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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宸不知何时走过来,将她一把搀扶住,抬手顺着她的后背。
“祖母太后,不过是几条鱼罢了。您若喜欢鱼,孙儿以后每日给您做鱼吃!”
他闪着清亮有神的桃花眼,又朝着池塘里的死鱼说道:“这不,今日就有现成的,晚上您就能吃到了。”
“噗!”
太后终于展颜笑,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他的脑袋,眼里都是宠溺。
“你啊!永远都是没正经!哪有太子下厨的?”
凤君宸继续笑着说:“好了,好了,现在阳光灿烂,不如让大家将寿礼先拿出来,祖母也能看得清楚些!”
“行吧,都听你的。”太后点头答应。
太后找了个凉亭坐下,众人也开始赠送寿礼。奇珍异宝,每一件都是罕物。
快轮到云舒槿了,香岚将装着寿星抱桃玉雕的锦盒递给了云舒槿。
云舒槿在接到锦盒的刹那,柳眉一皱。
糟糕!这里面的玉雕碎了!
若是送上去,太后定然会将方才的不祥之兆和她联系在一起。
“怎么了?王妃姐姐,你可别让太后娘娘久等了。”一旁的颜夫人好心提醒。
顾倾儿更是紧紧盯着云舒槿正要呈上去的双手。
太后轻咳一声,但脸上的神色还是慈爱:“怎么了?不舒服吗?”
云舒槿将锦盒递回给身后的香岚,然后恭敬地回道:“祖母太后,晚辈方才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琴音。”
“哦?琴音?这里无人弹琴啊!”
太后觉得奇怪。
云舒槿思虑了一会儿,说:“不如晚辈将方才听到的弹出来吧。”
太后想也不想,直接答应:“可!刚好哀家看得眼睛发酸,听首曲子静静心。”
阮夫人忍不住嗤笑,一脸的鄙夷。
这种乡下的低贱之人,懂什么音律。恐怕连琴都没摸过!
须臾,就有宫婢将一架上好的古琴取来,还在云舒槿的面前放上了琴桌。
凤宫玄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包括现在。
顾倾儿回头看他,竟从他的眼底看出了期待,这种期待似乎还染着一丝回顾往昔的温柔。
她浑身一冷,后背发凉。好在这抹光芒稍纵即逝。
是她看错了吗?
云舒槿迎着初夏的阳光,开始拨动琴弦。
高山流水,尽显仁者气度,随着低音区层层递升。
云舒槿展现的是飘逸洒脱。甚至还透出侠义傲骨之肠。
并不像女子所谱写,更不像女子所弹奏。
凤君宸那双漂亮桃花眼闪动着炽热,麒麟靴不由地向前倾走一步。
这一幕,凤宫玄完全看在眼里,转动扳指的指腹微颤。眉角的血管突突直跳。
一曲终了,众人简直不敢置信,这是一个从小在乡间女子所弹奏之曲。
可太后露出的不是喜爱的神色,而是震惊。
“这首,曲子,是你方才听到的?当真?”
她的眼睛发红,声音止不住得颤。
云舒槿示意身后的香岚搀扶她跪下,回道:“祖母太后赎罪,晚辈方才骗了您。这首曲子是长公主所作。平日里晚辈一直苦练,今日看这荷花开得正艳,脑海里就突然冒出这首曲子。”
说完,她又将取出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曲谱递过去。
“这些都是晚辈在民间收集的曲子,应该都是长公主所作。”
众人吃惊得倒抽冷气,长公主早逝,一直是太后几十年来心中的痛。
传言长公主酷爱音律,做过许多曲谱,民间也有流传。
但到后来,有很多居心叵测的人为了赚钱,随便一首曲子都会冠上长公主的名号。
这寒宣王妃是怎么确定这些就是长公主所作?
若是有误,太后定会给她定罪!
太后深吸一口气接过,一张一张仔细地看。
片刻后,她又红着眼睛问:“民间有人冒充,这些都是真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云舒槿恭敬地回道:“臣女熟悉长公主的几首成名曲,臣女能读出高山之初志,流水之仁者之意,便在搜集的曲谱中筛选出来……”
前些日子,她一直在熟读音律书。
太后已经在哽咽,她颤声喃喃:“没想到玉儿还有这么一个知音,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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