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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戴着大大的白色口罩，只露出一双在灯光的照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模样看起来无比镇定，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自己耳边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她坐得笔直，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掌心汗淋淋的，上半身像是琴弦一样绷紧。
裴眠总感觉，如果这个时候靳识川故意偏头凑过来问她为什么戴口罩，她说不定会紧张的直接吐出来。
但幸运的是，除了她刚落座时靳识川看过来的几道灼灼目光之外，靳识川并没有做其他裴眠担心的多余的事情。
因为紧张过度，所以导致裴眠根本没有发现，与她一花之隔的靳识川的紧张状态并没有比她轻。
两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在一群随意轻松姿态歪七扭八的学生堆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口罩的遮挡，能准确的看到靳识川嘴角抿起的弧度和脸上冷硬又紧绷的表情。
郑原眉头微拧着，目光再次落到裴眠脸上的口罩上，余光瞥到舞台上正表演节目的女生脸上的大红唇。
视线一顿，意识到什么，扭头。
郑原眼皮一跳，锐利目光精准的在靳识川的下唇找到一处被啃咬的痕迹。
靳识川嘴唇原本就偏薄，这微微的红润感很像是被热水润的，不熟悉他的人肯定看不出来什么差距。
原本郑原看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紧绷模样，还以为两人是闹什么别扭了。
结果居然是——
郑原脸上的笑透着点凉意
第一次，他讨厌自己这么敏锐的观察力，主动给自己找狗粮吃，简直是有毛病。
张泽言说得没错，靳识川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
裴眠和靳识川的这副状态一直持续到裴眠给陈雨嫣送完花，晚会节目表演完毕，俩人一起回到家的时候。
一路上，两人均是目光躲闪的不敢用正眼去看对方，只是沉默的走着，气氛尴尬到裴眠都想直接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
裴眠换了拖鞋，刚准备直接冲进自己的房间里的时候，靳识川忽然开口把她叫住。
“裴眠。”
裴眠的脚步下意识的顿住，在距离靳识川两米左右的位置站定。
“干，干嘛。”裴眠回头，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口罩下的唇瓣有些紧张的轻抿。
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疼意褪去了不少，只是还有些肿。
靳识川看着面前一脸紧张看着自己的女孩，轻咳一声，语气中带着不易觉察的讨好的味道，试图把此刻僵硬的气氛破冰。
“明天元旦，中午你吃汤圆还是饺子？”
裴眠一愣，没想到他问自己的是这件事情，有些慢半拍的开口道：“…饺子吧。”
虽然还在等楼寂的具体消息，但裴眠知道自己有很大可能是吃不上明天的午饭了。
重南的汤圆和北川的饺子，对现在的裴眠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好。”靳识川点头应下来，裴眠没再说什么，只是情绪有些低落的低下了头，气氛再次变得安静。
靳识川心里啧了一声，张了张嘴想再说什么，到底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开口道：“…好好休息。”
裴眠胡乱的点头，转身冲回自己的房间。
那个带着些许发泄意味的吻，两个人心有灵犀的没有去提。
浴室里，热水兜头而下，裴眠洗完澡，一身热气腾腾的钻进暖和的被窝里，拿起手机翻阅着她洗澡时蒋清清和陈雨嫣在小群里的嘻嘻哈哈的聊天信息时，才觉得自己的状态平复了些许。
群里铺天盖地的都是陈雨嫣表演时的照片。
还有和晚会结束之后，她们三人从头到尾的扫荡了食堂阿姨支起的小吃摊时，张泽言远远的偷拍她们的合影。
群里，陈雨嫣正在骂张泽言把她这个白天鹅拍的像个没毛的鸡。
蒋清清听她骂自己嘴也这么毒，笑的哈哈哈哈刷了满屏。
裴眠笑着点开那几张合照，心情又逐渐低沉下去。
这是一顿简单的“离别宴”，虽然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情。
裴眠在群里和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就放下了手机，她从床上坐起来了一点儿，视线扫过卧室空间，微怔了片刻，刚要下床再去仔细看看房间里精致又可爱的少女心装饰时。
下一秒，床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裴眠第一反应以为电话是楼寂打来的，没想到却是裴耀。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裴眠一愣，慢半拍的意识裴家好像也不知道她和妈妈联系上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裴眠的脑子里闪过了一瞬间，她现在已经和裴家，还有裴家的人都没有关系了，这些事情也不需要他们知道。
裴眠没接，但没想到裴耀那边一直锲而不舍的往这边打，挂断之后又重复，还一直弹消息过来，看样子非常有裴眠不接他今晚就打的架势。
没办法，裴眠只能接了，电话刚刚接通，就听到裴耀咋咋唬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来。
“喂裴眠你干嘛去了！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你说话啊裴眠！”
“喂喂！你听得见吗？！”
“听到了。”裴眠揉了揉被裴耀大嗓门轰炸的耳朵，换了另一个耳朵接听，声音尽量放得冷淡，但架不住天生的甜凛嗓音，还是听起来软乎乎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吗。”
听到裴眠声音之后裴耀就把声线给放轻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声音哼哼唧唧的。
“那什么…你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被子也搬出去晒了，我还给你买了新拖鞋和新睡衣…是用我篮球比赛赚的钱买的…”
裴耀的声音有些紧张：“你元旦不是放假了吗，你明天几点回来啊，我去机场接你啊。”
裴眠完全没预料到裴耀会和自己说这些。
她坐在床上，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长睫轻垂。
缓声说道：“我不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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