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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鹏被允许进去短暂地探视,伫立在床头,看着身上满是仪器的瘦弱躯体,回想这段时间,自己对林珍的所作所为,心中懊悔不已,他吃惊自己当时的行为,与无赖人渣没有区别,后悔不该鬼迷心窍,听信了刘清那小子的谗言,对林珍作出如此下作的事。
他太过自信,想当然地认为,对林珍已经了如指掌,以为事后哄一哄,这件事就会过去,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偏执的独断专行,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沈鹏显然低估了这个看上去貌似懦弱天真的女孩儿,她不光有思想,有底线,更有一颗刚烈的心肠,宁愿选择这种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自己,也不愿屈从与他。
沈鹏事业成功,受万人瞩目,拥有令人羡慕的地位和财富,他享受其中的同时,却没发觉,自己逐渐丢失了对待感情的一颗初心,才会在面对林珍,那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时,恶意揣测她的行为,把俗不可耐的人设强加在她的身上,深深地伤害了一个好女孩儿。
他很富有,但同时,他又是一个穷人,在贫瘠的感情世界中,连一个真心对待他的人都找不到。
在沈鹏心底深处,其实清楚地知道,他爱上了林珍,只是自负的骄傲不允许他承认,可他想不明白的是,林珍为什么不选择他,而是选择徐希明。
他深深地嫉妒,满腔愤慨地抱怨,他不甘心,无论在任何事情上,他都不想做个失败者,但这一次,有些例外,他有可能要失败了。
轻轻握住林珍缠裹纱布的手腕,白色的纱布已经被血殷透,沈鹏心疼地望着眼前那张面无血色的小脸,凝望了许久,用低低的声音在林珍耳边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以后绝不会对你再做过分的事了……林珍,你能原谅我这一回吗?”
——
清早醒来,时其难得能在枕头上舒舒服服伸个懒腰,对他来说,不需要半夜出门,能够完整地睡完一整宿觉,就是相当奢侈的幸福了。
袁啸天人在境外,国内的活动暂时告一段落,时其清闲自在了好一段时间,在取得袁啸天以及帮里一众人的信任后,监视他的人也开起小差,经常无故在“岗位”上玩失踪,时其可以活动的空间自由了许多,尤其,与林珍偷偷见面的机会也增多了。
时其顺手拔掉床头的手机充电器,重新启机,林珍的短信赫然跳到屏幕上。
看到短信,时其不由得眉头一皱,林珍平时从来不给他发短信,他交代过,除非是十分紧迫的事,才可以打电话或发短信给他,突然收到她的短消息,这不是好兆头。
飞快点开短信看,时其的瞳孔骤然收缩,真的出事了!
短短几句话,字里行间充满消极和绝望,林珍似乎遇到什么困难了,她在向他道别,不,她说的是永别!
时其又看一眼短信时间,晚上十一点多发过来的,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钟了,时间已经过去了七个多小时。
时其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跳到床下的,来不及多想,火速赶往林珍的出租房。
十五分钟后,他冲进出租屋,没见到林珍,打开卧室门,里面被褥叠的方方正正,往常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家里才对。
从卧室出来,又进到厨房,也没发现做饭的迹象,时其紧锁眉头判断,林珍昨晚一夜未归。
——
因为最近市里招标的事,沈鹏变得非常忙碌,待林珍的状况稍稍稳定后,交代保姆照顾好她,便匆匆赶回公司,处理相关事宜。
刚在办公桌前坐稳身体,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暴力地踹开,助理追着时其从外面进来,“徐总,您还没有预约,不可以进入!”
沈鹏表情微微一惊,知道来者不善,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鹏挥手让助理先下去,不动声色地迈步过来,笑脸迎接,“徐老弟,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
两人彼此对视,沈鹏身高比时其猛了半个头,但丝毫没有影响时其强大而又暗藏危险的气场,看似平静的脸上,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散发出令人战栗的阵阵寒意,而他的眉宇之间,似乎弥漫了一股阴冷的杀气,低低的磁性嗓音,尤为平静地问,“林珍在哪儿?”
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竟然找不到一丁点儿,过去那个殷勤赔笑,油腔滑调的徐希明的影子,从他一进门,就无时不刻在向沈鹏释放极具危险的信号。
沈鹏惊诧的同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背脊正在阵阵发凉,不明原因的恐惧如野草般在心底肆意蔓延。
沈鹏练拳击多年,还参加过专业的比赛,多年的训练,使得他在面对对手的时候,只通过对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准确判断出这个人大概的实力。
在拳击台上的阅人经验告诉沈鹏,越是在愤怒的时候保持冷静,脸上看不出情绪变化的对手,越不可掉以轻心。
徐希明绝不是沈鹏看到的那般简单,虽然他的目光淡然如水,沈鹏依然能从他隐藏着锐利的眸子中读到令他震惊的,来自一个王者蔑视。
他犹如一头强悍雄狮,在中途遇到了一只鬣狗,发出一丝愠怒,不经意露出了潜藏在指缝间的锋利爪勾,却不屑向鬣狗露出自己恐怖的獠牙。
在与徐希明对视的片刻,沈鹏就有如鬣狗遇到了雄狮的感触,喉结不可控制地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居然害怕了。
面对时其的质问,沈鹏心虚地闪烁了几下眼珠,“你问林珍啊,她生病了,请了几天假呢,你们关系这么好,她没告诉你吗?”
时其盯着沈鹏的眼睛,他刚从林珍家里出来,如果她生病了,为什么人不在家中,还给他发那么一条言语反常的短信,答案只有一种可能,沈鹏在撒谎。
沈鹏的稍一犹豫,让时其心里有了底,声音骤然变得阴寒逼人,重复问话,“林珍在哪儿?”
沈鹏故作不以为然,继续抬杠,“怎么,她不联系你了么?让人家踹了?自己没本事留住女人,跑到这里来胡闹,徐希明,你可真有出息!”
沈鹏点了一支烟,扭脸向助理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助理招呼保安上来,再次转向徐希明的一瞬,腮帮猝不及防挨了一记重拳。
倒地后,沈鹏愣了足有十几秒,以他的抗击打能力,不至于一拳就倒地,空腔里尝到一股咸味,吐了口血在掌心,居然还有两颗后槽牙!
沈鹏被激怒,一手捂着严重肥胖的右半边脸,咬牙切齿地朝时其猛扑过去。
随后,更令沈鹏震惊的情况发生了,他几乎看不清时其怎么出的拳,胸口和小腹就结连承受了几次重击,时其的拳速太快,已经完全超出了沈鹏的反应范围,而且,他不按套路出拳,每次都能精准无误地打击到沈鹏的要害,高水平的格斗技巧,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鹏猛然间意识到,徐希明的打法与擂台上截然不同,确切地说,有本质上的区别,擂台讲究规则,而他的技术更注重实战,招招狠辣,伤及要害,而且对方似乎对他手下留情,不然的话,他不可能挨了几拳,依然可以勉强站在他面前。
沈鹏引以为傲的搏击技术,在时其面前成了摆设。
鲜血从口鼻往外流淌着,一滴滴落在沈鹏脚下的地毯上,即便在拳击台上,沈鹏也未如此狼狈过,他的腰已经直不起来,手撑着膝盖依然强挺着,不肯服输。
时其又是迅猛的一拳,不出意外地打在了沈鹏的左脸上,这回彻底将沈鹏干翻在地,膝盖紧跟着顶在沈鹏的胸口,“最后问你一次,林珍到底在哪儿?!”
森寒的声音从沈鹏每一个张开的毛孔渗入他的五脏六腑,让他不寒而栗,但沈鹏始终紧咬牙关,打算死也不告诉他林珍在哪儿。
沈鹏用舌头舔了舔左边晃荡的后槽牙,这下左右两边各掉了两颗,两边脸的大小也平衡了,对时其露出挑衅的笑,一脸玩世不恭。
“林珍在医院,我带你过去!”
时其正准备发作,身后传来刘飞燕的呼喊声,刘飞燕来沈鹏办公室,碰巧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天外,急忙上前劝阻。
“燕子,别告诉他!”沈鹏使劲抹去唇角的血,脸上尽是张狂得意,“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在哪儿!林珍我要定了,你别想再见她一眼!徐希明,你觉得你能给林珍幸福吗?你干什么的勾当,心里没个逼数吗?早晚要进局子的人,你还想让林珍为你守活寡?你给不了她正常人的生活,何必死赖着不放呢?我爱她,从见她第一面我就深深喜欢上了她,怎么了,就兴你喜欢她,别人连碰都不能碰?你不是可以为她死么,我也可以,但是你给不了她的幸福,我却能给她,你凭什么跟我争?!”
几个保安早就飞奔进办公室,此时一个个直愣地正立在门口,谁也不敢往前上。
“徐总,您别听沈总乱说啊,他、他睡糊涂了,您千万手下留情啊!林珍在市医院外科一的病房。”刘飞燕老老实实地讲,双手死死攥着时其的拳头,生怕他再打沈鹏。
“闭嘴!”沈鹏快被刘飞燕气晕过去。
外科一?林珍受了外伤?时其随即回忆起林珍给他发的那条短信的内容,这明明是给他发的死亡信息!
为什么,是不是沈鹏做了什么,才逼得她要寻思?!
时其注视沈鹏,“你对她做了什么?”
“该做的都做了,林珍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沈鹏的脸肿成了个馒头,嘴被挤的往上下分,却硬生生扯出一个难堪的冷笑,向时其炫耀胜自己的胜利。
“混蛋——!”随着的时其的一声暴喝,愤怒的拳头霎时冲破了刘飞燕的阻碍,像一记铁锤砸在沈鹏的胸膛上,咔嚓——寂静无声的办公室中,响起清脆恐怖的碎裂声。
伴随着这一声脆响,从沈鹏喉咙中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刘飞燕腿都软了,拼死抱住时其,“徐总,饶命啊!沈总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相当后悔啊,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啊!您也是男人,理解一下他吧,实在是对不起!林珍是她自己弄伤自己的,跟我们沈总没关系呀,您要是真闹出人命,到时候不好收场啊!”
时其拨开刘飞燕,收拳起身,攥了攥刚才打过沈鹏的右拳,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惨不忍睹的沈鹏,甩下狠话,“我跟林珍怎么样,是我们之间的事,林珍选择谁,是她的事,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没资格替林珍做决定。能把林珍逼到走极端,单凭这一点,就不是个爷们儿干的事儿。沈鹏,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敢动林珍一根手指头,我让你这辈子都碰不了女人。”
说完话,时其如一阵风消失在走廊中。
“徐希明太过分了,这下手也太狠了。”刘飞燕赶走了门口看热闹的人,心有余悸地对沈鹏说,小心翼翼扶他起来,“徐希明这是故意伤害,咱们报警吧!”
沈鹏费力地一摇头,张着肿胀的嘴唇含糊地说,“不要报警,他没有做错,是我对不起林珍,被他打一顿,我心里好受多了。”
“那咱们赶紧去医院吧?”刘飞燕担心沈鹏伤到要害,着急地扯一他胳膊。
沈鹏闷哼一声,表情瞬间痛苦地扭曲,“轻点,我的肋骨断了!”
——
豪华的VIP病房中,白色的床单,白色墙体,白色的窗帘,还有一张惨白如纸的娇弱脸庞。
林珍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居然没有死,难以言状的痛苦排山倒海般袭来,为什么,连死的权利也不肯给她?
今后怎么办呢,该怎么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如何告诉他,你捧在手心里无比珍惜的女孩儿,不再纯洁了?
林珍无法面对,时其知晓后,那一双失望透顶的眼神。
想到未来的事,林珍痛不欲生,一把拽掉身上的心电监护仪,再揪下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颤颤巍巍地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慢慢挪到窗户前,伸手推开,然后费力地往十一楼的窗台上爬。
时其来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正看到林珍坐在了窗台上,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推门冲到窗台,一把将两条腿已经放到窗台外的林珍抱下,“你这是干什么?!”
时其俊朗的脸如暖阳般出现在林珍眼前,林珍眸中闪起了泪光,真想一下投进他怀里大哭一场,最终却低下了头,没有勇气再看他。
时其沉默着将她抱回到床上,躺进枕头里,林珍双目禁闭,眼泪默默滑落眼角,断断续续地哭泣着。
时其坐在床头,轻轻打开林珍手腕上纱布,看到了缝了三针的刀口,割得再深一点,林珍这只手就废掉了。
懊悔,自责,心痛,交织在一起,如骇浪一波波猛烈击打着时其的心脏,他后悔昨天手机关机,后悔没有早一点发现林珍的异常,后悔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一个人承受了巨大的伤害,他更后悔,当时没有一拳打死那个狗杂种!
时其用他那粗糙的右手,笨拙地轻抚林珍的脸颊,“都过去了。”
林珍把头别到一边,抗拒他的温柔,哭得更凶,“你不该来,别管我了,我是个不洁的女人,配不上你。”
时其从抽屉中找出干净的消毒纱布,非常仔细地为林珍缠裹手腕上的伤口,“这不是你的错,不需要自责。该死的是沈鹏,你为什么要死呢?我们还要风风光光地举般一场婚礼呢,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下的,对吗?”
一番温柔的安慰,让林珍停止了哭泣,她定定地看着时其,他当真不介意吗?
当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的关系能跟从前一样,不受一点影响?
即使时其不介意,林珍也会介意的,她会带着愧疚一辈子,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情绪稳定了片刻,林珍再次失控,使劲推开时其,把头埋进被窝里,“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林珍……”时其站起身,不知所措。
林珍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喊,“走——!走啊——!”
护士闻声进来,见状,嗔怪时其,“这位先生,患者刚刚脱离危险,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我看您还是先离来吧。”
“我走可以,不过林珍,你得答应我,不可以再轻生。林珍,你听着,你我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你跳我就跳。”时其盯着床上轻颤的被子说。
最后一句话,深深触动了林珍,她十分清楚时其的为人,一贯说得出做得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露出半张苍白的脸,点了点头。
时其轻轻舒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了下来。
等到时其离开,林珍一个人伏在被子里哭。
“你我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你跳我就跳。”
时其最后的话一遍遍在林珍耳边回荡,洁白的被单因为心脏的抽疼而被抓起褶皱。
多希望那一夜没有发生,她舍不得他,一个优秀又深情的男人,错过他,将会是林珍此生最大的遗憾,只可惜……对不起,我们之间,只能剩下一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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