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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两个鸡蛋连陶瓷碗一起推到他面前：“自己来。”
他挑眉：“我自己怎么看得到？”
两人对视着，无声地较劲。
最后还是顾清宴败下阵来，滚烫的鸡蛋凉到微热时，她才拿起来贴着男人面颊上轻轻地滚动。
顾清宴心里存着点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乖巧地听着他的话做事。
明明这个男人就专制得令人心烦！
她想把人推往外面去，不过想归想却没有这样的胆量做这样的事，只能给她甩甩冷脸，希望着他能知难而退。
霍言骁大概也是看了出来她的外强中干，一步步地踩着她的底线边缘再次入侵进来。
前前后后逗着她，不管是她是生气还是无动于衷，霍言骁都不为所动根据着她的底线调试着自己的方案策略和脾气。
真是个奸诈的男人，时时刻刻都不忘怎么利用自己的心机办事。
越想越生气，她手上力道重了些，霍言骁吃疼了下，表情有片刻的扭曲。
顾清宴以为他会喊停或者让自己下手轻柔些，却没想到就这么半阖着眼任由她折腾了。
安静的模样让气势略显冷冽的五官都柔软了不少，她看着这男人的脸看，下手的力道慢慢地柔下来。
霍家的这两兄弟长得并不太像，霍霆宇更偏似霍母一些，斯文俊秀。
霍言骁的眉眼较为深邃，在少年时期她和霍言骁的接触就少了许多，偶尔会在假期的时候碰上他从学校回来。
那时候的霍言骁长得同现在相差不了多少，尚带着几分属于青少年时期特有的青涩时，好看得让那时还不懂情情爱爱的她，对上霍言骁的视线都会觉得脸红。
细细回想起来，竟然还有深藏在记忆中如此久远的画面。
她无意识地打量着面前的俊脸，现在的他五官相比以前深刻许多，山根挺拔眼缝细长，唇色浅而淡薄。
稍拧眉抿唇，眉眼便陡增了几分冷冽的气势。
顾清宴动作越来越慢，看着眼前这男人，他安静地半躺在自己面前，闭着眼任由她在脸上捣鼓着。
霍言骁神情安静，宛如已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中。
从那天酒店的事情过后，霍言骁对她的态度上转变许多，同之前暧昧却带着距离的疏冷不同。
这些天她能看得出来霍言骁在放下身段对待她，说是放下身段，不如讲在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迂回道歉补偿。
而她现在对霍言骁的态度，则全是在他纵容之下进行的。
顾清宴不想承认的一点，当发现霍言骁正试着讨好自己，弥补错误时，她也在放肆地试探这他的底线究竟会在哪。
结果直到今天的现在。
看着半躺在面前的男人，她径自地想得入神，未料到手中一松，鸡蛋’啪’的声，掉地上去了。
霍言骁睁开狭长的眼缝，视线落到了地上躺尸的鸡蛋，慢慢抬起来，对上她有些懵然的表情，两人对视了几秒，顾清宴先弯下腰去捡。
“破了……”蛋壳碎裂开，露出白白嫩嫩的身体，一半完好一半碎裂。
她捡了起来，避开他目光将破损的鸡蛋放到了桌子上，又拿起另外一颗。
揉了一会儿，霍言骁面上的肿起虽然还没消散掉，但也好了不少。
“明天应该不会留淤青的痕迹了。”
霍言骁抬手握住这纤细的手腕：“不问问，我这是去哪里撞的吗？”
顾清宴白了他一眼：“去哪被打了？”
男人嘴角抽搐了下，静默了几秒：“我回霍家去拿东西，被你前夫往脸上打了一拳。”
他松开了手，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抬手碰了碰手上的位置‘啧’了声：“还真有点疼。”
顾清宴讶然：“你和他打起来了？”
“我和他要是打起来，你会站在谁那边？”
她瞪大了眼拒绝回答：“霍言骁，你是不是被打坏脑子了？”
不然怎么会问一个这么可笑弱智的问题？两个人打起来她帮谁？
自然是谁都不帮！她可能还会在边上给他们加油鼓气。
霍言骁没待过久，在第二个鸡蛋都凉掉时，他起身接了个电话。
脸上的红肿部位消退了许多，顾清宴目送他走到阳台去。
他居然和霍霆宇打了一架……
她没自恋到认为这两兄弟会因为自己打架，只是，慕雪婷的话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霍言骁，他真是和霍霆宇同父异母的兄弟？
大概过了五分钟，接完电话霍言骁返身回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
“嗒。”关门声轻巧响起。
在他走后，这套房子再次恢复静谧，桌上两颗鸡蛋静静地躺在碗里。
顾清宴收拾了东西扔到厨房的垃圾桶里，水槽里面碗筷堆着未洗。
她收拾了下将碗筷放入了洗碗机中，出了厨房，沙发上还放着他没来得及带走的外套。
微微一怔，这个男人才来了不到一个小时，房间里面就到处都是他入侵过的痕迹。
顾清宴走过来拾起他落下的外套，停顿了下，鬼使神差拎起来凑近胸口的位置嗅了嗅。
……
等霍母赶回来时，霍霆宇的已将脸上的乌青伤痕处理好了。
霍言骁反击的力道不轻，此刻他唇角破相，凝着血痂十分显眼。
涂上药水之后更是刺目，霍母一眼就瞧见了这伤口，整个人顿时炸了。
“他打的？！”
不等霍霆宇颔首承认，霍母情绪激动不已。
“他凭什么这么嚣张！找到霍家来撒野了？现在人呢！”
霍霆宇忙安抚她：“妈，你冷静点我没事。”
接到钟伯的消息后她一路匆匆地赶回来，对霍言骁她内心深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那野种如同一头潜伏在暗中的巨兽，随时随地可能扑出来吞噬掉霍家吞噬掉她！
兴许是自己做过的事情让她太过心虚，现在霍母内心才会如此恐惧。
看着母亲紧张的模样，霍霆宇安抚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一声叹息。
直到将他整个人浑身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再有什么地方受伤，霍母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愤愤道：“家里不是没人，下次他再回来撒野，你只管喊你制住他！”
霍霆宇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只能低低地答了声：“好，别担心这次只是个意外。”
霍母依旧愤怒难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遭别的孩子欺负的时候，母亲便是这样这冲在前头宛如一只被激怒的母狮。
她难念叨叨许久，霍霆宇好不容易安才抚好她，这才返回房间换下身上的浴衣。
窗外一盏孤星遥遥挂在天际，天气预报显示明晚将会有雨。
夜风有点大，吹得窗帘扬起又落下。
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循着又走过来霍言骁曾经住过的房间。
那间房很偏，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房间里面家具布置很是简洁，霍言骁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住校生，全封闭式的，一个月一次假期。
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他的房间也常处于被人遗忘的状态。
到后来去了国外，回来的次数更是少。
房间也如同空置下来，不仅仅是房间，他在霍家里面，更像是容易被人忽略的存在。
霍霆宇站在房间里，想到以前的很多事，又想到今晚母亲的态度。
她很紧张自己，这种紧张的态度更多不是担心他，而是将霍言骁整个人当做仇敌来看待了。
冥冥之中他们之间关系早已注定是对立的立场，霍霆宇脸色深沉复杂，慢慢地将门合上。
佣人拿着拖把正拖二楼的楼梯，霍霆宇停下脚步来：“明天把二少爷房间打扫一下，然后锁起来。”
佣人停下动作抬起头来，有些讶然：“锁起来吗？”
“嗯。”他沉沉地答：“不用告诉夫人。”
霍霆宇回了书房，将今天的公事处理完。
打开抽屉正想找份文件时，无意间触碰到了一纸牛皮袋子。
他指尖顿了顿，摸索着抽了出来。
纸皮袋子厚厚的，上面什么字迹都没有。
摸上去似乎装了不少的东西，霍霆宇不记得自己的抽屉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牛皮袋子。
他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先拿出来的是本厚厚的笔记本，再来是方形的蓝绒小盒子，和一些简单地用透明封口袋装起来的饰品。
一对蓝宝石耳钉，一条伯格雅的项链，蓝色方形盒子里面，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
不用多猜，看到方形的蓝色小盒子瞬间，他就知道这是谁的东西了。
明明没过多长时间的记忆，此刻回想起来竟似如隔年。
顾清宴入狱的时候，他正准备和慕雪婷结婚，那时候霍家即将迎来新太太。
佣人打扫房间时他恰好路过，她指着一些顾清宴的东西问他：“大少爷，这些东西怎么办？”
他那时正急着出门，所以只是随意地扫了眼，见都是一些首饰类的东西，便不耐烦地交代道：“随便拿些东西装起来，等我回来再处理。”
回来之后，佣人到底有没有将那些东西交给他，霍霆宇已不大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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