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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棉将手里捧着的照相机放到了餐桌上，注意到摆了一碗茶水跟吃的边上有一张包了膜的黑白照片。
还没仔细看，柳老爷子一个箭步上前抽走了照片，再又拿起来自己的宝贝相机检查有没有磕碰。
“说吧，那两个兔崽子学了做贼偷我相机是拿去干啥，别跟我说拍风景，我人老了还没痴呆。”
大宝贝没有一丝的磕碰划痕，柳老爷舒展了眉心，不过明显是被使用过，里头的胶卷也被取了出来。
姜棉心里到底还有些犹豫，毕竟没跟老人怎么相处过。
双胞胎哥哥在她和王莹之间坚决维护自己，站在了她的这一方，但是老爷子不一样，她和王莹两人都是老人的外孙女。
只是这照片要洗，看老人的固执样要是不老实交代了，八成这关也不好过。
想到二哥跟自己提的外公他也会手洗照片，这意思是让外公帮自己？
我去，这不明摆着坑人吗。
“呃…如果我说就是拍了些风景，然后还要借您的器材洗下照片呢～”
柳泉愣了，心里头泛起了嘀咕，我就这么一说，这丫头倒是会接，是真彪。
硬顶着压力，到底是上过战场打仗杀过鬼子的，就是老了这身气势依然能令她感到很大的压迫。
不过姜棉自认也不是善茬，蹲了八年的牢子，在护着她的母亲，那个响当当的监狱一霸倒下后的几年里为了生存也是疯魔过。
高昂着头，硬生生和老人对视，表情无畏，坚定的眼神里还透着一股子狠。
一老一小对峙间，柳泉这一回是惊到了，因为这小丫头的态度，她居然不怕自己。
而且这股子的倔强不服输，还有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的狠光。
柳泉眯起了双眼，倒是有些理解那臭小子说的像极了自己是说在哪。
啧，还差得远呢。
什么狼崽子，不过就是只小猫。
也不知道这翠花怎么养的娃，女孩子家家的这么凶还能找得到婆家？
这丫头十七了吧，看样子得抽空上门一趟看看……
眼见老人心思明显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姜棉倒是松了口气。
嚯，杀过的鬼子多就是不一样.
虽然自己蹲牢子的时候打架斗殴没少干，但到底没伤人性命，哦，不对，忘了王莹那渣滓。
说起来自己可能比老头还狠？
毕竟她杀的可是自己血缘上的妹妹……
一老一小的心思都飘远了。
不过要是柳泉知道面前这丫头竟然拿自己蹲牢子打架斗殴还杀害亲妹的举动来跟他上战场杀敌比狠，能被气到吐血。
另一边，目送着爷爷和小妹进了屋的两双胞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听见啥动静之后才安心地离开。
路上，柳白图忍不住开口问道：“柳光泽，你到底啥意思？\"
“那照片能让小傻妞看到吗，就留她一个人在那，你不是真想让咱爷爷出手吧？
他要真看到了照片还得了，不说后头的王莹，就是前面那杂碎的照片瞅见了你我还有小丫头都跑不了。”
小时候没少挨揍，就是大了只要你犯浑他老人家还抽。
拍人那玩意儿，只要一想到老爷子亲手洗出来瞅见内容，咱爷心脏强大，自己没气不晕是小，真要大开“杀戒”谁也逃不了。
“不行！我寻思着你这当个兵回来怕是跟我们不一条心，叛变了，你肯定是老头派来的间隙，我得去救小傻妞，再把那胶卷拿回来。”
柳光泽就看着自己这弟弟精力无限，自己就能脑补出一串有的没的，也庆幸决定没将清晨看到的关于小姑家乱糟糟的事儿跟他说。
要不然以这家伙的性子，嘴也关不住门，到时候闹得冲动的老爹也知晓。
一老一小抄上家伙就上门去干仗，到时候那才是真收不场。
叹了口气，眼看人已经快冲回了大门口，还准备抬起腿踹门，这丫的是真把自己的想象当了真，老爷子是坏人，自己是间谍？
箭步上去一把给人拽了住。
到底是受过训练的体格，一下就给这犟牛给制止了。
“柳铁蛋！你给我松手，还说自己不是坏的，你现在拦着我干啥。”
好家伙，气得连小时候那不靠谱老爹起的小名都叫了出来。
柳光泽脸色铁青，磨了磨后槽牙。
要不是怕他逼逼叨叨坏事，还真就不管他丫的了。
“柳煤球，我说不准去！”
行吧，互相伤害。
两人对峙，在那深藏了n久不堪回首的小名被叫出来后满满的无力。
“所以你到底啥想法？”
柳白图一抹脸，不再挣扎。
柳光泽也是松开了手，只要想到清晨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就不可能无动于衷，不知道如果自己插手是否带来的会是好的效果。
不想让小丫头一个人扛，她才是最无辜的没做错任何事，大人之间地矛盾已经牵扯上了她。
脑中就想到了最威严的爷爷，或许也只有他老人家才能镇得住一切。
所以柳光泽才推了一把，想让姜棉单独去见老人。
在老人的敏锐面前，小妹就算是欺骗隐瞒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到时候肯定会去追究原因，然后自己再暗示，这样那样……
“你放心，这照片啊今天洗不了，小妹肯定不会说实情，咱们爷那性子就不会答应借材料，更加不要说他亲自帮忙了。”
听了这话，柳白图是越来越搞不懂自己这一个肚皮钻出来的了。
“你当个兵傻了？不是为了洗照片，那特丫的让小傻妞上爷家来特意找抽呢。”
“说了你也不懂，到时候就知道了。”
要说某人的出发点是好，但这想法弯弯绕绕的，预判的一老一小是完全没按他想法上走。
*
姜棉在小暗房里头将门反锁，在柜子里找到了老爷子放着的洗照片用的黑白药剂开始调配。
角落木箱打开，保存有九成新的放大机包着两层的绒布，可以看出来老人的爱护。
拿出来用的时候，姜棉都还在感慨。
老爷子有这么好说话？
自己明显应和糊弄鬼的拍风景照，还真就信了？
“你个小丫头会洗照片？”
打破沉默气氛的一句问话，姜棉毫不犹豫地点头。
“呵，你个小丫头片子我看你今天能有这本事洗出来，做人不诚实尽吹牛。”
柳泉倒也不是冲动。
如果这事里头没有自己那二小子家的柳光泽参与的话，可能是真当做小儿学了坏。
但这个孙子可是他看在眼里长大的，既然他做出这个举动就不会是小事儿。
至于为什么答应让这丫头自己去洗照片，就是想锉锉她的锐气。
不知天高地厚就说自己会用，不知道求他这个老师傅吗？
这么不想给他看照片内容，他还不稀罕了，等到时候自己洗不出来再求他，他还得考虑考虑了。
不过在看到人进去后落下锁的瞬间就后悔了，对着房门吼道。
“小丫头你上什么锁，给我出来，不准碰我东西，要给弄坏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姜棉对着门皱了皱鼻，轻哼了一声。
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外头的柳老爷子担心自己的宝贝家伙每隔个十分钟就在门口阴阳怪气一番。
最后索性搬了小凳坐在门口“吧嗒吧嗒”抽起了烟袋子。
至于姜棉在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应付个两句，到后来实在是烦得不行。
“外公，有没有人说过您老很机车？老人家这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柳泉怒，我摔！
得亏是个丫头，除了姓霍那小子敢这样跟他说话，也就她这第二人了。
“你本事别出来！”
放了狠话的柳泉小声嘟囔，“我老人还可爱，这臭丫头会不会说话，都学的什么玩意儿，可爱这词能放我身上？机车又是什么玩意儿。”
小房间的门终于打开，姜棉意满就准备离开。
门合上再转身的时候一张不苟言笑的老人脸孔就这么怼了过来。
“大眼囡，啧，一点没小时候可爱。”
大，大眼囡？
儿时被那小名支配的羞耻，姜棉心梗。
“柳老同志，您这样胡乱起绰号是一种极其不尊重人的行为。”
柳泉斜睨了她一眼，双手背到身后，“你丫懂个屁，贱名好养活。”
“那我有权保持沉默。”
“我是你外公，你敢不应？不过现在看着眼睛倒是不大了，那就西瓜皮吧。”
姜棉：我可谢谢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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