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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靠在窗户边上，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不停地打圈，兜帽罩在头上阻挡了身后倾泻下来的阳光，何遇从拐角处抱着练习册过来，第一眼望过来便看到陈默这般模样，一抿唇，放慢脚步走了过去。
“在这儿做什么呢？”
何遇的突然出现让陈默身形一僵，然后抬头用那双泛着冷气的眼睛看过来，在对上何遇脸上的笑容后里面的大雾尽散：“你在这儿做什么？”
同样的问题再问回来，惯常的陈默专属对话模式。
何遇举了举抱在怀里的练习册：“闲的没事帮忙送个作业。你呢？来这里做什么，你教室可是在对面呢，总不会是特地跑过来晒太阳的吧。”
何遇不说她还没有注意，这太阳，着实是太暖和了一些，陈默脚步一动，闪出个地方敲了敲窗台示意何遇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上面，又伸手拽了拽兜帽，一张脸完全隐进去遮住身后强烈的阳光，这才舒展眉头出声：“杨辰淼妈妈在里面。”
何遇一听，办公室也不着急进了，跟陈默并排靠在窗边：“三水这是又闯什么祸了？陈默在他加重语气说“又”的时候扭头看了他一眼，在她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同样的无奈，何遇心里思忖自己用的这个词真的再合适不过了，杨辰淼这厮最近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三天一小祸，一周一大祸的，要不是身边朋友心里承受能力都足够大，还真是受不了。
“我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我眼皮子底下。”陈默耸肩表示自己的不知情，她也是临时过来的好吗？
“那你还特地在门口守着。三水这厮闯祸闯的太多了，早就习惯了，不用担心他。”何遇拍着陈默的肩膀安慰她，虽然很是羡慕杨辰淼可以这般被人关心着，但就是不想承认。
“谁说我担心他了。”陈默轻哼一声，只是一双眼睛紧盯着办公室的门，焦虑完全写在脸上，但还是跟何遇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英子给我发消息非要让我来看看，怕大娘激动起来直接在学校动手。”
何遇象征性地点点头，努力说服自己去相信陈默的话，却又忍不住抿唇偷笑，这晃动手机的动作，是在欲盖弥彰吗？
知道何遇不会相信自己，陈默也没做太多的挣扎，低着头不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何遇安静地陪陈默在一边等着，倒不是多担心，主要是他也想等杨辰淼出来看场好戏，三水专属竹板炒肉，一定特别香。
“好的老师，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这小子。”
门只是开了一个小缝，紧接着李敏荣道歉的声音吸引了门外两个人的注意力，何遇迅速将窗台上的练习册抱在怀里，眼见着陈默站直身子，露出比阳光还灿烂的微笑，甜甜的冲着门口的人唤道：“大娘。”
“咦，默默你怎么在这儿？”李敏荣刚出门还是阴沉到即欲滴水的表情在看到陈默之后发生了变化，似乎翻天覆地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英子让我过来看看。”
“是怕杨辰淼挨揍吧，我是这么不冷静的人吗？别说他翻围墙被老师抓个正着了，就算他把学校墙给拆了，我都能心平气和地看着他把墙砌好的。”
李敏荣笑的很温和，却让何遇后背莫名生出冷汗股股，阿姨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吓人，好像下一秒杨辰淼就要面对残酷的极刑了，一定比竹板炒肉更猛烈。
“英子是怕您气坏了身子，木木这一天天的闯祸太多了，不挨点揍根本不长记性，只是咱别再学校就动手，好歹等回家，关上门您怎么教训他都可以，我在旁边给您递棍子。”陈默挽着李敏荣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乖巧听话的模样让李敏荣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冲着跟在后面的杨辰淼冷哼一声，板着脸伸手就是一个爆栗：“你说你没事翻墙做什么？有劲没处使是吧？”
“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一次跳过去，总是听人家翻墙出去玩的我就想着试试，谁知道点这么背，刚跳下去就看见主任在旁边呢。”杨辰淼也是无奈，原本就是想尝试一下不走寻常路的，结果呢，这个路果真是崎岖泥泞的很，路的尽头还是让人头疼的批评教育。
“呵，爬那么高的围墙也不怕摔着你自己，我看你就是挨打挨少了，一天天的净干些让人上火的事。”李敏荣感觉自己早晚得被这臭小子给气死，再来几次她都要怀疑自己要把学校当成自己家了：“没事缠着默默做什么，你说你跟默默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就不跟着她学学呢，你要是有她一半的乖巧啊，我做梦都得笑醒。”
李敏荣看着紧靠在陈默旁边的自家儿子，说不上生气，就是无奈，从出了办公室的门，这小子的眼神就没分开一点放在她身上，就算是再多的教训，估计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这不是再跟默默学习吗。”杨辰淼把口袋里的棒棒糖递给陈默，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嘴唇有皱着眉头摸索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块巧克力塞到陈默手里。
“少?N瑟了，在外面给你留着点面子，等回家有你好看的。”李敏荣拧着杨辰淼的耳朵，看着何遇在旁边连呼吸声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何遇的胆怯并不在李敏荣的严肃上，而是她这说变就变的情绪，刚刚还在阴云密布眼见着就要动手了，现在又摸着陈默的头笑的如沐春风：“晚自习还上吗，跟大娘回家吧，大娘给你做好吃的。”
“不行的，妈妈，我们班今天晚上有英语小考。”
“有你什么事，你就老老实实上完自习再回家。”不同的人，果然是不同的待遇。
“默默，我今天开车过来的，你坐我车回去，也省的晚上让杨辰淼载着你了，他这冒冒失失的，万一把你摔了怎么办。”
“我坐公交也可以。”
“那哪行，下自习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坐公交多危险。你教室在对面吧，走，带大娘去看看你上课的地方，来学校这么多次我还没见过你的好朋友呢，是跟你一个班吗？”不由分说，拉着不忍心再说拒绝的陈默就要往前走，亲儿子也不要了，更别提他可怜巴巴的眼神有没有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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