竟俩人是一起洗过澡的交情啊。
也不知道对方问的是电视台的事，还是今天的事，于是张希文想了想，便含糊的回道：“没明说，但是我猜出来了个大概。”
程轩正点点头，没急着接话，而是先抽出一根烟，点上。
吸了一口，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又把烟盒往前推了点：“抽烟吗？”
张希文暗自撇嘴，忒没诚意，有这么给人让烟的？
不过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意，摇了摇头：“程总监不用客气，我不会。”
程轩正笑了笑，张希文的话外音他也听出来了：就别假客气了，速战速决吧。
相对沉默一会儿，程轩正捻灭烟头，再开口，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30万。”
比划出三根手指，程轩正淡淡说道。
张希文眉头一挑，没应话，而是陷入了思索。
“15万块，是台里给编辑策划最高的奖金额度，5万块，是冲着你跟小鹏的交情，还有10万...”
程轩正继续补充道，只是最后的话没说完，都是明白人，通过张希文方才的表现，他相信对方听得懂。
张希文怔了怔，他的确听得懂，最后这五万，说好听点，可以叫应急费，说难听点，就是封口费嘛。
说实话，这个数，不少了。
尤其是对自己这么一个毫无从业经验的人来说。
但张希文却有自己的考虑，踌躇再三，这才开口：“我有一个方案，不知道程总监愿意听听吗？”
程轩正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了：“嫌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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