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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厂街菜市场。
高启强来到鱼档，有段时间没来了，他打算检查一下设备。
他没有在医院住太长时间，大过年的也不吉利，高启兰在家打扫卫生，高启盛去接阮溪。
他一心一直想着鱼档，店开不成了，年后好接着回菜市场卖鱼，正好，原本准备好的年货闻着味道不太好了，所以他来菜市场这边打算买点东西，正好顺路。
高启强伤还没好，一瘸一拐的缓缓走着。
他的鱼档在菜市场最显眼的位置，一进去就能看见，平时不卖鱼的时候，鱼池拿木板遮住，很方便。
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日子，菜市场大部分小贩都回家过年了，只留着个别几个没儿没女的，过年也没意思，便接着卖菜。
他笑着对他们打招呼。
“老高啊，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你脸上这伤…”
高启强随口道：“摔的，不碍事。”他走到鱼档那检查设备，突然他皱眉：“诶？我这个设备…”他赶紧蹲下身，仔细的检查。这一检查顿时急的不像样，“怎么电路板都被撬了啊，还有怎么鱼缸底都被砸裂了！”
设备都是焊死的，鱼缸被破坏，每一根电线都被剪断，这套设备废了。
这明显是故意搞破坏…
高启强深吸一口气，他怒火中烧，耐着心思问卖菜的老李道：“老李，谁来我的鱼档了吗？”
卖菜的老李回道：“没啊”他又想了想，犹豫道：“之前唐小龙唐小虎来过一趟，就是看看。”
高启强脸顿时沉下去，菜市场晚上八点关门，除了市场管理员其他人都进不来…
唐小虎住院还是借阿盛的钱，这兄弟心太毒了！自己都不计较他们夜里偷袭，这背地里又搞他！
高启强再也忍不了了，店开不成是因为唐家兄弟。
现在鱼档也被破坏，阿盛的钱也借出去了，小兰还在上大学，生活费是不能少的，高启强一瘸一拐的快步离开菜市场！
这是不给他活路啊！
***
医院，唐小虎刚刚苏醒。
他的病情稳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后，唐小龙一直照顾他。
“来，吃口饺子。”
今年过年，唐小龙唐小虎就在医院度过，索性家里就他两口人，凑合着看医院电视的春晚也行。
“哥？是谁救得我们啊…”唐小虎虚弱的道。
“…我把电视砸了。”
“啊？那么贵的电视你砸了？”唐小虎道：“我还有点舍不得，可惜了…没看几天。”但是转念一想，他脸色一白：”我…我以后还是不看电视了。”
“是不是傻，那电视再贵能比你重要啊，砸了就砸了。”
“哥，我这次住院花不少钱吧，我看这仪器那仪器的，肯定得老贵了。”
唐小龙沉默一瞬，他叹道：“是高启盛借的钱，要不是他借钱，你现在就没了…咱家欠他家的人情还不清了。”
“想起之前，我都没脸见高家人了。”唐小龙感慨，“他们借了28万啊…”
唐小虎一愣，他呆在病床上，似乎在想什么事，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哥…我好像…”唐小虎呐呐一声，他脸都僵住了，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突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很急的脚步声，然后病房的门被踹开。
高启强看见唐家兄弟后，眼睛都被气的充血，血红血红的，他快步过去，给了唐小龙一圈，骂道：“小人！”
他指着唐家兄弟，声声皆是怨恨：“往年我给你们的好处不少吧？对你们毕恭毕敬的讨好，这次我身上这伤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我弟弟以德报怨，救了你们，那是我们开店的钱！”
“…我虽然不满，可是人命关天，救就救了。大不了回去卖鱼！”他揪着唐小龙的衣领，怒道：“你们连最后一条活路都不给，我鱼档的设备前前后后花了几万，那是我的心血！我们一家三口都靠着它，可你们把它毁了！”
“白救你们这两个白眼狼！”
高启强心里一直都很憋屈，就像紧绷到极点的弦，鱼档被破坏，令那根弦被崩断，他狠狠地朝唐小龙挥拳——
唐小龙被他打懵了，“强哥，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我…”他顿住，目光转向唐小虎。
唐小虎被吓住了，双眼闪烁不止，唐小龙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闭上嘴，任由高启强发泄怒火。
他被揍了好几拳，门牙都被打掉，嘴里血流不止，隔壁床的病人连忙找医生。
然后，大伙合力将人拉开。
***
大年三十，市公安局审讯室。
李响看着高启强，脸上带着看惯家常里短的习以为常，开口硬声道：“说说吧，在医院打人，为什么啊。”
高启强的脸埋在阴影里，拳头攥紧，慢慢讲述事情事情的经过。
安欣在埋头做笔录。
随着高启强将事情逐步铺开，安欣起了恻隐之心，他一脸愤慨，恨不得也打唐家兄弟几拳。
李响瞅他一眼，“你要是不行就先去外面，被打的在调解室呢。”
安欣眼睛一亮，他轻咳一声，闭了个ok的手势，离开审讯室。
这下，这里就剩李响和高启强了。
李响眉头深深地皱起，他道：“我很同情你的经历，但是你这是恶意伤人事件，尤其是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刚才被打的那个叫唐小龙的，在公安局大厅说要撤案…”
“我和你说，报案者不是被打者，是医院方报的警，即使被打者不追究，也不能逃避法律的处罚。”
李响叹气，“人啊，不能意气用事，大过年的，遇到事咱先…”
高启强突然打断李响的话，他道：“警官，我…能不能先回家一趟，我弟弟妹妹不会做饭，而且…他们看见我一定很着急。”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李响这句话不知道说出多少回了，从地方派出所到市公安局这么多年，他每次审人都要说几遍。
虽然高启强打人原因委屈，可按照规定，李响只能硬着脸拒绝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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