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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过冯蓁蓁回来后,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正做此想时,房门直接被踹开,抬头就见有道人影从外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柳贺庭所挥出的一巴掌,
“贱人,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钱氏连人都未看清,脸上先挨了一巴掌,直接从凳子上被打到地上。
钱氏被一巴掌打懵,捂着脸就见柳贺庭一脸盛怒的模样。
柳贺庭看着她如同看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居然敢伤蓁蓁的手!
原先以为你只是愚蠢,
如今倒发觉你竟如此狠辣,
这府上真是不该再留你。”
愚蠢!狠辣!
所有不好的预感都在此时应验,钱氏丝毫没有辩解的机会,瞧着柳贺庭的盛怒,钱氏凝噎,
“老爷,妾身与您是多年的夫妻情分,难道您就一点不信妾身?
分明就是她蓄意构陷!”
“够了!”柳贺庭提声,恼怒钱氏的死不悔改,“蓁蓁一句你的不是都未提及,反倒是你,无事生非。
也怪我心慈手软,否则,当日从大理寺回来,我就该将你休弃,
你害我身败名裂,如今又害人,
我若是再容你,真是天理难容。”
钱氏听着他的话,从开始的艰难,再次后来的辩解,随后又在震惊中升起讥讽的心思。
她在心中冷笑。
在府上斗了这么些年,只这一次她没有出手,眼前的人却是如何都不肯信了。
呵。
什么天理难容,不过是他色令智昏,被美色迷住了眼。
这男人啊,虚伪薄情了一辈子,到现在还要做出这一番正义凛然的模样。
真是要把他自己都骗过去了。
柳贺庭刚要再说话,听到身后有人唤了他一声‘柳郎’。
回头就见在倚在风中的冯蓁蓁。
柳贺庭在见到人之后脸上立即挂上了疼惜的表情,紧着上前两步到了冯蓁蓁面前,因着有心,眉间起了褶皱,就连语气都缓和了七分,
“更深露重,穿得这样单薄,怎么就过来了。”
冯蓁蓁朝着他浅浅微笑,余光从钱氏身上扫过时,道,
“柳郎何必动怒,我的伤无碍。”
经此一提,柳贺庭又看到了冯蓁蓁的手。
她的右手轻叠在左手上,呈交叠状停在身前。
未经过包扎,受伤的手和未受伤的手放在一起对比鲜明,更显出伤的可憎。
钱氏盯着冯蓁蓁,提声,
“你的手是怎样伤的,你心知肚明,不用再来装好人。
柳贺庭转头,直接一脚踢在了钱氏的心窝,
“贱妇,居然还敢张狂喧哗!”
钱氏一时没能撑住,倒在地上的时候,喉咙中涌起一阵腥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冯蓁蓁瞧见了钱氏的惨状,沉默了一会儿,道,
“柳郎,是我自己伤的,与她无关,
不用再追究了。”
钱氏听到冯蓁蓁的话,笑了,口中的鲜血把牙齿都给染红,抬头就见冯蓁蓁貌美的脸上不带表情,浑身散出一种‘我不同你争,不追究’的气场。
柳贺庭仿若没有看到钱氏吐血,听到冯蓁蓁的话后更是怜惜,
“她如此害你,你还为她说话。”
冯蓁蓁:“我不愿柳郎为难,更不愿柳郎动怒伤身。”
钱氏听着他二人的言语,不忌讳地耻笑一番。
若是她能年轻十六年,这套手段,她亦能随手拈来。
只可惜,她如今已经老了。
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驰。
柳贺庭恼怒,“你笑什么!”
钱氏没答他的话,笑没止住。
或许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载在这样微末的伎俩中。
柳贺庭没有得到答复,对钱氏更恨,更嫌恶。
早就在脑海中生成过千百遍的想法再也压抑不住直接冲出来。
柳贺庭余光瞧见一旁的书桌,几步走到桌前,奋笔疾书写了休书,还未等墨迹干透,直接扔在钱氏脸上,
“拿着,从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钱氏捱了一脚已是痛极,还未等缓过神来,就见落在面前的纸上最先写着‘休书’两个大字。
通篇潇洒文章,是她所熟悉的笔记。
其中的内容大意是说她善妒,凶悍伤人;
多言,招惹祸患,惹人非议;
无子,无所出,
七出已合其三,一封休书要将她休出家去,
从此夫妻关系一刀两断,再无关联。
钱氏看着上面的字,急着要再说话,可情绪翻涌上头,未能顺利将话说出来,反倒是又吐出来一口血。
血点子落在纸上,宛若踏雪红梅。
柳贺庭在扔完休书后就无意再多看钱氏一眼,抬脚往外走的时候,将冯蓁蓁也一同带离。
钱氏伏在地上心口越来越疼,就看到冯蓁蓁往她的方向看过来一眼。
平平无奇回望的一眼,因为两人分别是倒地,站立的姿势而变成居高临下的轻蔑一扫。
钱氏心越来越疼,直接昏死过去。
另一边,待到柳贺庭回去看到冯蓁蓁的伤口,免不了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冯蓁蓁不爱笑,面上始终是淡淡的表情。
可这副清高自诩的模样更引得人趋之若鹜。
眼见天色越来越深,柳贺庭见对方仍旧没有留他的意思,只得先离开。
待到柳贺庭走后,冯蓁蓁将端上来的药浇了花草。
这一夜睡得格外踏实。
而这一夜,疼昏过去的钱氏连夜就赶出了柳府。
等钱氏睁开眼睛后就看是在一个还算不错的房间里。
有些许嘈杂声传过来,再从房间的布置,钱氏判断出所在的是客栈的雅间。
从床上起来,头疼,心口更疼。
她记得自己昨夜收到了柳贺庭的休书,在昏过去后就没了印象。
不明白自己是怎样出的柳府,又怎会到了这里。
正当钱氏困惑之际,客栈的门被推开,穿了一身藕粉春装的柳婉柔出现在视线中,不施粉黛,挽着寻常发髻,发间用的是最寻常的簪饰。
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是纤柔窈窕的美人。
柳婉柔是带着托盘进来的,看到从床上起来的钱氏,面露出欣喜,道,
“母亲醒了!
正好,药也煎好了。”
钱氏眼底有一瞬错愕,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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