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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看了明渠一眼。
明渠眼中的失望与黯然一目了然，可更多的还是自责。
不必思考太多夜闻道心中也明了，哪怕明渠对寻钰长久以来的隐瞒和今夜的冲动如何失望，可他也不会当真处置了寻钰，甚至不惜与他们一行发生冲突只怕也想要保住寻钰。而寻钰到此时只生出了一点“坏”心而尚未来得及做任何“坏”事，这对于双方稍后的深谈，也不啻为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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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朝歌所问之言，寻钰半晌咬牙不答，朝歌便又问道：“若你今夜所为叫中原城主知晓，你当如何自处？”
寻钰这才抬头看她一眼：“您想要在城主的面前揭穿我？”
朝歌对他很有几分无奈：“是以你究竟何来的自信，就这般大大咧咧来找我，又莫名便笃定我必会乖乖听你的话，不将你的秘密告知我的朋友以及中原城主？”
沉默好一会儿，寻钰道：“您说错了，我并没有这自信，丝毫也无。”
朝歌有些惊讶。
“我跟随在城主身边已有许多年了，两百多年前的那一场一步步向各族靠近的灾劫，是城主的决断才令我们安然度过。城主这些年的不管不问，在我看来确已失去当年的魄力与风采，但——”寻钰目中迟疑与惶然一闪而过，“多少年来，我都听从他的指令行事，以往他总是对的，这次我认为他错了，可……可我心中也并非当真这样确定，我很怕我做出错误的选择，为无双城带来灾劫，我……”
朝歌一时都不知该无奈还是好笑了：“是以你竟将我这才见过一面的无关之人当作了救命稻草么？也不知我态度如何，便想要来我这里寻求一个确切答案，你甚至自己也没有一个章法，便想要我在你的面前表明态度。唉，你这般鲁莽无状，往日究竟是如何担当岛主职责的？”
“我确实难以担当重任，想必城主便是清楚我本性，这才叫我负责岛内日常事务，逢大事也只叫我负责善后，可——寻钰看着她，目中有些困惑，“您怎会是无关之人呢？您不是龙神的女儿么？您不应该、您不应该……”
他想说，您不应该以我们的安危为己任，哪怕我们早已脱离了神族，哪怕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哪怕今日我们才知晓您的存在，可您也应该保护我们，不让任何的危险伤害到我们，就像当年的龙神所做的那样么？
可他自己也知道，这话问出来是有些厚颜无耻的，但当他决意要来找朝歌时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这个看上去年轻又纯真的姑娘应当能够给到他一些好的意见吧，毕竟她的身份无论叫任何人听来，都是他们这些早已与神互相遗弃的族群唯一的希望呢。她理所应当站在他们的这一边，而非站在夜闻道的身边让他们来见证人与神的联合。
朝歌忍不住再次提醒他：“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同时还身具魔族的血脉？”
寻钰看着她，一脸“难道你不该因此而与人族愈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吗”的固执。
朝歌第不知道多少次叹了口气：“是以你今夜是一定要从我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了？”
寻钰自是颔首称是。
“那如若我的意见是叫你听中原城主的话，相信夜朝对于无双城当真没有坏心，此番前来也绝不掺任何阴谋诡计呢？”
寻钰脸色一下就变了，明显到朝歌也能一眼看出，比起自己说话本身的内容，真正令他变脸的点在于：你竟当真被夜闻道“美色”勾引了，连你应当要做的事、应该要有的态度也都全然不顾了？
朝歌有些哭笑不得，但她对眼前这个单纯到纯粹、这才轻易被人煽动利用的岛主并没太多恶感，虽不知他对面都没见过的龙神哪来这么多的盲目崇拜以至移情到她的身上，却也不欲令他太过难受，想了想便解释道：“夜朝他不会对无双城不利，这一点我的好友秦关可以……”
“如若我能够证实无双城并不会遭遇任何危险，你所担心的事绝不会变成现实，那你可愿配合我们，将这岛上其余有着与你同样想法的人、以及你所了解的有关其余族群的消息通通告知我们？”
一把声在两人身后如此说道。
寻钰霍然回过头去，就瞧见十步以外以明渠为首正朝着他二人走过来的一行人。
寻钰第一反应便是看明渠神色，待见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与难过，他心中咯噔一声，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实则如他先前所言，他选择来找朝歌，便已做好承担任何风险的准备，其中自然也包括被明渠发现这一遭，只是他自以为早已做足的心理准备在面对明渠毫不掩饰的失望时，他这才发现其实一点用处也没有，他的慌乱无措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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